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痠麻感雖然還不明顯，卻已經(jīng)讓莫求心中警兆高高提起。

尋常藥物，見效越快持續(xù)時間越短。

但這只是尋常藥物，誰能夠保證，黃奎手裡的毒煙屬於這一類？

萬一是能夠致命的毒藥怎麼辦？

這種可能性極小，卻也讓莫求在一瞬間絕了遠(yuǎn)離逃遁的心思。

雙眼一縮，心中殺意凝然，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兩人猛衝桌案，身法各有不同。

莫求腳踏七星步，上半身紋絲不動，下半身卻如在冰面滑行。

只是一閃，就靠近桌案。

黃奎腳踝受創(chuàng)，強(qiáng)忍疼痛咬牙低吼，身如猛虎躍澗，一步跨過就是丈許。

他的目標(biāo)是袖弩！

飛刀如果不通法門，落在手裡也是無用，遠(yuǎn)不如袖弩便捷且威力強(qiáng)悍。

“滾開！”

前撲途中，他更是揮刀狂吼，試圖攔截莫求朝前探去的手掌。

“當(dāng)……”

雙刀相撞，莫求當(dāng)即一頓。

他畢竟只是初入鍛骨，就算有龍蛇勁加持，依舊不如鍛骨大成的黃奎。

不過力道不足，功法來湊。

手腕回縮，他的身軀只是微微一晃，來襲的勁力就被從腳下卸去。

同時七星步連環(huán)踏出，明心刀順勢斬出，七道刀光毫不客氣落下。

刀光之犀利，也讓黃奎身軀一緊，不得不止住去拿袖弩的動作。

“吼！”

長刀一抖，竟有虎嘯聲傳來。

其聲勢之強(qiáng)，直接震碎了一旁的茶盞，更讓莫求的刀光一亂。

黃奎趁勢貼近，身形起伏就如一頭下山猛虎，刀如利爪狠狠斬落。

他雖掌管黑虎堂內(nèi)庫，不常與人動手，卻也是從底層一步步拼殺過來，經(jīng)驗之豐富自是遠(yuǎn)超莫求。

只不過腳踝處的傷勢，仍然讓他的身形略有變化。

刀光在眼中閃爍，殺機(jī)此即的皮肉緊繃，藥力讓身軀發(fā)麻……

此時此刻，莫求面對習(xí)武以來前所未有的大敵，精神高度集中。

他面容繃緊，體內(nèi)氣息奔涌如潮，雙眼幾欲噴出精光。

身隨刀走，刀光當(dāng)空一旋，七星步、龍蛇勁、明心刀竟是在此刻混爲(wèi)一體。

“滋……”

雙刀交錯，火星在眼中躍動。

刀勢還未停歇，兩人已是同時發(fā)力，屈肘擡膝朝對方狠狠撞去。

“彭！”

“當(dāng)……”

狹小的空間內(nèi)，兩道人影來回交錯、碰撞，每一次交錯都會傳來沉悶巨響。

遙遙觀之，搖曳燈光映襯下，兩人就如兩頭兇獸在彼此撕咬。

巨力震盪下，腳下夯實(shí)的硬土也多處道道裂痕，靠近的藥罐更是接連碎裂。

“彭！”

裹挾巨力的長刀轟在桌案之上，桌案碎裂，上面的東西四下翻飛。

莫求身軀後仰，猛然探手抓住一物，隨即手臂一抖展在身前。

刀帶！

上有八柄飛刀。

他眼神冷肅，單手輕撫刀帶，一柄柄飛刀就已自行彈飛出來。

黃奎也趁機(jī)搶過一物，面上一喜，當(dāng)即伸出手臂扣動裡面的機(jī)扭。

他手中的東西，正是那袖弩。

“咔嚓……”

機(jī)扭響動。

對面的莫求卻是面色不變，甚至不閃不避，手臂一揮，一柄飛刀已經(jīng)飆射而出。

天字九打第一式——流星飛擲！

飛刀如梭，一閃而逝。

“怎麼會？”黃奎面色一變，急忙倉皇閃避，同時再次嘗試扣動機(jī)扭。

“咔嚓……”

