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纔是故事的開始,命案的開始。劉伴溪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在場的人都在心中暗想劉伴溪將會講出一個怎樣的故事。
“下面讓我們開始吧。”劉伴溪雙手撐在了講桌上,臉上帶著笑意地看著所有人。“整個事件的起因我已經說了,但是開始呢?
T師大屋頂女屍案的開始是在九月十九號,也就是章大陽老家寄給了章大陽一封加急信件。但是這封信件並沒有被送到章大陽的手上。而是被兇手取走了。
之前我已經說過,兇手就是姚欣胥的前男友,他通過同學的關係,得到了日語班信箱的鑰匙。他做了一把一樣的鑰匙,所以他可以隨時查看日語班的信箱。”
“酒德麻衣。”馮俠模仿著日本人說話,只不過在現在這個場合,沒人會覺得好笑或者滑稽。“好吧,等一下。我想問的是,他爲什麼要日語班信箱鑰匙?”
“爲了偷看日語班的信件。”劉伴溪毫不猶豫地說。“或者更準確一點,是爲了監視章大陽的信件。
我們學校的郵政信箱有一個弊端,信件統一發放到學院信箱,而掌管信箱鑰匙的就是各個班級的生活委員。所以只要和某個班級的生活委員關係好一些,很容易就會得到信箱鑰匙。
九月十九號,兇手在日語班的信箱中看到了章大陽母親病重的信,於是一個計劃開始成型。
他扣下了這封信,然後又利用章大陽的身份證號在網上**了回家的動車車票。用同一電話號碼在網上買了狗鏈。
等到時機成熟,十一假期。在這個時候才把那封信交到章大陽的手上。章大陽雖然在感情上很禽獸,但是對自己的母親很好。知道了母親病危,他肯定會立刻回家。但是十一黃金週,怎麼可能買到票?所以章大陽只能坐出租回家。這些都在兇手計劃之內。”
何良才忍不住搖著大腦袋問他:“你是說兇手用各種手段設計了章大陽,這才讓章大陽坐出租回家?”
“不僅如此。兇手的計謀環環相扣,爲的就是讓章大陽成爲名副其實的兇手。
兇手購買狗鏈後,特意通過代取快遞的同學將一根狗鏈交到了章大陽的手上。
兇手購買火車票後,故意裝作是一名女生,引章大陽到火車站。而他自己則通過黃牛黨把那張火車票轉手。
綜上兩點,其一是爲了讓章大陽的同學親眼見到章大陽買了狗鏈,以便在日後提出對章大陽不利的證據;其二是爲了在時間上吻合,日後警方查看火車站監控就會發現在那張火車票被取走的時候,章大陽也出現在了火車站。”
鐵鏈和火車票可以說是給章大陽定罪的最直接證據,警方也正好是通過這兩點才確定章大陽就是殺死孟香瑜的兇手。
蔡苗苗等人在一次次的討論中也對這些進行了重點研究。在這些次的探討中只出現過一個問題,那就是爲什麼章大陽會讓同學看到鐵鏈。
根據他們對兇手心理的分析,兇手是一個嚴謹又不失張狂的人,這樣一個人讓同學看到鐵鏈,明顯是一個致命漏洞。
“劉伴溪,章大陽收到的那根狗鏈是兇手故意給他的?”蔡苗苗聲音比平時都要激動。
劉伴溪點點頭,向蔡苗苗一伸手:“你還記得我向你要那個證件嗎?”
“你是說那個協警的執法證?”蔡苗苗從書桌裡面拿出自己的包,從裡面拿出了那個小證件。
劉伴溪沒想到蔡苗苗一直帶著那個證件,按理說,那個證件上貼上了自己的照片,名字也是自己瞎寫的,蔡苗苗完全沒有留著它的必要了。
由於沒想到蔡苗苗真會拿出來,劉伴溪一時失神,然後才說:“嗯,是這個東西。我用這個證件去我們取快遞的廣場等候,也給那些留下電話的代取快遞同學打了電話。最後很幸運地找到了給章大陽送快遞的男生。
據他所說,那個讓他給章大陽送快遞的人給他打電話,說要給章大陽送一份禮物。而那個人的聲音和錄音帶的聲音一樣。”
“夠了,劉伴溪,你口口聲聲說章大陽是被陷害,可是僅僅憑藉這個給代取快遞的打電話的人的聲音可什麼也說明不了啊。”杜賓一聲斷喝,冷冷地潑了劉伴溪一頭冷水。
“怎麼不能說明問題?爲什麼只有這一條狗鏈被送到了章大陽手裡,而其他的狗鏈卻是通過兩個人的手送到某人手上呢?”劉伴溪說。
杜賓眉頭一皺,慢慢地說:“兩個人?”
