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鬼面覆臉，我入天人之境（3.8k）

河西。

崑山！

此山距河西最繁華的太康城，已是不遠。

崑山巍峨高雄！

作爲天然的屏障，北面而來的寒氣被全部攔下，大山的北面，需棉衣禦寒。

崑山以南，春暖花開。

此山更兼?zhèn)滠娛绿靿q，北風若欲南下大慶河西，必經(jīng)此關(guān)。

然其山路之險峻，猶如天梯倒懸，僅有一條蜿蜒棧道，懸掛於峭壁萬仞之間，行軍至此，人馬皆艱，糧草輜重損耗更甚，實乃得不償失之舉。

一路之上，尚未抵河西之境，路上軍餉已是天文數(shù)字。

得不償失！

北風多年以來，皆擇他道而行，或穿虎牢雄關(guān)，或渡風陵要津。

而避崑山之難。

古語有云，“崑山道難，難於上青天。”

道盡此山險峻。

然近年來，一人橫空出世，令北風不得不重新打起了過崑山之險之決策！

面對陸家軍和陸沉，他們更願意面對崑山。

崑山南麓，河西廣袤之地。

除了山腳下散佈著幾座低矮丘陵，羣山漸隱，轉(zhuǎn)而鋪展出一片平原。

所謂丘陵其實就是小土坡。

有三騎在一處丘陵之上。

遠遠看著一處數(shù)百人的組成的騎兵，聚在一團，似乎再找尋什麼。

三騎上的三人。

有一拿著煙桿老翁。

有一錦衣老者。

還有一鬼面覆臉之人。

拿著煙桿的老翁，身材瘦小，騎在馬上比衆(zhòng)人矮一截，穿著縫縫補補的粗布麻衣，模樣普通，笑起來露出一口被煙燻的漆黑的老牙。

老翁在馬上，抽著旱菸，吞雲(yún)吐霧，模樣愜意！

錦衣的老者，身材比老翁高出不少，面白無鬚，面容清癯，生的一張長臉，眉毛花白，眼神之中有些緊張看著遠處的三百騎兵。

三人之中最引人注目的是最前方之人！

此人身材欣長！

披著輕甲，長髮散在肩頭，臉上一張可怖的陰陽鬼面，分不清男女，看著駭人。

只露出一雙清麗的長眸。

三人望著那僅百多丈之遠。

由三百餘騎構(gòu)成的騎兵隊伍。

錦衣老者眉頭緊鎖，憂慮之情溢於言表。

他終於按捺不住內(nèi)心的焦慮，急切地說道：

“主子，我們此番深入敵境，是否過於冒進？那些河西山匪，實力不容小覷，若遇不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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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鬼面之人聞言，只是輕輕調(diào)轉(zhuǎn)馬頭，未發(fā)一言。

身下駿馬的一聲響鼻，在這緊張的氛圍中顯得格外清晰。

手持旱菸桿的老翁，依舊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

他緩緩?fù)鲁鲎钺嵋豢跓熿F，愜意地笑道：

“大監(jiān)勿憂，我們距離太康大營不過兩百里地，一旦有事，援軍即刻可達。至於那些河西‘匪徒’，不過是羣烏合之衆(zhòng)，怎可與我們乾元鐵騎的赫赫威名相提並論？”

“'也就'？兩百里……”錦衣老者苦笑，語氣中透露出深深的無奈。

要是他人！

錦衣老者早就罵的狗血淋頭，可是這位抽旱菸的老者身份也是不凡。

“大人啊，您有所不知，這河西的‘土匪’。他們背後，站著的是那位太康城的周玄天王在暗中支持。”

“讓這羣人不僅裝備精良，馬匹健碩，更是訓(xùn)練有素，戰(zhàn)鬥力之強，遠非尋常土匪所能比擬。”

河西之地，早已是周玄的勢力範圍。

提及周玄，乃是大慶昔日的六皇子，野心勃勃，自封天王，麾下匯聚了十萬精銳之師。

周玄還是皇子之時，便已掌管河西軍務(wù)，深得軍心，威望極高。

終南山一戰(zhàn)後，他更是憑藉河西天險之利，果斷自立爲王，成爲一方之主。

在河西周玄不僅建立了天王府。

更親自構(gòu)建了一套朝廷班底，其規(guī)模與正式朝廷無異，足見其野心。

此地！

除了以水產(chǎn)豐饒著稱，米比魚貴，更兼得崑山之天險與沖刷平原之沃土，水田遍佈。

實乃一方寶地，引得無數(shù)人垂涎。

不僅因其物產(chǎn)豐饒！

更因那“臭名昭著”的山匪與水上大盜。

每年，那座太康城中的天王府，都會派遣重兵前來剿匪，卻不知這其中最大的幾股勢力。

實則乃是天王府暗中的“利刃”，假借匪徒之名，行震懾河西世家之實。

若哪家世家膽敢忤逆天王府，山匪水盜便如豺狼虎豹，絕不會手下留情。

“主子，我們此行僅三人，要是暴露，該如何是好？”