依舊沒有動靜。

而眼前卻有兩柄飛刀襲來，其中一柄更是無聲無息、來勢陰險。

“唰！”

兩人盡在咫尺，饒是黃奎反應(yīng)迅速，也是被一柄飛刀擦過肩頭。

“嗯！”悶哼聲中，他咆哮一聲瘋狂扣動機(jī)扭。

“唰！”

這一次，有三道勁弩接連激射而出。

奈何情急之下，他根本就沒有瞄準(zhǔn)目標(biāo)，竟是一個也沒有命中。

倒是莫求再次射出三柄飛刀，有一柄深深扎入黃奎的大腿之上。

刀刃盡入，刺進(jìn)腿骨。

鮮血當(dāng)即滲出。

“那袖弩曾經(jīng)遭受過重創(chuàng)，內(nèi)部機(jī)扭有損，前面幾次只能放空，若不然我豈會讓你輕易得手。”莫求冷笑，手中飛刀連環(huán)，記記不離對方要害：

“僅有的三根弩箭也被你白白浪費(fèi)，姓黃的，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噗！”

再次有一柄飛刀刺入手臂，黃奎身軀後仰，忍不住發(fā)出驚怒咆哮：

“老子今日就算死，也要拉你墊背！”

此時他已身中數(shù)刀、遍體鮮血，而且刀口發(fā)麻，顯然是塗了毒。

心中冰涼絕望之餘，還有濃濃的不甘與憤怒。

一個小小的藥房學(xué)徒……

而且明明已經(jīng)被自己拿下，卻不想……

“啊！”

一聲低吼，黃奎目泛猩紅，迎著來襲飛刀不退反進(jìn)，猛撲莫求。

“死！”

手一揚(yáng)，長刀悍然落下。

虎煞刀法的招式並不出奇，甚至有些簡陋，但一招一式都威猛無比。

刀出虎嘯相隨，跺腳轟然有聲，振臂力頂千斤，力道堪稱奇重。

尤其是面對氣力不如自己的對手，更是能佔(zhàn)據(jù)壓倒性的優(yōu)勢。

此即他猛然一衝，如猛虎咆哮，全力以赴下刀風(fēng)竟是炸開若有若無的悶雷。

莫求眼神一縮，身形如電，在咫尺之地瘋狂閃爍，長刀舞動如龍捲。

七星步、明心刀。

龍蛇勁加持下，刀光兇狠、力道十足，就算是硬抗也能攔下。

兩人一個渾身浴血，一個吸入毒煙，俱都實(shí)力受限，戰(zhàn)況兇險卻是有增無減。

“彭！彭！”

“呲……”

異響傳來，兩人彼此交錯，同時停下腳步。

莫求口角溢血，五臟如入沸水，面上表情也變的扭曲猙獰。

黃奎則是身軀搖晃，腳下發(fā)顫，緩緩轉(zhuǎn)過身來，盯著莫求的眼神盡是不甘。

“你……”

“噗！”

咽喉處血霧爆開，他腳下踉蹌，想要撐住身體，最終還是無奈墜地，直至死去依舊怒瞪雙眼。

莫求持刀在手，良久氣息才稍稍平息，低聲開口：

“這裡不能待了！”

如他所想，黃奎手上的毒煙並非致命劇毒，一個時辰後對身體的影響就緩緩?fù)巳ァ?

這樣讓他放下心來。

天光朦朧，一夜未睡面色慘白的莫求已經(jīng)打包後東西，準(zhǔn)備悄悄離開。

“莫大夫，有人找。”恰在這時，屋外傳來聲響。

看樣子昨夜黃奎對其他人下的迷藥已經(jīng)失效。

怕是他們都不知道自己曾被人下過藥。

“誰？”

莫求手上動作一頓，一手已是按住身旁長刀。

“是我。”熟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莫大夫，許久未見，郭某特來拜訪！”

郭逍！

莫求面色一白，掃過屋角被布帛蓋住的屍體，悄悄握緊長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