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著雷禪恐怖的力量，陳睿搖搖頭，眼中只有堅定：“不管你是雷禪，還是雷禪大帝，我也不管我後面的女人是希亞還是希亞大帝，我只知道，她是我的女人，要動我的女人，先踏過我的屍體！”

這句話斬釘截鐵，就算是一直質疑陳睿王夫身份的那些元老家族魔帝，也紛紛動容。

這一刻沒有什麼帝王或王夫，只有保護女人的男人。

“我承認你那種不可思議的能力令人忌憚，”雷禪的拳頭上隱現出紫色的光芒，“我攻擊你，有時自己也會受傷。但並不代表我不敢殺你，你確定做好了付出生命的準備？”

希亞靜靜地站在城牆上，就在陳睿飛出去的時候，她就彷彿一直沒看到他的暗示和手勢一般，並沒有離開，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注視著那個身影。

陳睿的後方驀地光芒大作，黃色、黑色、藍色和紅色的四色光芒匯聚成一道長虹，朝雷禪飛來，眨眼間變成一個彩色的元素囚籠，將雷禪困在其中。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純淨的魔法元素，居然有四種，而魔法的手段和控制力也是我所遇到的最強……沒有之一?？上?，你的魔力已經耗盡，如果有先前那一擊的全盛狀態，或許還能阻擋我……”雷禪一拳就擊碎了元素囚籠，拳勁破開囚籠後，直奔羅拉而來。

沒有花俏的招式，沒有華麗的變化，從頭到尾就只有純粹而簡單的動作，這就是雷禪。

陳睿臉色一變，瞬間移動到羅拉的前面，手中淡淡的光華閃動，“移星”施展而出，將拳勁卸開來。

然而雷禪對他的“特技”已經瞭然於胸，這一拳後勁綿綿不絕，只有十秒的移星已經無法完全消弭，羅拉在身後，陳睿無法化蠅，只得施展水之奧義硬接，大力之下，整個人和羅拉一齊被撞飛了出去，落在地上，羅拉還好，陳睿的口鼻有血跡溢出，顯然受傷不輕。

丟丟和帕格利烏連忙飛身擋在了兩人的身前，謹防雷禪的下一擊。

雷禪並沒有再次攻擊：“阿古烈、女魔法師，會重生的魔獸，還包括……毒龍，你們都擁有令我側目的潛力，未來或許能成爲我真正的對手！可惜，現在你們加起來也難當我一擊。我給你們一個機會，離開這裡！等到自認爲實力足夠的時候，可以隨時來挑戰我！不過，我的耐性有限，如果執迷不悟，你們將……徹底失去未來?！?

陳睿扶著羅拉站了起來，沉默片刻，忽然開口道：“羅拉，對不起。”

羅拉一愣：“什麼？”

“我抱歉的是，在你漫長的生命中，我只能作爲一個過客了?！标愵Ｎ⑽⒁恍Γ骸皳Q做是你，或者她們的任何一人，我也會向其他人道歉，這就是開水晶宮的懲罰吧，男豬腳果然是要血祭的?！?

“什麼？”羅拉搖搖頭：“聽不懂。”

“我知道你懂，你的六系國度、你的試驗和研究……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都沒有完成。這裡面同樣包含著我的心血，不要讓它們浪費了。記住一句話，時間會淡化很多東西。”

“什麼？”羅拉的眼鏡片已經有些模糊，依然固執地重複著。

（本小姐最重要的……還不明白麼？混蛋！）一旁的丟丟忽然吃了一驚：“主人，我的契約……”

原來，陳睿已經解開了丟丟的主僕契約，不止是丟丟，所有精神鏈接都被他強行切斷了。

陳睿拍了拍丟丟的頭，看向了帕格利烏：“很榮幸認識你，我的朋友?！?

毒龍呆呆地看了陳睿半晌，搖搖頭，趁勢將眼中的熱流甩幹：“龍族不需要朋友，但是……夥伴例外，別說廢話，本大爺懶得和你囉嗦。”

“真是令人糾結的無謂情感?！北翅岬某菭澤?，響起了希亞的嘆息聲。

“阿古烈，”希亞的聲音顯得十分淡漠：“如果你心裡還‘愛’著我，就快離開吧，好好照顧我的妹妹愛麗絲，將來殺死雷禪爲我報仇?！?

“希亞？”陳睿皺起了眉頭。

“我不想死，可惜，時不與我。你現在拼命也沒有用，還不如留下有用之身，墮天使帝國需要你，愛麗絲也需要你……”

這幾句話的味道都有些變，絕非平常希亞的口氣，陳睿一眼就看透她的真正想法，喝道：“希亞！如果你還是我的女人，就不要再說了！”

希亞忽然笑了，笑容中充滿了不屑：“可笑！我什麼時候是你的女人了？我們的大婚一直被我刻意拖延，到現在我連一根指頭都沒讓你碰過！你還不明白？我一直在利用你，利用你滅掉黑曜，又利用你的力量對抗雷禪，可惜，你太讓我失望了，居然根本不是雷禪的對手，連自己最重視的女人都保護不了！”

“希亞！”

希亞沒有理睬他，返身大聲說道：“墮天使帝國的將士，我現在下達最後一道命令，將皇位傳給我的妹妹愛麗絲！她已經得到了墮天使之劍的認可，以後要如同效忠我一樣效忠她，她將領導你們繼續戰鬥，直至將侵略者驅逐出我們的家園！我希亞.路西法由衷感謝你們的一路相隨，感謝你們的忠心守護，就算我不在你們的身邊，請相信，我的精神和靈魂將在天空永遠注視和祝福著你們英勇的身影，我從未離開你們?！?

