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最重要的是查清對方的身份,杜威換上了一副平易近人的表情,微笑道:“閣下是今日纔來?不知到燕南山所爲(wèi)何事?”
杜威雖然平時保養(yǎng)良好,但是畢竟只是凡人,加上酒色過度,五六十歲的時候已經(jīng)很顯蒼老了,此時他一笑之下,滿臉細(xì)密的皺紋堆疊在了一起,看上去有幾分噁心。
顧南升有些厭惡的看了杜威一眼,不知怎麼的,剛纔塔西夏對杜威說話時所用的嬌媚逢迎語氣讓他聽了有些不爽。
連他自己都覺得這種不爽來的太過無厘頭,塔西夏又不是他的女人,對別的男人採取何種態(tài)度是她的自由。
這小妮子是故意氣自己麼?她嘴上不說,心裡卻始終介意自己的花心?甚至她選擇離開自己也是因爲(wèi)這個原因?
顧南升心中無奈,這些都是他自找的,怨不得別人。
心中不爽的他自然沒心情跟杜威廢話了,對於七階強者來說,杜威這種級別的小國王實在與螻蟻無異——頂多算是一隻蟻后,若是礙眼了一腳踩死都有可能。
顧南升深深的看了塔西夏一眼,想說什麼卻沒有開口,他終於只是搖搖頭,轉(zhuǎn)身離開。
“閣下!”杜威心中已經(jīng)怒到了極點,除了在幽冥帝都的皇宮,他從未忍受過這種忽視,他強壓心中的殺意,儘量用平緩的語氣說道:“閣下沒聽到我的話?”
聲音雖然平和,但是這話已經(jīng)是質(zhì)問了。
正在這時,一個悠遠(yuǎn)綿長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明明清晰如在耳畔,卻讓人找不到聲源所在,這份傳音的功夫堪稱精妙之極。
“閣下是欺我燕南山無人了?”隨著餘音繞林,一個身穿青衫的背劍中年人從竹林中走了出來,他步子邁的看似不快,可是轉(zhuǎn)眼就到了杜威身邊,彷彿路程在他腳下被縮短了似的。
此人前庭飽滿,面色紅潤,下巴蓄了一尺長鬚,看上去竟像是中國古代的道士。
顧南升不禁多看了這人兩眼,這一看他也是心中微驚,這人居然是一個二階巔峰強者?
其實不管是普通轉(zhuǎn)職英雄也好,二階巔峰強者也罷,對顧南升來說都不值一提,頂多一個螻蟻,一個是蟑螂罷了,都是一腳踩死,但是對杜威這種小角色來說,能有一個二階巔峰強者護駕,那就讓人吃驚了,要知道,當(dāng)時在幽冥帝都赫赫有名的十大強者也不過是二階而已,而且還不能都爲(wèi)克麗絲芙家族所用,由此可見二階強者的稀少。
當(dāng)初顧南升離開洛奇王國的時候,皇宮之中連個一階強者都沒有,否則皇宮那幫沒見過世面的人說不定就大張旗鼓的去圍剿美杜莎了。
杜威看到這青衣人心中大喜,這青衣人便是燕南山三個轉(zhuǎn)職英雄中的最後一位,也是實力最強的一位。
青衣人本是洛奇王國鄰國比亞的第一高手,因爲(wèi)比亞被天災(zāi)踏平,而杜威又與他私交甚好,所以才能把他拉攏到燕南山。
這些日子天災(zāi)屢屢攻山,青衣人立下了汗馬功勞,要不是他,燕南山或許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了。
“哈哈,大哥來了!”杜威張口就叫青衣人是大哥,而且叫的自然親切,話語中的那股子歡喜勁也拿捏的恰到好處,不得不承認(rèn),杜威確實有幾分用人之道。
看到青衣人到場,兩個老者也是如釋重負(fù),急忙用魔法傳音將事情的經(jīng)過說了一遍,他們很瞭解青衣人的實力,雖然此人只是二階巔峰強者,但是論戰(zhàn)鬥力卻直逼傳說英雄,半個月前那場規(guī)模最大的天災(zāi)攻山就是靠此人力挽狂瀾,一力化解。當(dāng)時近衛(wèi)已經(jīng)逐漸不支,青衣人一劍斬殺了天災(zāi)大軍的首領(lǐng)二階屍王,這才致使戰(zhàn)況逆轉(zhuǎn),否則近衛(wèi)就可能全軍覆沒了。
青衣人無名無姓,綽號青劍,這個綽號來源於他的佩劍,據(jù)說這把劍當(dāng)時從比亞王國一個古墓中出土,鋒利無比,削鐵如泥,比亞王國並不禁止轉(zhuǎn)職戰(zhàn)士互相撕殺,所以當(dāng)時衆(zhòng)多轉(zhuǎn)職者爲(wèi)了爭搶這把劍而掀起了一場血雨腥風(fēng),最終青衣人獲得此劍,因爲(wèi)這把劍青如韭葉,所以他將劍命名爲(wèi)青葉。
青劍聽後有些驚訝的打量了顧南升一眼,在他看來,如此年輕達到傳說英雄根本不可能,這麼多年來,也只有幾個月前在巴爾格達力戰(zhàn)克爾蘇加德的加洛德親傳弟子南·影歌創(chuàng)造了這個奇蹟,不過對青劍來說,南先生屬於虛無縹緲的人物,根本與他不屬於一個世界,所以忽略不計。
顧南升的神秘激起了青劍的好鬥之心,“在下青劍,剛纔聽兩位師兄說閣下實力堪比傳說英雄?不知是否屬實?”青劍看似問話,其實根本沒有停下來給顧南升回答的機會,他繼續(xù)說道:“我自從達到二階巔峰之後還從未與傳說英雄交手,我很想知道,自己與真正的傳說英雄究竟有沒有差距?!?
