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吃飽喝足,更不想回桂巷那個曾經(jīng)覺得溫暖的家裡。 但自己離開賀中玨,必須有個謀生的手段才行。
在“蕊香樓”的時(shí)辰不短,孟夏剛逛一會天色就暗下來,不過長州城顯然沒受北邊戰(zhàn)亂的影響,沒一會那該亮的燈都亮了起來,把整個長州城點(diǎn)綴得十分繁華。
孟夏喜歡這樣的繁華,雖然吃飽喝足了,見有買小零嘴的,不由得走過去買了一大包,抱在懷裡,一邊走一邊吃一邊看兩邊慢慢繁華起來的街道,正看得起勁的時(shí)候,忽有兩隊(duì)衛(wèi)兵騎馬口裡呼著什麼,手裡揮著鞭清道,頓時(shí)搞得個人仰馬翻,那些個什麼果子、菜蔬立刻滾得到處都是,不少擺攤的人都捱了鞭子,趕緊紛紛躲避。
孟夏所幸靈活,沒挨鞭子,但手中的零嘴卻被人一擠掉到地上了,孟夏極爲(wèi)惱怒,剛想蹲下去撿起來,卻見一個四五歲的小孩子還在街當(dāng)中,就要被飛馳而來的馬車碾過。
孟夏離得遠(yuǎn),眼見那小孩子要死於非命,她顧不上零嘴,嚇得想捂上眼睛,卻從旁邊竄出一條黑影,在那馬蹄舉到小孩子頭上的危急關(guān)頭,一揮手就給了馬一掌,那一掌顯然不輕,孟夏立刻見著那頭馬受驚一退,然後頭迸出了血,然後長嘶叫一聲,就倒地而亡,來勢洶洶的車隊(duì)受阻停了下來。
立刻領(lǐng)隊(duì)的人叫道:“什麼人,世子儀的車輦都敢阻,找死!”說著那人一揮鞭向黑影打來,黑影不慌不忙,誰也沒瞧得清楚,他一下就抓住了鞭梢,用力一拉,揮鞭的人就被拉地上摔了個狗啃屎,周圍的人一見,都覺得出氣,有膽大的就喝了幾聲“好”!
孟夏聽到“世子儀”這三個字,知道那世子是僅低於王爺?shù)囊环N封誥,卻見那黑影抱起了地上的小孩子,交給他的大人,便大聲訓(xùn)斥道:“世子爺難道就可以不守王法了,就可以橫行霸道,爲(wèi)害鄉(xiāng)鄰了?”
孟夏立刻聽出殺馬救人的人正是徐書同,也忍不住想爲(wèi)他的正氣凜然喝彩鼓掌,那被摔成狗啃屎的人,這一摔還是知道眼前這個人不好惹,哭著向後面的馬車撲去叫了一聲:“世子爺!”
孟夏便見後面一輛馬車華麗得多,因爲(wèi)四角都掛著琉璃燈,所以她看到簾子輕啓,那是個女人的手,果然車裡傳來女人的嬌嗔聲,然後聽到有個男人哼了一聲,不知吩咐了什麼,坐那馬車頭的人吩咐道:“世子爺急事在身,暫且饒了此人!走!”
孟夏便見八騎馬拉的輦車在各色人等的扔簇下馳了過去。
等那車馳過,原本齊整又有順序的街道一片凌亂,於是衆(zhòng)人邊指邊罵,然後被抽到地上,撞到地上的,就爬起來;攤子被撞亂的,自然罵罵咧咧重新地收拾好。
孟夏看著徐書同捏緊了拳頭,又鬆開,徐書同沒看見她,鬆開拳就走了。
孟夏再看自己掉地上那包零嘴,早馬蹄踩得稀爛,不由得噘了一下嘴,扭過頭正準(zhǔn)備重新買一大包零嘴補(bǔ)償自己時(shí),卻看見賀中玨站在她身後,皺著眉,然後手輕輕地劃著額頭,好象挺苦惱的。
孟夏見過賀中玨各種無賴表情,還真沒瞧見過他苦惱過,但她又生賀中玨的氣,所以不想管他苦不苦惱,自己想買的那零嘴正好在賀中玨身後,於是便從賀中玨身邊走進(jìn)去,買上一大包,抱在手裡邊走邊吃。
賀中玨便跟在孟夏身後,輕輕一拍孟夏道:“夏,一個人吃多沒味,給你男人也償償吧。”
孟夏不願意搭理賀中玨,用手把賀中玨的手拍開,賀中玨又伸回手道:“夏,人家在‘蕊香樓’請你吃了這麼多好吃的東西,你連這麼一點(diǎn)都捨不得,你好小氣呀!”
“王玉,你…”
“好了,夏!”賀中玨伸手把孟夏摟到懷裡,“都是我不好,我發(fā)誓,好不好!”
“不好!”孟夏再也忍不住,使勁地拍打起賀中玨,賀中玨趕緊把孟夏手中的零嘴接到手裡,抓了兩粒丟到嘴裡道,“好,好,好,你要覺得打了才解氣,那就只管打,使勁啊!”