“陛下！”墮天使帝國的將軍和士兵們全都單膝跪了下來，看著那個緩緩飄下城牆的身影，每個人的眼睛都紅了。

不知道是誰先唱了出來，隨後唱的人越來越多，片刻過後，整個要塞的上空都飄蕩著由參差到整齊的歌聲。

永夜將至，我將開始奮戰，至死方休。

我願化身破曉之光，劃破天空，喚醒沉睡的英魂，只爲這片熱愛的故土，我將成爲寒夜中的利劍，揮灑熾熱的鮮血。

燃盡黑暗。

只爲背後守望的親人。

我將捨棄懦弱，捨棄思念，捨棄榮辱，捨棄生命，守護於此。

今夜如此，夜夜皆然。

悲壯的歌聲不僅感染了墮天使的守軍，也感染了血煞的大軍。熟悉的歌聲讓大軍後方的古斯塔夫捏緊了拳頭，一旁的特維斯深邃的目光遙望著天空，嘴角現出一絲微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哀兵必勝，就目前的氣勢而言，如果雷禪真的不再出手，那麼希亞即便身死，瓦洛克要塞也不會被擊倒，或許，將成爲第二個埋葬血煞無數精銳的埃西鐸。

希亞已經來到了雷禪的前方，陳睿一步上前，擋住了她。

“讓開，”希亞面無表情地說道：“感謝你爲我和帝國做出的一切，很抱歉，我是帝王，帝王無情，我有自己的無奈。真正喜歡你的，是我的妹妹愛麗絲，好好照顧她?！?

陳睿的答案是狂吼一聲，徑直朝雷禪衝去，沒有化蠅，沒有幻魔盾，只有不顧一切的衝擊。

雷禪一揮手，衆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看到陳睿遠遠地飛了出去，跌落在數十米開外的地上，剛咬牙站起，身上響起了持續爆裂的聲音，鎧甲都染成了血色，依然搖搖晃晃地一步步朝雷禪走來。

雷禪的身形一震，嘴角溢出一絲鮮血，手下卻毫不猶豫，又是一拳，這次丟丟等人已經提前擋在了陳睿的前面，然而結果只是多了三個被擊飛的身影而已。

被擊飛的陳睿顫顫巍巍地撐起身體，大口地咳出鮮血，又緩緩站了起來，“懲罰”的體質是有機率的，這一次並沒有反彈給雷禪。

“我路西法之名起誓，你再走一步，我就自盡在你的面前。”希亞的紫眸有些顫抖，語氣卻是前所未有的堅定，“我說到做到，你想讓我的生命這樣結束麼？”

陳睿一頓，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血液開始加速流逝，終是不敢再邁步，咬牙道：“雷禪，你這個卑劣的小人！枉稱第一強者！如果你真對她動手，終此一生，我將與你不死不休！”

“我無須解釋，只是做自己決定的事情，無論別人怎麼說，我根本不在乎?！?

雷禪沒有管陳睿，看向了希亞，搖搖頭：“果然是無謂的情感，可惜你明明看透卻無法擺脫。你是個堅強的女人，擁有勇氣和智慧，但終究只是個女人，嚴格的說，並不是一個合格的帝王?！?

“或許吧，”希亞沒有看面前的雷禪，只是靜靜地看著遠處渾身浴血的陳睿，“雷禪，在你的生命裡，有沒有一個人，能讓你完全交付一切的信任？或者有一個人，會讓你的懦弱不顧一切地堅強？”

雷禪沉默片刻，搖搖頭。

“有沒有一個人，寧願顛覆整個世界，只爲擺正你的倒影？”

“如果要顛覆整個世界，我會用自己的拳頭?！崩锥U慢慢地舉起了拳頭，拳頭閃動著紫色的光芒，一股無形的氣息已經鎖定了希亞。

“那麼，我並沒有輸?！毕喴廊粵]有看雷禪，沒有看拳頭，面對著即將到來的死亡，她的瞳孔裡沒有畏懼，沒有遺憾，只有那個身影。

那張亙古不化的臉忽然冰雪消融，露出一個微笑，這微笑彷彿放下了所有的面具和包袱，顯出前所未有的明媚和溫柔，輕輕張翕的嘴脣低喃著：“我的王夫，我以希亞.路西法之名命令你，活下去……”

熟悉的命令，與上一次不同的是，這是她在死亡的面前，微笑著親口說出來的。

最後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