青劍的言語十分狂傲,他說的不是差距多少,而是有沒有差距,可見他對自己的實力有著充分的自信。他此時目露興奮的神色,顯然對這場比鬥期待之極。
顧南升看到眼前的戰(zhàn)鬥狂人有些頭疼,他正想著要不要爆發(fā)出更多的本源能量嚇嚇對方,這時塔西夏的傳音在顧南升耳邊響起:“對不起南先生,小女子今天其實是把南先生當(dāng)槍使了,這人是國王杜威的好友,我看過他與天災(zāi)軍團的戰(zhàn)鬥,他實力高強,屢建奇功,小女自知不敵,所以我一直儘量躲著他。”
“這些日子我對杜威的騷擾百般忍耐也是因爲(wèi)忌憚此人,六皇子已經(jīng)失勢,杜威愈發(fā)無所顧忌了,若不是我還有幾分實力,他恐怕早就對我用強了。明日我便要離開此地,我想杜威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到時萬一他能說動青劍出手我就有些麻煩了,所以還請南先生幫小女子一個忙,震懾一下這個青劍,讓他見見世面。”
塔西夏說到這裡調(diào)皮的對顧南升眨了眨眼睛,她那一雙眼睛燦如桃花,一眨之下就宛若晃動的春水,嫵媚中帶著俏皮,一股說不出的挑逗意味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來。
顧南升心中苦笑,怪不得塔西夏不把凌亂的衣衫整理好就出來了,合著是故意讓杜威誤會,挑起這個老色鬼心中的妒火。
甚至她對杜威逢迎嫵媚的語氣也是爲(wèi)了讓自己心中不爽,兩方都不爽,那動手的可能性就十分大了。
“南先生不會因此而生氣吧,塔西夏一個弱女子,實在也是沒辦法,呵呵。”塔西夏的語氣楚楚可憐,這讓顧南升想氣也氣不起來。
他嘆了口氣傳音道:“你直接讓我明日送你下山不行麼?難道這句話也這麼難以開口?”
塔西夏笑道:“我怕你送我下山的途中我剛剛堅定的決心又動搖了呢,你覺得我們會平平淡淡一路無事的下山?”
塔西夏意有所指,顧南升無言以對,平心而論,他確實有些捨不得。
“好吧,我出手。”
感知的交流速度非???,兩人說了這麼多話其實時間只是過去了幾秒鐘而已,這時青衣人已經(jīng)拔出了劍,他全神貫注的盯著顧南升,神色興奮又不失謹(jǐn)慎,此時他渾身的能量已經(jīng)運轉(zhuǎn)到極致。
杜威面露猙獰之色,只要顧南升戰(zhàn)敗,他一定要將這傢伙凌遲處死,以泄心頭之恨。
青劍徐徐逼近,而顧南升依然垂手而立,他自然沒必要拔劍了。
青劍微微皺眉,“閣下不用武器?是不是太瞧不起人了?”
顧南升輕嘆一口氣,雖然覺得跟眼前這中年人動手很掉身價,但他還是出手了。
他只是隨意的上前一步,看似緩慢,但是他身影一瞬間到了青劍面前。
青劍眼睛一花,心中大駭,他剛準(zhǔn)備一劍刺出卻覺得手中一輕,青葉劍已經(jīng)不知所蹤,下一刻,他只覺得一陣勁風(fēng)吹過,顧南升已經(jīng)回到了原地,彷彿動也沒動過,而他手中分明多出了一柄劍——青葉劍!
