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清藥府的魂獸大會因爲(wèi)魔族的突襲不得不提前結(jié)束,其他幾大勢力的人從這件事中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的信息,都無心繼續(xù)逗留,紛紛返回了自己所在的勢力。
各勢力的少主心急將魔族出現(xiàn)的消息帶回去,很快就一一離開了碧清藥府。
申屠鴻煊臨走前來到雙鸞峰上,本來想要拜別三長老,向他提出帶表妹一同返回的事情。但是濮陽風(fēng)凌還在玉清峰上議事未歸,他只好先去探望水燁,順便問問她的意見。
此時,水燁正在煉藥房煉藥,藉以鍛鍊自己的煉藥術(shù)和靈魂力。
對她來說,當(dāng)務(wù)之急就是提升修爲(wèi),這樣才能得以自保,進而有能力保護想要保護的人。
這兩天雖然她已經(jīng)隱隱感覺到了體內(nèi)的靈氣波動,只需突破瓶頸就可以晉升到尊王。
但是,就算她在玄冥珠的幫助下,吸收天地靈氣的速度比從前提高了五倍不止,可想要晉升一級還是無比艱難。
她知道今後想要晉升只會越來越難,必須戒驕戒躁一點點穩(wěn)步提升。
正當(dāng)她用靈魂力提煉一種藥液的純度時,就聽到了身後逐漸接近的腳步聲。
她頭也不擡,只是徐徐地問道:“看來你這是準備返回蜃影宮了?”
“碧清藥府發(fā)生這麼大的事,別人都生怕自己成爲(wèi)魔族的第二個目標(biāo)。你煊哥哥我好歹也是蜃影宮的少主,不管怎麼說也要回去一趟不是?怎麼樣,跟不跟我一起回去?老爺子可是巴巴地盼著你呢,就差天天以淚洗面了。”
申屠鴻煊說著走到了水燁面前,甩了甩寬大的豔紅長袖,做了個掩面而泣的表情,神情十分誇張,看上去極爲(wèi)滑稽搞笑。
“噗”的一聲,藥鼎中的藥液成爲(wèi)了一灘焦黑的液體,同時還散發(fā)出一股難聞的氣味。
水燁眼角一抽,乾脆熄滅了藥鼎。
然後剜他一眼,淡淡地道:“老師這裡的藥草都是定量的,這個失誤既然是你引起的,看來要由你來賠了。你該慶幸我纔剛剛開始,不過,一株鳳尾雲(yún)蘭是跑不了了。”
“鳳尾雲(yún)蘭?那是什麼東西?碧清藥府裡那麼多藥山,一株藥草而已,不用這麼斤斤計較吧?”
申屠鴻煊哼了哼,不禁在心裡吐槽。
他就算不是煉藥師,也知道鳳尾雲(yún)蘭有多珍貴。那東西在各大拍賣場都是有市無價的,剛纔那坨焦黑怎麼可能是鳳尾雲(yún)蘭?這丫頭分明就是趁機敲詐,他又不是冤大頭,這種賬堅決不能認。
見他打算裝傻充愣,水燁瞥了他一眼,彎脣淺笑。“其實,你不賠也行,看在你是我表哥的份上,我也不該難爲(wèi)你。只不過,到時候我見到外公要是一激動說錯什麼話,那就……”
“行,算你狠!”申屠鴻煊咬牙切齒,哼唧道:“看來你真是被小墨墨給帶壞了,嗚嗚,還我可愛乖巧的小水兒……”
“申屠,看來你是不急著回去了?”一陣嗖嗖的冷風(fēng)入室,即墨煜邁步走進了煉藥房。
申屠鴻煊打了個激靈,立刻挺直了後背。
他嗔怪地橫了即墨煜一眼,可憐兮兮地撇嘴,“小墨墨,你下次出現(xiàn)能不能不要像個鬼魂似的?”
“那是你做賊心虛!”
“誰做賊心虛?呸,本少主風(fēng)流倜儻,人見人愛,從上到下從裡到外哪裡像是賊了?”申屠鴻煊說著還轉(zhuǎn)了一圈,豔紅的寬袍隨著他的旋身綻放出一種妖豔奪目的美感。
水燁的眼角抖了抖,看向即墨煜,“你怎麼來了?”
面對風(fēng)騷自戀的人,無視他就是最好的打擊。
果然,申屠鴻煊立刻就蔫了,整了整臉色道:“小水兒,你到底跟不跟我一起回去?上次三長老不是同意了嗎?如今碧清藥府出事,那個討厭的納蘭玄夜肯定不會和我們同行,簡直再好不過了。只要回到蜃影宮,別說是一株鳳尾雲(yún)蘭,就是你要把整個蜃影宮搬空了老爺子也不會多說一句。”
“不是我不跟你回去,而是暫時還不行。我現(xiàn)在怎麼說也是碧清藥府的弟子,現(xiàn)在藥府出事我不能說走就走。聽說過不了多久就是新進弟子下山試煉的日子,到時候我會去蜃影宮看外公和舅舅的。”
“好吧,不過別讓老爺子等太久。”申屠鴻煊聳聳肩,朝著水燁展開雙臂,“來,小水兒,給煊哥哥一個離別的擁抱!”
水燁翻個白眼,“你確定?”
