葉晨純白色的作戰服上沾滿了他的鮮血,他的舌頭上還有些血沫,喉嚨也有些發癢,胸口煩悶的他,不由得咳了幾聲,又是幾口鮮血噴出,在他純白色的作戰服上多添了幾道血花。
託德搖晃著身子,朝葉晨一步步走來,不過二十米的距離,他卻走了十幾秒,當託德站在葉晨的身前時,葉晨還背靠在巖石上,巖石上的積雪早就被葉晨震的四處飄落,他的後背受到了極大的重創,有幾處骨頭也出現了移位。
葉晨艱難的想要站起身,發現後背的骨頭並不是錯位這麼簡單,已經嚴重影響到了他的行動,他的腿部似乎因爲背後骨頭錯位,導致他暫時感應不到下體的存在。
他的右臂嚴重脫臼,在相當一段時間內,就算恢復了,也會影響一定的速度和力量使用。
葉晨並沒有因爲這些情況而有任何的表情變化,他平靜的臉上沒有半點波痕,看著託德的眼神中,似有嘲諷之意。
託德蒼白的臉上,看似平靜,其實內心一直都含有怒火,如果不是這一次付出的代價極大,託德恨不得現在就殺了葉晨,他以這麼嚴重的代價換下活著的葉晨,自然捨不得殺。
託德無視葉晨的眼神,打量葉晨身體情況後,蒼白的臉上,多出了一抹笑意,從現在的情況來看,葉晨已經徹底失去了行動能力,當然,託德自己也不好受,他的下屬死的死,昏迷的昏迷,短時間他也沒辦法帶葉晨回去。
他就靜靜的坐在葉晨的身邊,一旦葉晨有氣息迴轉的預兆,他就會用拳頭將他打昏,至於現在,葉晨一旦昏迷過去,他不能夠確保葉晨是昏迷,還是直接死亡。
葉晨看似一動不動,其實他正用爲數不多的身體能量修復著身體,託德正好給了他足夠多的時間,他的身體能量在不斷推動著他的錯位骨頭,正在慢慢修正,至於斷裂的骨頭,身體能量短時間並不可以修復,那得去醫院,或者長時間的自我癒合。
葉晨的身體能量隱藏的很深,以託德的觀察,葉晨的身體能量只保留最後能夠維持生命運轉的量,其實不然,葉晨還有百分之十五的身體能量可以使用,雖然這個數值並不多,但對付已經身體能量見底的託德,還是有一戰之力的。
一旦葉晨恢復傷勢,那戰局將開始顛倒。
也不知道託德是如何往衣袖中塞紗布的,他顫抖的右手猛然用力,插入右腹的近戰者被他直接拔了出來,他的右手掌輕按在右腹的傷勢上,似乎有著治療傷口的能力。
作爲十字軍團的中堅力量,雖然加入的是聖殿十字團,但他也學有最基礎的聖醫十字團的基礎醫療法,以解不時之需,這都是爲了保證十字軍團的中堅力量不要過度流失,畢竟十字軍團的戰鬥人員相比起機械軍團和執法軍團,要少上太多。
託德額角的汗水不斷滑落著,這到不是因爲疼痛,而是他的身體能量本就不足,還花費不少用來處理傷口,現在的他,雖然沒有葉晨這般虛弱,但也好不到哪裡去。
一個九級變異者被雙七級變異者打到兩半俱傷,是託德太弱,還是葉晨太強,這一點無從考證。
淡淡的細煙從託德的右腹上飄出,託德吐了口氣,用紗布包紮著傷口,原本他還不想這麼早處理這個傷口,但隨著身體能量不足,在不早些處理,恐怕傷勢會壓不住。
處理完傷口的託德,身體能量徹底歸爲百分之一,加上身上的傷勢,讓他連站起身,都十分費力,他看了一眼葉晨,發覺他並沒有氣息恢復的意思,這才稍放下心,這個底牌衆多,神秘手段層出不窮的東方執法騎士,看來在這方面,並沒有什麼與衆不同的能力。
葉晨那副平靜的面孔,如同萬年寒冰,在他平靜的面孔下,正承受著難以想象的痛苦,骨頭移位,血肉重塑,哪一個不是鑽心的疼痛,然而葉晨面不改色,依舊保持著虛弱的狀態。