青劍心神俱震,背後冷汗淋漓,好詭異的步伐!以這種步伐來偷襲他自問根本擋不下,難道這只是一個類似閃爍突襲的技能?若是那樣的話,自己還有希望贏,畢竟技能有冷卻時間。
至於杜威和另外兩個轉(zhuǎn)職英雄根本就沒反應(yīng)過來,他們只看到顧南升身子晃了晃,彷彿站立不穩(wěn)的樣子,根本未曾注意他剛纔動過。
青劍還在希冀著剛纔顧南升的步伐只是一個技能,並非他本身的速度,然而接下來的事情卻讓他的僥倖心理徹底破滅。
顧南升左手持劍,右手平捋劍鋒,雙臂輕描淡寫的向下一沉,隨著一聲脆響,曾經(jīng)掀起無數(shù)江湖風(fēng)雲(yún)的青葉劍就這樣被一折兩段!
接著顧南升雙手並用,只聽“咔嘣”“咔嘣”聲不絕於耳,一把絕世好劍在幾秒鐘內(nèi)被折成了七八段,接著顧南升隨意的揉了幾下,那些碎了的劍刃便被擠成了一個鋼球。
以顧南升現(xiàn)在1200多的力量,做出這樣的事情輕而易舉。
青劍此時已經(jīng)面色如紙,嘴脣蒼白,他甚至忘了心疼自己的劍,沒有誰比他更清楚這把劍的堅硬,青葉劍跟隨了自己這麼多年,從未傷過劍刃,這畢竟是古墓中出土的絕世神兵。
這年輕人不但能赤手空拳的把劍折斷,而且還折的輕而易舉,彷彿他手裡折的不是劍,而是一截枯枝。他的手勁有多大?青劍想到這裡心都在顫抖,自己坐井觀天,根本沒見識過真正的高手,還妄自尊大,實在太可笑了。
杜威和兩個老者這時也是面色蒼白,他們自然知道這把青葉劍的來歷,那是青劍賴以成名的神兵,怎麼可能就這樣斷了?還有,這把劍什麼時候到了那年輕人的手上?
顧南升隨手把手中的廢鐵一扔,手指對著青劍一曲一彈,一股指風(fēng)如子彈一般射出,直擊青劍肩膀,青劍身軀一晃,連退數(shù)步,神色駭然之極,此時他終於明白,眼前這個男子絕非普通的傳說英雄,他想殺自己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青劍傲骨十足,他不是一個輸不起的人,他知道獲勝無望後心一橫,冷聲道:“在下技不如人,就此認(rèn)輸,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真無聊?!彪m然青劍的神色不似作僞演戲,但是顧南升很煩這種比武一輸就大大咧咧求殺求剮的傻子。他不耐的看了青劍一眼,“我聽說你在抵禦天災(zāi)攻打燕南山的時候出力不少,而我妻子恰好在燕南山,你也算是對我有恩,今日之事我不會追究,既然折了你的劍,我賠你一把,算是還了你的人情。”
顧南升說著手一揚,一把紅色的夜叉直射出去,只聽一聲金石相交的脆響,劍鋒射入杜威身邊的巖石上,夜叉的尾部兀自顫動不止。
這把杜威嚇了一大跳,不過他好歹是個君王,也見過世面,還不至於當(dāng)衆(zhòng)出醜,他已經(jīng)意識到今天的禍闖大了,眼前這個年輕人恐怕是四階強者,別說殺自己了,就算蕩平整個燕南山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偏偏自己犯傻惹怒了他,若是他要報復(fù)的話……
想到這裡杜威感覺腳步一陣虛浮,他深吸了幾口氣才勉強穩(wěn)下心神,背後已經(jīng)被冷汗溼透。
越是像他這樣身居高位,享盡榮華的人越怕死。
這時,杜威身邊的一個老者嘴脣動了動,傳音道:“陛下,這個年輕人說他妻子在燕南山,也許他這次來就是爲(wèi)了接妻子的……”
妻子……塔西夏?
想到塔西夏之前凌亂的衣衫,杜威恍然大悟。他現(xiàn)在真想一頭撞死,他居然敢糾纏調(diào)戲一個四階強者的妻子,真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可恨這個塔西夏有這樣一個男人居然不開口,要是她開口的話借他一個膽子他也不敢再做糾纏。
不過說回來了,塔西夏要是真這麼說自己也未必會信。
那老者看杜威望向塔西夏,臉色連變,心中已經(jīng)猜到了杜威所想,他繼續(xù)傳音道:“陛下,我覺得他的妻子不一定是塔西夏,你可記得塔西夏小姐前些日子帶給您的消息麼?”
杜威一聽心神俱震,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