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小寒雖然有這種雄心壯志, 可後來事實證明上天還是眷顧他和馮煜的,不過這是後話。這會兒的汪小寒心裡還是充滿了各種對馮煜的心疼。
他就那樣在牀前坐了將近一個小時,終於等來了馮煜轉醒, 看到馮煜眼睛睜開的那一剎那, 汪小寒滿腔思緒爭先恐後地涌上心頭, 一時間除了眼眶一熱, 竟沒說出來一句話。
馮煜看了汪小寒一會兒才把他認出來, 開口第一句就是:“誰告訴你的?”
汪小寒抹了把眼,竟被氣笑,埋怨道:“怎麼, 我如果不自己跑過來,你是不是出了院也不打算告訴我?!”
“不是, ”馮煜趕緊轉口, 說:“我這不是也沒什麼事嗎?他們就是太小題大做了, 害你跟著擔心,嘖!”
“嘿, 你還有理了?!有本事你別受傷啊?!”汪小寒氣得把病歷直接扔馮煜胸口上。
馮煜低頭一看,氣焰立刻又矮一截,連忙撈了人一把,把人撈到懷裡抱著,不說話了。汪小寒也抱著馮煜, 只不過不敢太用力, 怕影響他的病情。其實馮煜身上要說傷口也就只有手指上那針尖兒一點兒, 只不過藥劑的作用太強橫, 治療起來比較麻煩。
小郝在門外眼看著兩人抱成一團, 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鬆了口氣兒的同時,也非常貼心地跑去食堂打飯了。好在等他回來之後, 那倆人的姿勢恢復了正常。但是小郝還是非常禮貌地敲了敲門,汪小寒幫他打開門,見他手裡拿著好幾個飯盒,肚子立刻應景兒地叫了一聲,弄得汪小寒還非常不好意思。
小郝憨厚地一笑,連忙招呼汪小寒吃飯。
汪小寒自己都沒覺得有什麼,馮煜卻跟著瞎緊張,一個勁兒地追問汪小寒帶沒帶胃藥,還埋怨他不聽自己的話。
汪小寒被他念得沒辦法,不得不保證明天就去內科再檢查一遍,重新開藥。馮煜這才滿意的閉上嘴。
小郝旁觀者清,他雖然沒談過戀愛,也看得出來這倆人感情好著呢,看來晚上給首長夫人的電話裡,自己可以彙報的內容又多了一項,嗯!
吃完飯後,汪小寒坐在牀邊給馮煜揉肚子消食,順便也作爲自己的飯後運動。馮煜就像只收起耳朵的大豹子一樣,舒服得瞇起眼,還不時哼哼兩聲讓汪小寒使點勁兒或者輕點兒力,簡直就像箇舊社會的大爺一樣難伺候。
就連一旁坐著看報紙的小郝都看不下去了,他甚至嚴重懷疑馮煜是故意的,就好像恐怕別人不知道他有對象一樣。小郝默默地拿起並不滿的垃圾袋,找個藉口遁出了病房。扔完垃圾,他也不想回去,總覺得這會兒回去他依然是那個多餘出來的電燈泡。於是,他溜達了一會兒,卡這時間等來了首長夫人的電話。
“小郝啊,今天怎麼樣啊?馮煜有沒有好點兒?”馮煜母親鬱蘭女士溫婉柔和的聲音自聽筒中傳來。
小郝精神立刻一震,說:“馮哥挺好的,精神不錯,心情也不錯,今天還比昨天吃得多了點兒,尤其是晚飯。”
“哦?怎麼,發生了什麼好事嗎?”鬱蘭較有興味地問道。
“好事啊,”小郝撓撓頭,笑道:“馮哥對象來了,他高興唄!”
“什麼?”鬱女士的聲音明顯高了一個調兒,“你再說一遍,誰來了?”
“馮哥對象啊,叫汪小寒,您,您不會不知道吧?”
電話那邊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聽到鬱女士平靜的聲音,“行了,今天就先到著兒,我還有點兒事,不跟你聊了。對了,晚上還得麻煩你守夜啊,辛苦啦,小郝。”
“哦,沒事兒,我會好好照顧馮哥的。”小郝掛上電話之後,還在想既然馮哥對象來了,那晚上還用得著他守夜嗎?他還以爲鬱女士會讓他回酒店歇著呢,誒,果然是自己想多了嗎?
再說,馮煜媽這邊掛上小郝電話,立刻給馮煜爸打了過去。開門見山就是一句:“老馮,你兒子搞對象了,你知道嗎?”
可憐馮首長正在喝茶,生生被這一句給弄得噎著了,咳了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對著電話吼道:“你說什麼?”
“我說,你兒子搞對象了!”鬱女士語氣複雜,略顯激動。
“他搞對象了,你都不知道,我怎麼可能比你先知道?”馮漢崢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邊就連珠炮一樣地數落起來,他連忙放軟姿態,哄了句:“等等等等,小鬱你先別激動,咱們有話慢慢說……”
然而,夫妻倆還沒心平氣和地說上兩句話,馮漢崢突然拔高了嗓門,“……你說誰?他對象叫什麼?”