託德並未看出哪裡不對勁,他瞇了會眼,完全靜了下來,在沒有進入沉睡狀態的情況下,這種狀態最容易恢復身體能量,同時也可以查看身邊情況。
十分鐘後,葉晨的雙肩稍稍一晃,隨著他雙肩抖動的,還有他的腳指頭,雖然沒有完全恢復,不過後背的骨頭錯位,應該是恢復的差不多了,他的右臂嚴重脫臼,都出現在右肩後五釐米,沒個三五天,很難徹底恢復。
右臂暫時不能用,好在葉晨並不是右撇子,左右手戰力相當,此刻的託德神情不變,正在聚氣養神,他的身體能量並沒有得到恢復,不過他的傷勢卻得到了癒合,顯然恢復的身體能量,全部不受控制的用來調養身體。
葉晨瞟了一眼左大腿綁著的近戰者,仔細查看了一下託德,身穿戰甲和內甲的託德,僅憑拳頭很難給他帶來嚴重的傷勢,至少目前的葉晨很難。
葉晨的小腿肌肉來回收縮,感覺到力量與控制恢復的差不多時,葉晨左手先動,而後雙腿驟然發力,斜靠在巖石上的葉晨直接站起身。
突發的變化,讓託德大驚,他雙眼猛然張開,只見距離他只有三米遠的葉晨已經站起身,左手單握近戰者朝他一步躍來。
託德有些後悔先前沒有打暈葉晨,不過現在也不遲,打坐在雪地上的託德,大腿驟然發力,左手單撐地面,直接躍起,他右手拔出秋水,冰冷的劍鋒閃爍著一點點寒芒,既然找死,那就打到你半死不活。
然而,這一戰並非託德想象的那樣,他纔剛從雪地躍起,便看到一把帶有鮮血的軍刀從他的眼前劃過,和上一回一樣,他不知道這個東方的執法騎士是如何做到的,明明上一瞬間,對方踏出去的右腿還在那裡,爲什麼這其中沒有任何的時間差,卻出現在了他的另外一邊。
第二次使用念場隔斷,讓葉晨的大腦也受到了一定的負面影響,看著近戰者刀鋒上的幾滴鮮血,葉晨滿意的半跪在雪地上,僅僅一擊,耗費了他剩餘的身體能量,現在的葉晨,虛弱到了極點。
託德想要轉身,發覺自己的身體似乎不受控制,他想要轉動脖頸查看葉晨的情況,發覺脖頸有一股清涼,他的眼眸微微下垂,脖頸上的一條血線,正不斷流淌著鮮血。
就在先前那半秒鐘,葉晨劃開了託德脖頸上的護甲,劃斷了他的大動脈,甚至穿透了他的小半個脖頸,託德感受不到痛苦,這一刻,他有些恐懼,面對死亡的恐懼讓他後怕,他嘗試著控制右手,想要以此恢復傷勢。
然而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勞。
託德就這樣靜靜的站在雪地上,鮮血從他的脖頸處不斷的流淌下來,染紅了他的戰甲,染紅了他的肌膚,染紅了他身下的這片雪地。
葉晨緩緩站起身,拾起託德腳邊的近戰者,一把近戰者重新插回刀套,他一搖一晃的行走在雪地上,他花去了十分鐘時間,纔來到五位昏迷過去的聖戰士身前,用近戰者輕輕劃開他們的咽喉,讓他們的昏迷,成爲永眠。
做完這一切的葉晨,輕吐了口氣,以意志堅持下來的葉晨,終於達到了極限。
砰。
他後背輕摔在雪地上,就此雙手張開,終於可以好好的休息一段時間。
託德的意識越發模糊,他看到了葉晨前進的步伐,看到他摔倒在地的景象,心中有那麼一瞬間,極度後悔,爲什麼當初要留手,爲什麼要擔心殺死他後得到的利益將不夠付出。
到死,他也沒有閉上眼睛,冰雪似乎黏住了他的雙腿,大雪將他的戰甲紋絡慢慢掩埋,他站立在雪地上,如木頭人一樣,注視著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