於是賀中玨在前面邊走邊往嘴裡丟零食,孟夏跟著拍打了幾步,忽又停住腳,轉(zhuǎn)身往相反的方向走,賀中玨趕緊伸手拉過孟夏叫了一聲:“夏,你要怎麼才能原諒我?”
“除非…除非…”
“除非怎麼樣?”
“我不想待在桂巷。”
“你男人現(xiàn)在還靠別人接濟(jì)過日子,你不想待桂巷,哪你打算住在街上?”
“有那麼多黃金,我住哪兒都成。”孟夏哼了一聲,賀中玨立刻就道,“看,看,看,還講我接受那姓周的賙濟(jì),你呢,你呢,就把那百兩黃金據(jù)爲(wèi)已有了?”
孟夏眼一瞪道:“那好,不稀罕那百兩黃金,你趕緊還給人家好了,我看…”
“又看什麼?”
“你也不是養(yǎng)家餬口的人,我決定…”
“決定如何?”
“我決定…,反正我決定了。”孟夏抹了一下眼睛,賀中玨忙跟在後面道,“夏,你只要不離開我,決定幹什麼,我都答應(yīng)。”
“你自己講的,不許反悔。”
“我自己講的,只要你不離開我,我絕不反悔!”
“是我講的,不過我怎麼有點(diǎn)毛骨悚然的感覺。”
孟夏得意地看了賀中玨一眼,才轉(zhuǎn)了方向往桂巷走,到了家門口,她再回頭,賀中玨那敗家子竟沒跟在身後,不知道又到哪裡敗家去了。
孟夏一進(jìn)院,就聽到鳳琴與桃櫻撒嬌的聲音,孟夏有些不解,這賀中玨不在屋,兩人跟誰撒嬌。
眼一瞪,孟夏走進(jìn)堂屋,就看見賀中玨倒在正中的那張椅上,雙腿翹著擱在扶手上,那鳳琴與桃櫻一個捏肩,一個捶腿的,除了屋子不如“蕊香樓”奢華,女人不如“蕊香樓”多,但都不妨礙賀中玨同樣慵懶而愜意的享受表情,孟夏恨了賀中玨一眼就走過了堂屋。
徐書同一早到捕房,剛坐下,手下石頭進(jìn)來道:“徐大人,有人求見!”
徐書同每日都會因爲(wèi)這事那事,有人來求他,見他,所以也不奇怪,點(diǎn)點(diǎn)頭問:“什麼人?”
“這人說是他姓孟名夏!”
徐書同眼跳了一下,和這個挺好看,又挺機(jī)靈的女子認(rèn)識以來,她還從沒主動來找過他,而且就算自己主動想去招惹她,她都很本分,說話都低著頭,或是避開,或是…,趕緊點(diǎn)點(diǎn)頭道:“有請!”
須臾功夫,穿著一身男子短襖的孟夏就被人帶了進(jìn)來,徐書同揮退石頭,請孟夏坐了,又遞杯茶給孟夏才問:“你找我有事?”
孟夏點(diǎn)點(diǎn)頭道:“昨天就來找你,他們說你不在。”
“是,這兩日到鄉(xiāng)下去了。”
孟夏一聽眼一亮問:“徐三哥是到鄉(xiāng)下抓賊去了吧?”
徐書同笑了一下問:“怎麼,你對賊感興趣?”
孟夏趕緊搖搖頭,徐書同就問:“你找我有什麼事?”
孟夏放下茶杯道:“三哥,夏來是想求三哥一樁事。”
“孟夏,咱們都是一個寨子的,你別客氣,有什麼,只管講!”
“三哥一定要答應(yīng)我!”
“只要在我能力範(fàn)圍之類,一定!”
“肯定在!”
“那你說!”
“我想跟你學(xué)做捕快!”
這把徐書同嚇了一大跳,盯著孟夏看了好一會才道:“孟夏,你…”
“三哥,這長州城的捕快都?xì)w你管,這怎麼都在你能力範(fàn)圍之類吧?”
“這一行很多時(shí)候面對的都一羣亡命之徒,而且你還是個女的,怎麼可以,王玉又欺侮你了?”徐書同很敏感地問,孟夏立刻避開道,“三哥,我是仰慕你,你答不答應(yīng)?”
徐書同正要回答,石頭進(jìn)來道:“徐大人,府臺大人請您去一趟!”
徐書同嗯了一聲,立刻站起來要往外走,孟夏一下就衝到徐書同面前攔住去路道:“徐三哥,你還沒應(yīng)我呢。”
“我這裡沒有女捕快!”
“三哥!”
“這樣吧,你先留在這裡抄抄寫寫,擦擦桌椅,做個文書吧!”
孟夏立刻學(xué)著男人的樣子一拱手道:“多謝徐三哥!”
徐書同笑了一下道:“夏文書,那待會再見!”
“我現(xiàn)在就上任,先給三哥做跟隨!”孟夏一下就蹦到徐書同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