“是的,只有這一條狗鏈是通過代取快遞的人送到了章大陽的手裡,而其他的二十九根狗鏈,則是通過其他的方式送到了另一個人手裡。”
“哦?你如此斷定?”
“我斷定!你以爲我只是去查章大陽收到的那根狗鏈嗎?警方調查的方向是從章大陽這一頭調查,自然很容易查到章大陽曾收到一根狗鏈。但是我從另一個方向調查,從淘寶店這一頭開始。利用協警的身份很友好地問到了訂單號,再從郵遞公司查到了郵單號,再通過地方郵局查到了當時的派送員。
通過層層問詢,我知道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先說一下我們取快遞這個過程中的一些漏洞,或者可以說是制度的弊端。只要你能夠背出快遞單上的電話號碼,那你就可以取走快遞。很多快遞公司都說需要本人有效證件,但是事實上,很多時候只需要電話號碼。
幸好,有的快遞公司還是很負責的。兇手購買狗鏈,其中一根單獨郵寄,其餘二十九根一起郵寄。這二十九根也是通過代取快遞的人。
這個快遞公司很負責地把代取快遞的同學的電話記錄在案,我給那個同學打電話,問到了他取這件快遞的過程。
他告訴我,有個人給他打電話說要給女朋友一個驚喜,所以讓他幫忙代取一件快遞。但是不要把快遞送到哪個宿舍,而是要求送到體育館的某個座椅下。
那個人告訴他,他要和女朋友去體育館看比賽,到時候從座椅下拿出禮物。
他也沒怎麼在意,就按照他的話把東西送到了體育館的一個座椅下面。
我想兇手不可能這麼明目張膽在公共場所取走包裹,所以我在校園BBS上發了一條信息。”
“哦?你發了什麼信息?”杜賓現在對劉伴溪的推理十分好奇了。簡單的做法,但是誰能想到呢?層層遞進,通過詢問一個個與之相關的人物,去得到自己想要的情報。劉伴溪曾經和馮俠說過,他只是做了普通人都會的事情,只是從最簡單的入手。
劉伴溪禮貌性地向杜賓點頭,繼續說:“我在BBS上發文章,尋找一位同學。我說我曾讓一個同學幫我從體育館帶出一份包裹,但是現在發現包裹裡面的東西有缺失。希望這位同學站出來,同時希望有誰看到有同學從體育館帶出了包裹就告訴我。”
“原來如此,你找到了第二個經手人?”杜賓右手撐著自己的鼻樑,顯得有一些無奈。
“是啊,我找到了他,但是被他罵了一頓。因爲那個給他打電話的人給他存了一筆錢,然後要求他把包裹扔到了校園北側樹林的小湖裡。”劉伴溪很無辜地用手指擦著自己的側額。
杜賓哈哈大笑:“那是自然,本來人家的要求就是把包裹扔到湖裡,怎麼還會有包裹東西丟失?一看你就是冒認的。”
“是啊,不過我也有收穫。知道了包裹被扔到了湖裡。但是那個小湖很淺的,兇手完全可以在夜晚偷偷把包裹拿回來。”劉伴溪左手大拇指按在了太陽穴上,食指和中指慢慢掃著自己的眉毛。
“有一條特殊的狗鏈經過代取快遞的被送到了章大陽手上;有二十九根狗鏈經過兩個互不認識的同學,最後被扔到了小湖裡。這樣看來,還真是標準的爲了陷害章大陽而使用的多重手法。”杜賓贊同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