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長蘇盯著洛嫵,臉上沒帶半分笑意。
洛嫵凝眉看著百里長蘇,神色淡淡,還帶著幾分漫不經(jīng)心。
他那裡臉色冷漠,一語不發(fā),實際上是在那裡尋思著要怎麼開口跟洛嫵說纔好。
她那裡閒閒懶懶,看似什麼都不在意,可是那心裡卻一個勁的在撕著名叫百里長蘇的小人,罵著他怎麼還不跟她解釋。
得虧了現(xiàn)在關(guān)上了房門沒有別的外人在,不然讓別的人瞧見了兩人這副模樣,只怕會得要感慨上一句:好一對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醜人啊。
“我好像走錯了房間了。”大眼瞪小眼的瞪了好一會,洛嫵被百里長蘇那一副安靜到天荒地老的架勢弄得不耐煩了,直接嘴一撇,頭一扭,扔下一句話就要轉(zhuǎn)身走人。
“嫵兒。”沉默如泰山的百里長蘇這下也沉默不下去了。
“呀。”洛嫵一扭過頭,看著百里長蘇,一聲驚呼,一臉驚訝:“這不是七王爺嗎?七王爺怎麼會在這裡啊?”
那表情,那動作,那語氣,活脫脫就延續(xù)了剛剛她的那句‘走錯了房間’,直接跟百里長蘇來個,你是誰啊?我聽過你的名字啊,但是我倆熟嗎?不熟!的戲碼,看得百里長蘇嘴角狠狠一抽,不過那被他繞啊繞啊繞了一整天,早已經(jīng)成了一個蠶蛹的思緒反倒是解開了。
“好了。”他嘆了一口氣,看著洛嫵:“我跟你解釋?”
“哼。”對此洛嫵一聲輕哼,並沒有其他表示,百里長蘇卻笑了。
直接走到洛嫵跟前,看著她,突然眉頭一挑,牽起她的手將她帶到銅鏡前。
“不是說要解釋的嗎?這幹嘛呢?”看著被百里長蘇牽起的手,洛嫵瞪著那小眼神,一副被吃豆腐的嫌棄模樣。
“別動。”百里長蘇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繞到了洛嫵身後,雙手壓著她的肩膀,輕聲喊了一聲。
原本清冷得好像被冰水凍過一樣的聲音,此刻帶著些許暖意,壓低著就那樣在她耳邊響起,暖熱的氣息灑在她的耳廓上,像是瞬間被加熱了溫度,將她白皙的耳朵燙出了紅暈。
洛嫵那顆原本還拿矯著傲嬌得不行的小心臟啊,忽然間就砰砰砰砰的跳個不停。
“你看,咱倆這樣是不是很登對?”
百里長蘇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洛嫵依言,含羞帶怯的擡頭,卻在一眼看到銅鏡中的兩個身影的時候,那顆先前還小鹿亂撞的小心臟,就像是被迎頭澆了一盆從零下三十度的寒潭裡打上來的寒水,瞬間撥涼撥涼的。
登對?
就他們現(xiàn)在這模樣?
一個滿臉生瘡,一個黑不溜啾再加一個媒婆痣?
一個脣厚鼻塌,一個背背南瓜,口口聲聲嚷著二八年華,別人看著還以爲(wèi)你七老八十,已入黃土半截?
還是別侮辱了登對這個詞了。
不然要是讓後人看到,豈不是該哭了?
畢竟到時候稍微長得好看一點的順眼一點的,你要是拿‘登對’這兩字來形容他們,他們都不知道是
被誇了還是被罵了,那多不合適啊。
似乎是從洛嫵臉上看出了嫌棄,百里長蘇笑了。
“登對這個詞,容貌可限制不了什麼。”
洛嫵朝天翻了個白眼,正欲說話,忽然之間反應(yīng)過來,這傢伙還沒有跟她解釋他是什麼時候知道她喬裝出府的呢!
“你別轉(zhuǎn)移話題。”洛嫵轉(zhuǎn)過身子,扳著臉,故意裝出一副生氣的樣子看著百里長蘇:“說,你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我的身份的?”
百里長蘇一臉爲(wèi)難的猶豫了半晌,最終開口:“一開始。”
洛嫵起先還在等著百里長蘇的後續(xù),結(jié)果看著百里長蘇那副就這樣的表情,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他所說的一開始,並不是他解釋的開始,而是在告訴她,他從一開始,就知道?
從一開始就知道!!
想起那次在天香樓,他讓他去燒火,還大言不慚說讓他吃到他這輩子都沒吃到過的美味。
還有那次,當(dāng)著白蘇的面,什麼哥哥妹妹的,敢情那個妹妹就是在說她?
以爲(wèi)她是個只注重外表的膚淺女人?所以才偷偷摸摸的跟著她?然後聽到她誇讚白蘇,所以就心裡彆扭不痛快了?
洛嫵那牙關(guān)越咬越緊,剛剛的裝出來的假生氣,現(xiàn)在是真的氣得不輕了。
百里長蘇看在眼裡,懊惱在心裡,想著她對付百里雲(yún)霖的時候的那些招數(shù),他想了想,連忙安撫。
“你先別生氣,最開始的時候,我只是過來你那邊看看,哪曾想就正好看到了那一幕……”
“那一幕?”洛嫵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直覺得百里長蘇所說的那一幕,頗有些難以啓齒的深意,當(dāng)下眉頭一挑,有些危險的看著他:“哪一幕?”
