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小寒被馮煜這句話堵得一時忘了自己原本想說什麼, 迷茫了一瞬便氣鼓鼓地瞪馮煜,馮煜卻覺得汪小寒現在的樣子十分可愛,輕笑著將人抱進懷裡, 狠狠在腦門上親了一下。
兩人正膩歪著, 房門被推開, 是小郝拎著一張陪護牀回來了。汪小寒忙推開馮煜, 站起來上前幫忙。
小郝笑說不用, 他拎得動。
馮煜問:“陪護牀不是有一張嗎?怎麼又買了?”
小郝奇怪地看他一眼,說:“這是給汪小寒的呀,晚上我倆陪你, 他沒牀難道打地鋪嗎?”
馮煜很想說,要打地鋪也是你打, 不過被汪小寒又瞪了一眼, 到底沒好意思說出口。汪小寒連忙道謝, 還幫著小郝把兩張陪護牀都支好。
有小郝在,汪小寒和馮煜都沒再做什麼過分親密的動作, 三人多是聊了些當年部隊裡的事,直到熄燈的點兒,才漸漸安靜下來。
一夜無夢,第二日,汪小寒被馮煜催著去做了胃部的檢查, 病情沒有惡化, 當然也沒有痊癒。他這也屬於老毛病了, 醫生同樣要求他三餐按時注意忌口又給他開了藥, 就在病歷單上大筆一揮簽下了自己的大名。
汪小寒看完病, 看看時間快到中午就順便把午飯也買了,想著小郝昨天對自己的照顧, 他還特意買了三份兒午餐。可他剛走到病房門口就聽見裡面傳出一個女士的聲音,那聲音不高不低,語氣也很溫婉,若是一般人站門外可能還不一定能聽得清,可汪小寒聽力驚人,那位女士的話一字不漏地全傳進了他耳朵裡——
“我和你爸的意思都是一樣的,我們不干涉你的婚姻,可是你總得爲咱們家的香火想想吧,你和小寒在一起,孩子怎麼解決,你想過沒有?”
汪小寒想,這應該是馮煜的媽媽吧,看來馮煜的父母本質上還是不贊同他和馮煜在一起的,這一點上汪教授似乎就要開明多了……
汪小寒正在出神,就聽馮煜說:“如果爲了傳宗接代讓我放棄小寒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你們想要孫子,我們可以去災後孤兒所領養,不過就算是領養我也要先和小寒商量後才能決定。”
“你這孩子,你,你真是……唉!”鬱女士是十分了解自己這個兒子的脾氣的,聽他這麼一說,真是又氣又急又無可奈何,只好道:“那你也早點兒做決定。對了,小寒對你好嗎?那孩子人品怎麼樣?聽說他父親是個教授,想來人品也錯不了。”
說起汪小寒,馮煜的心情立馬晴空萬里,就連那張一貫剛毅的臉看起來都柔和了許多,他說:“小寒對我很好,他很愛我,我也愛他,我們倆的感情不是那種一時衝動,經歷了太多考驗——媽,你就不要再擔心這個了,等你見到小寒就明白了。”
“那你還催我走?我要等他回來,見上一面再說。”
“可我跟他說了,你今天不來的啊?”馮煜氣悶道。
之後的一分鐘內,那對母子就在屋裡展開了走與留的爭執。汪小寒站在門外瞬間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他想了想,覺得既然都到這一步了,好像也沒有什麼值得他去害怕退縮的了,於是,汪小寒特別果斷地推開門,在視線對上回過頭來的鬱女士時,他給了對方一個燦爛的笑容,喊了一聲:“阿姨好。”
鬱女士眼前一亮,忙站起來,遲疑道:“你是?”
汪小寒:“我是小寒,馮煜的男朋友。”
“哦,男朋友啊,好,好!”鬱女士有些語無倫次,主要是沒想到汪小寒竟然會是一個顏值這麼高的大帥哥,她還以爲敢和她家老馮叫板的人怎麼也該是馮煜那一款的才更有氣勢。
汪小寒笑著把手裡的飯盒放到桌上,重新給馮煜的媽媽倒了被熱水,遞過去說:“阿姨,您喝水。我剛纔去給馮煜買午餐,買得有點兒多,您要是不嫌棄咱們就一起吃點兒吧?”
鬱女士當然不嫌棄,現在吃什麼已經不重要了,關鍵是要抓住機會給兒子把把關。
馮煜聽汪小寒說完就忍不住輕笑了一聲,被汪小寒和鬱女士同時瞪了一眼,立刻收斂了表情,做眼觀鼻鼻觀心狀。
接下來,汪小寒把馮煜的小飯桌搬到了牀上,飯菜一樣樣地擺好,又把馮煜的病牀搖起來,身後墊好枕頭,這才和鬱女士一人一邊坐在病牀兩側開吃。
鬱女士暗暗點頭,覺得汪小寒是個很會照顧人的男孩子。吃飯的時候這種感覺就更加明顯了——
汪小寒買了一條清蒸魚,他先夾了一塊很有耐心地把刺挑乾淨,夾給了馮媽媽。之後又挑了一塊給馮煜,還叮囑馮煜讓他吃慢一點兒,如果有刺記得吐出來。最後他才自己吃。
馮煜笑道:“你挑這麼幹淨,哪裡還會有刺?”
汪小寒說:“那也不一定,萬一呢,我又不是邵強,看一眼就能把魚刺直接弄成粉末。”
馮煜大笑,忍不住就擡手抹了下汪小寒的頭髮。
鬱女士吃完這頓飯後,心裡踏實多了,雖然對汪小寒的性別還是有些擔憂,但對汪小寒這個人她是極滿意的。
之後,馮煜午睡,鬱女士也沒多留,由著汪小寒送她回酒店。一路上她拉著汪小寒的手說了許多馮煜小時候的事,話題漸漸地就轉移到了馮煜和汪小寒的戀愛史上。
汪小寒覺得這應該是個表態的時機,便道:“阿姨您放心,我會照顧好馮煜的,他對我來說是最特別的,我們倆經歷了很多事才走在一起,這輩子都找不出第二個人會像他那樣對我了,我會很珍惜,像珍惜生命一樣。”
汪小寒說這話的時候神色很平靜,鬱女士卻還是在這段話裡聽出了那種深刻入骨的感情,她點點頭,有些動容地說:“那就好,你們就該彼此珍惜,人這一輩子,路可長著呢。”
汪小寒是打車送馮煜媽媽回酒店的,他看著老太太進門後就又坐車回去了。
而回到酒店的鬱女士則立刻又給馮首長打過去電話,並嚴肅表明自己現在的立場是站在兒子那一邊兒的。
馮首長默默聽完妻子的話,只有一句感慨——女人心,果然海底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