錦衣老者憂心忡忡。

“況且，太康大營距此有兩百里之遙，對方人數(shù)衆(zhòng)多，我們只怕尚未踏入太康地界，便已葬身於亂箭之下。”他的聲音中透露著深深的憂慮。

抽著旱菸的老者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輕輕笑道：

“哎呀，大監(jiān)，您太過杞人憂天了。咱們此行自有天助，怎會如此不濟？”

“老夫的運氣一直很好。”

錦衣老者聞言，心中更是無奈。

主子的尊貴身份，千金之軀，怎可輕易涉險！

老翁依舊抽著旱菸，毫無不在意！

要是有乾元之人在此。

就一定能認出這名抽旱菸的老翁。

此人乃是乾元一朝，赫赫有名的“破衣宰相”——公孫平溪。

公孫平溪，乃是大儒後裔，自幼便展現(xiàn)出非凡的才學與聰慧。

他曾於儒家聖地楚國稷下學宮擔任祭酒一職，地位尊崇至極。

他以其淵博的學識，贏得了無數(shù)學子的敬仰與追隨。

然而！

正當公孫平溪的聲望如日中天之時，他卻提出了的驚世之論。

“人之初，性本惡”

這一觀點與儒家千百年來所推崇的“人之初，性本善”背道而馳。

“人不同禽獸，不在於人之性，而在於人之行。”

“人不是因爲本性之中無法避開道德，而存在道德，而是人知道，應(yīng)該具備道德，所以才努力向善。”

此言一出，天下譁然。

無數(shù)儒生視其爲異端邪說，紛紛口誅筆伐，指責他離經(jīng)叛道，背叛了儒家的根本教義。

在儒家思想佔據(jù)主導(dǎo)地位的大楚王朝，以儒治世的大楚。

這樣的言論無疑是對皇權(quán)與正統(tǒng)的巨大挑戰(zhàn)。

最終！

公孫平溪因這一“大不敬”之罪，被大楚皇帝剝奪了所有官職與榮譽，發(fā)配至邊疆之地，淪爲奴隸。 這一去就是二十年奴隸生涯。

公孫平溪年齡越發(fā)大了，老了就沒有價值，把他又從大楚賣到了乾元。

當時一位商人用了三張羊皮換了公孫平溪。

於是從此之後。

公孫平溪一路平步青雲(yún)，官拜乾元宰相，文官之首。

而那位商人也不是別人，而是乾元當年的六公主！

如今的乾元女帝。

二十年的奴隸生涯，原本溫文爾雅的公孫平溪也成了一個抽著旱菸的老頭。

就算是現(xiàn)在他高官厚祿。

可是他還是穿著當奴隸之時的破爛的布衣。

乾元的朝堂之上，也稱他爲“破衣宰相”。

他有言道:

“若不幫陛下平定天下，此衣一日不脫。”

這位錦衣老者也是一位乾元的大人物，乾元的太監(jiān)總管，這位女帝的自小的貼身大伴。

“不好！”

錦衣老者察覺，遠處的山匪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行蹤。

塵土飛揚中，那三百鐵騎如同旋風一般，迅速逼近。

在這緊要關(guān)頭！

錦衣老者急切地催促著主子儘快撤離。

“主子，快走！”

敷鬼面之人卻顯得格外冷靜，只是輕輕策馬，目光靜靜注視著那支即將到來的軍隊。

公孫平溪“寶貝”的收起煙槍，插入腰間，攤了攤手道:

“這距離，我們?nèi)羰峭崤埽M不是正好把背面留給了他們？況且，還在他們的弓弩的射程之內(nèi)，豈不是自尋死路？”

錦衣老者已經(jīng)焦急的不行。

他到是想策馬逃竄。

可是主子還在，他不能動！

轉(zhuǎn)眼間。

那三百騎兵已如潮水般涌至，將幾人團團圍住。

騎兵們雖未披重甲，但手中緊握的利刃和背上揹負的弓箭無一不彰顯著他們的戰(zhàn)鬥力，顯然不是普通的山匪所能比擬。

領(lǐng)頭的騎士更是裝備精良，頭盔與鎖子甲在陽光下閃耀著冷冽的光芒。

他目光死死直指公孫平溪三人。

周圍的山匪穿的到是五花八門，一個個手中舞著刀，吹著口哨，眼神兇狠。

“看你們往哪裡跑！”

領(lǐng)頭之人的聲音冰冷而充滿不善，他緊盯著公孫平溪。

“就是你們?nèi)耍瑒倓倸⑽倚值馨?”