“小郝說叫汪小寒,怎麼,你果然認識?”鬱女士十分不滿。
“不,汪小寒我確實見過一個,不過,那是個小夥子,以前鼠患時跟馮煜一個隊待過,是個異能者,我還給他頒過英雄勳章的。”馮漢崢說完,隔著電話都能感受到對面來自老婆的威壓,連忙又道:“馮煜以前可沒表現出有那方面的傾向,說不定只是重名,你問清楚小郝是男是女了嗎?”
等了好一會兒,才聽到老婆大人鬱悶得說:“我忘了問了,你一會兒給小郝打個電話,再告訴我。”
馮漢崢心想,我這麼大一個領導讓我去打聽‘兒媳婦’的性別,這我怎麼張得開這個嘴喲,馮首長大男子主義嚴重,雖然怕老婆最終還是拒絕了。不過,他倒是給媳婦出了個主意,說:“要不,你給馮煜打了電話,好好問問吧,問清楚了咱們再研究?”
鬱女士直接來了句‘你真是關鍵時刻掉鏈子’果斷掛了電話。
很快,馮煜的手機就響起來。手機放在桌子上,汪小寒回身幫他拿過來,一看屏幕上的名稱,也嚇了一跳,“你媽媽打來得!”
馮煜雖然現在看人視線有些模糊,可一聽汪小寒的語氣,就樂了,摸到汪小寒的手攥住,還安慰了句:“沒事兒,別怕。”
汪小寒想說,我沒怕啊,我就是有點緊張啊。可馮煜已經接通電話,他已經沒機會辯解了。
電話那頭鬱女士常規關心了一下馮煜的身體狀況,突然話鋒一轉,說:“馮煜啊,你這孩子怎麼越大越不懂事呢?你說你談對象也不提前跟媽說一聲,弄得我還要從小郝那兒聽說,你說你怎麼就不能讓我省心點兒呢?”
馮煜看了汪小寒一眼,脣角帶笑地道:“之前一直在執行任務,沒來得及。”
“什麼?”鬱女士多聰明啊,馮煜這麼一說就想通了問題關鍵,“你是說,你這個對象是在這次任務之前剛找得?”
“嗯,”馮煜不以爲然地應了一聲,又補充道:“但認識很多年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認識得?認識多久了,人靠不靠譜啊?”鬱女士爲了避免直接問性別的尷尬,採取了迂迴戰術。
“三年前吧,”馮煜說,又特別強調了一下,“媽,你要相信你兒子的眼光。”
鬱女士噎了一下,心道你這讓我相信你啥眼光啊,看男人的眼光還是看女人的眼光啊?!於是,不怎麼情願地說:“媽,明天就過去看你,你今天先休息吧。”
馮煜趕緊道:“您要不後天再來吧?小寒明天要去檢查,他胃不太好。”
“怎麼回事?”鬱女士一聽瞬間又來了精神,她想啊,這麼嬌弱難道真是個女孩兒?
馮煜:“他原來在捕鼠隊的時候就不好好吃東西,他——”
嘴被汪小寒捂住了,汪小寒無聲警告‘不許告我狀!’,馮煜連忙改口道:“媽,我不跟你說了,護士來換藥了,你明天別來啊!”
鬱女士看著暗下去的手機屏幕,腦海裡迴響著兒子剛剛提到的‘捕鼠隊’一顆心涼了半截,於是,倒黴的馮首長順理成章就成了安撫老婆無限怨念的炮灰。
而另一邊的病房裡,小兩口兒的順毛畫面就要溫馨多了。汪小寒坐在牀邊,馮煜抱著他的腰,正在小聲地哄‘別生氣了,我也不是有意告狀的啊,再說你趕緊把胃病治好不就行了麼?我媽明天又不來’……
汪小寒:“……”
馮煜見汪小寒不理他,又說:“其實,我媽人真的挺好的,再說你三年前就敢跟我爸叫板,你還怕我媽啊?”
汪小寒:“……”
馮煜沒轍了,只好賣慘道:“哎呦呦,我頭疼,小寒,你快給我揉揉!”說著就抓著汪小寒的手往自己腦門上按,汪小寒就算懷疑馮煜有裝的成分,這會兒也還是不敢大意,連忙扶著馮煜躺好,連聲問:“哪兒疼?怎麼回事?要叫醫生嗎?”
馮煜緊緊按住汪小寒的手,還在手背上摩擦了兩下,催道:“你快給我揉揉,先揉兩下!”
汪小寒依言揉了一會兒,馮煜果然不哼哼了,可汪小寒卻放心不下,到底還是出去把值班醫生叫了過來,在醫生的追問下,馮煜只是木著張臉說‘剛纔有些著急’。
醫生轉臉就對汪小寒說:“這段期間病人的情緒很重要,你們當家屬得儘量不要刺激他,有什麼事不能揹著他解決了,非得讓他知道跟著著急?”
汪小寒作爲病人家屬除了‘好好好、是是是’還能說什麼?
送走了醫生,汪小寒剛想問馮煜剛纔是不是故意的,就聽馮煜來了句‘我以後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