“咳咳,還是算了。”他差點兒忘了自己身後還站著一尊煞神,爲(wèi)了他的花容月貌還是不要挑釁那個變態(tài)爲(wèi)好。
水燁沒想到他會這麼害怕即墨煜,不太厚道地笑了起來。
申屠鴻煊給了她一個幽怨的小眼神,顯然是在控訴她的吃裡扒外。
憤憤地哼了兩聲,轉(zhuǎn)身走出煉藥房,立刻啓程離開了碧清藥府,往蜃影宮的方向趕去。
在他離開不久,納蘭玄夜和軒轅朗相繼過來告別。
軒轅朗還算好打發(fā),水燁答應(yīng)了以後會去紫幻天闕看他,他便痛痛快快地離開了。
但是納蘭玄夜不是單純的軒轅朗,還沒等水燁說話就搶先道:“不要用應(yīng)付軒轅朗那套應(yīng)付本座,如今碧清藥府並不安全,魔族隨時有可能去而復(fù)返。你不過剛剛?cè)腴T而已,那點兒修爲(wèi)連自保都困難,留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
“老師就我一個弟子,而且他對我很好。這種時候我必然不能獨自離開,否則別人會怎麼看他?”水燁知道他是爲(wèi)自己著想,但是聽到這番話還是覺得不太舒服。
她只能儘量控制著自己的脾氣,不想因爲(wèi)這件事和朋友爭吵。
即墨煜在一旁捏了捏她的手,溫暖有力的掌心傳達著對她的關(guān)切和理解,兩人相視一眼,讓水燁心裡一暖。
這一幕自然沒有逃過納蘭玄夜的眼睛,而他只能儘量選擇無視。
攏在袖中的手緊了緊,說道:“又不是讓你脫離碧清藥府,只是……”
“你想告訴我什麼?這些我心裡都很清楚。但是不留在這裡要去什麼地方?冰凌聖域就絕對安全嗎?魔族的最終目的是什麼,你心裡應(yīng)該比我更明白。中州大陸上每個勢力都難以獨善其身,我去哪兒又有什麼區(qū)別?”
她很清楚納蘭玄夜的真正目的是什麼,但就是因爲(wèi)清楚,才必須要和他保持距離。
她想讓他明白,在她心裡,他們永遠都是朋友,這個定位不會因爲(wèi)任何事改變。
面對水燁的問話,納蘭玄夜被問得一愣。
他先是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即墨煜,然後緩緩?fù)蛩疅睿杉t的長眸被刺得瞇了瞇,脣邊漾起一抹苦笑。“小燁兒,你這是要跟我撇清關(guān)係嗎?我知道,你就算離開這裡也只會去九幽是不是?是我多此一舉,不自量力了。”
話落,轉(zhuǎn)身往煉藥房外走去,玄色身影很快消失在了二人眼前。
雖然這一切是水燁早就預(yù)料到的,但是看著納蘭負氣離開還是會覺得胸口悶得難受。
他連一直掛在嘴邊的“本座”都不用了,而是改稱“我”,怕是氣得狠了吧?
她苦笑著搖了搖頭,沒想到要維持一段友情竟然會這麼困難。
即墨煜望著眼前瘦弱而又倔強的身影,一把將她攬進懷中,附在她耳邊輕聲低語道:“不用在意,他不會生你的氣,只會嫉妒我罷了。從小到大他就事事要和我比,但最後總是被打擊的那一個。”
水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嗔他一眼道:“你還真是不害臊,我現(xiàn)在倒是有點兒同情他了。”
“與其同情他不如同情我。”守在身邊看得見吃不著,還有比他更可憐的嗎?
水燁聞言一怔,“同情你什麼?”
“沒什麼,不是煉藥嗎?看你的情況應(yīng)該用不了多久就會晉升,煉藥提升靈魂境界對你有很大助益。”即墨煜明白有些話只能放在心裡,要是說出來那就真的可憐了。
水燁也沒放在心上,點點頭開始準備煉藥。
少頃,她停下手裡的動作,擡眼看向即墨煜,“對了,差點兒忘了問你。當(dāng)時赫連雲(yún)他們進入密洞到底要做什麼?你應(yīng)該知道吧?”一想起自己那時看不見也聽不見,她心裡就無比怨念。
即墨煜斂了斂笑容,搖搖頭道:“魔族並沒有成功,確實有可能去而復(fù)返。”
“你是說,他們什麼都沒找到?”水燁臉上的神色也凝重了起來。
“密洞中設(shè)有禁制,不是那麼容易就能破除的。當(dāng)時府主和三長老及時趕到,魔族只能儘快撤離。”
“哦。這次魔族勝在出其不意,下次再想行動就沒有那麼容易了。碧清藥府好歹也是四大聖地之一,不會任由魔族出入的。只要沒有成功就好,魔族就算再行動也不會那麼快的。”
只不過,這次又讓赫連雲(yún)跑了,他和藍無霜還真是打不死的小強。
即墨煜點了點頭,將魔族得到了一枚神器寶圖碎片的事隱瞞了下來。他不想水燁因爲(wèi)這件事影響心情,何況說出來也是於事無補。現(xiàn)在四聖一宮和九幽也在蒐集神器的消息和寶圖碎片,看來他也要加緊行動了。
想到這兒,他叮囑道:“燁兒,你身上擁有神器的事不要告訴任何人,就算三長老和蜃影宮的人也不能說。近半年來,有關(guān)神器的消息一直不斷,最近更是有一張關(guān)於神器的寶圖現(xiàn)世。如今加上魔族,中州大陸恐怕會越來越亂。在這種時候,你要做的就是保護好自己,明白嗎?”剩下的交給他來做就好。
水燁想到自己身上的那枚碎片,想要告訴他卻最終也沒有開口。
他爲(wèi)自己做的已經(jīng)很多了,不想他再爲(wèi)自己擔(dān)心。
於是點點頭,問道:“你準備在這裡逗留多久?恐怕碧清藥府和九幽都不會允許你久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