錦衣老者看著周圍山匪手中明晃晃的刀劍，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恐懼。

他緊緊握著繮繩，手心已經(jīng)滲出了汗水。

回想起剛纔主子爲了救助被山匪侵擾的村莊，一口氣殺了四五個山匪，結(jié)果卻引來了這三百人的追擊，他心中更是焦急萬分。

此刻，他幾乎想要脫口而出主子的真實身份，以此來震懾這些山匪。

公孫平溪騎在馬上，笑呵呵地對領(lǐng)頭的山匪說道：

“首領(lǐng)大人，殺人的事，可和老夫沒有關(guān)係。”

然而。

領(lǐng)頭的山匪顯然並不買賬，他的目光在公孫平溪和其他兩人之間遊移，最終落在了那位覆著鬼面之人身上。

“裝神弄鬼，給我兄弟償命！”

“殺了他們，把三人屍體掛在村裡，我看誰還敢不交糧！”

領(lǐng)頭的山匪又下達了命令。

“別傷了馬，都是好馬！”

錦衣老者面對周圍人的虎視眈眈，雖然心中害怕，還是顫顫巍巍擋在主子面前。

“行了，李老，你就退下吧。”

面具之後，一道有些威嚴的聲音傳出。

但是周圍之人，似乎一下子靜下來，然後是鬨堂大笑。

首領(lǐng)大笑道:

“原來是個女的，兄弟們別殺了，到會排好隊一個一個來。”

“希望面具後面不是個醜八怪。”

精衣老者聽後，已經(jīng)怒火中燒，怒聲道:

“放肆！”

一衆(zhòng)山匪也不在乎。

“動手吧。”

周圍之人紛紛拿著刀劍，迅速圍攻了上來，腹背受敵，危機四伏。

首領(lǐng)原本在一旁冷冷觀戰(zhàn)。

但很快！

他的笑容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滿眼的驚恐。

敷鬼面之人，憑一己之力，只是騎在馬上來回衝殺，十幾個兄弟被劈成兩半。

“這！”

不到一會。

草地之上屍橫遍野。

“這……怎麼可能！”

敷鬼面之人挽了一個劍花，在場之人除了他以外，全部被她劈瓜砍菜一般倒在血泊之中。

覆鬼面之人，策馬走近時。

首領(lǐng)仍沉浸在震驚之中，他望著那猩紅色的鬼面，聲音顫抖地問道：

“你是人……還是鬼？”然而，這個問題並沒有得到回答。

因爲下一個瞬間，敷鬼面之人一個衝殺，連人帶馬，首領(lǐng)也被削成了兩半。

血跡如瀑一般！

錦衣老者目睹這一切，臉上寫滿了不敢置信。

他很少有機會跟隨主子上戰(zhàn)場，大多時間都在宮中服侍，從未見過如此血腥而壯觀的場景。

公孫平溪卻是朗聲道:“陛下，英武！”

覆鬼面之人，輕輕甩了甩劍上的血水，收劍入鞘，插入馬鞍。

此人慢慢摘下來面具。

露出一張！

傾國傾城的面容，只是長眉入鬢，一雙鳳眸，顯得英武非凡。

女子就是乾元女帝——武纓。

武纓張開雙臂，感受著周圍漸起的微風，她輕輕笑道：

“我入天人境界了！”

她擡頭望向高遠的天空，有蒼鷹飛過巍峨的崑山。

“誰說女子不能爲帝！”

“武纓必定繼承祖宗之遺志，御天下兵馬，立不世之功，武碎虛空！”

公孫平溪在武纓身後聽到此話，微微一笑，又從腰間拿出煙槍開始吞雲(yún)吐霧。

武纓重新戴上了面具，恢復(fù)了那神秘莫測的形象。

她沉聲道：

“走吧，回河西的大營。這次與周玄合軍，我們要奪下江南。”

“去江南，會一會那位終南山少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