“就……”百里長蘇眼神躲閃,一慣冷言冷語,一個眼神都沒人敢違背,更別提被人質(zhì)問的他,難得的不是懶得答不想答,而是支支吾吾不好回答。
洛嫵那眼晴半瞇起,一副你要不說我就撕破臉皮的架勢,把百里長蘇唬得訥訥的:“就你在櫃子裡找衣服,然後換衣服的那一幕。”
話說到最後,百里長蘇已然沒有了那種難以開口的感覺,非但是越說越溜,到最後瞧那模樣神色,顯然那腦袋裡都已經(jīng)開始回味當(dāng)初那一幕了。
雖然他隔得遠(yuǎn),可無奈他的視力太好,那一片雪白,可是直咧咧的就那樣闖進(jìn)了他的眼裡,帶給他的震撼,就算是他的記憶力是隔三秒就忘,也足以讓他記上一輩子啊,更何況,他的記憶力還很不錯。
百里長蘇單手支著下巴,似乎是已經(jīng)開始細(xì)細(xì)的回想起當(dāng)初那一幕了,全然沒注意到他身邊站著的洛嫵,那一張臉在黑沉得都已經(jīng)刷新了她臉上的黑色顏料的黑度。
甚至是已經(jīng)磨牙嚯嚯,就只差瞄準(zhǔn)一個地方下嘴了。
“百、裡、長、蘇!”
“怎……啊……”
門外緊貼著房門,豎著耳朵全神貫注在那裡聽著房裡的動靜的青裳,咋一聽得那一聲痛呼,以爲(wèi)是洛嫵遭了百里長蘇的毒手,
正欲磨拳擦掌要闖門,結(jié)果只聽得裡頭洛嫵的聲音氣憤難平的傳來。
“你給我停止你腦袋裡的那些想法!”
“什麼想法?我想什麼了?”
“你自已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很多事情,可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件,不然你跟我說說?”
“你你你……”
“嘶,我怎麼啦?嫵兒,我可是你親夫,你竟然拿東西砸我,要是砸出個好歹來,到時候受苦的可是你自已。”
“你……你混蛋!”
“恩,混蛋是你親夫。”
“你你你,你不要臉。”
“恩,我在你面前確實早就已經(jīng)沒要臉了。”
……
後面的話青裳已經(jīng)偷聽不下去了,那話把她那耳朵燒得啊,灼得可厲害可厲害的了。
那顆心安穩(wěn)的落回了肚子裡,青裳一溜煙的遠(yuǎn)離了這個嚴(yán)重污染她耳朵的地方。
而房間裡,一陣鬧騰之後,兩個人都安靜了下來。
洛嫵把百里長蘇關(guān)在外頭,把自已收拾乾淨(jìng)後,像是報復(fù)性的,把百里長蘇臉上的那張臉皮給扯了下來。
“這是幹什麼?”雖然有些不解洛嫵的舉動,但百里長蘇還是沒躲,甚至是轉(zhuǎn)了轉(zhuǎn)身子,換了個方向,讓洛嫵能夠更好的去揭他臉上的人皮面具。
“你這張臉看著太倒胃口了。”百里長蘇臉上的面具已經(jīng)被摘了下來,那種讓百里長蘇露出真顏的感覺,就像是在剝一個雞蛋的殼。
洛嫵說得故意,語氣上也是十分的嫌棄,可是當(dāng)百里長蘇的真顏徹徹底底的露出來的時候,她那語氣裡也不由得帶上了幾分由心而發(fā)的感慨:“還是這樣看著順眼。”
“……”看著洛嫵那樣子,換平時百里長蘇估計脾氣一上來,一犯軸,就直接把洛嫵例爲(wèi)拒絕往來戶了,可他現(xiàn)在對洛嫵的瞭解已經(jīng)大超從前,想鑽一鑽牛角尖都鑽不起來,只剩下一臉的無奈。
“現(xiàn)在心裡舒坦了?”
頂著那張讓人人神共憤的臉,那一臉寵溺的神情,配上那無限溫柔還帶著些許無奈的語氣,硬是聽得洛嫵心尖一顫,老臉一紅。
可一想起百里長蘇的所做所爲(wèi),洛嫵心裡就有些憤憤,故意裝出一副不待見他的樣子,對於他的話也只是哼唧兩聲,並沒有做任何迴應(yīng)。
“說起來,我還有個問題忘了問你。”見洛嫵不說話,百里長蘇一改之前的寵溺哄誘的語氣,老神在在的爲(wèi)自已倒了一杯茶,笑看著洛嫵:“我跟你那個‘白蘇哥哥’,哪個長得更好看些?”
百里長蘇這話一出,洛嫵差點沒被自已一口唾沫給嗆死。
“咳咳咳咳……”
百里長蘇見狀,有些‘擔(dān)憂’的皺著眉,一臉‘心疼’的伸手拍了拍洛嫵的背,語氣十分‘溫柔’的:“怎麼這麼不小心,什麼都沒喝還能嗆到。”
洛嫵一個勁的在那裡揮手,身體力行的想要躲避掉百里長蘇的‘關(guān)懷’,那廂百里長蘇卻是笑意盈盈的望著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