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窗被拉下來的一瞬間,這間屋子便徹底的陷入了無邊的黑暗,秦霜七呆呆地坐在地上,瞭望了下四周,深沉的黑幕將一切充滿未知的不良猜想涌入了秦霜七的腦海中,秦霜七神經(jīng)質(zhì)似的左張望一下右張望一下,忽然他低沉的笑了起來,失去了視野的漆黑中,這間屋裡迴盪著秦霜七陰冷的笑聲,猶如夜魅中潛伏的餓鬼一般。
這間屋子不僅完全隔絕了光線,也隔絕了聲音,似乎把所有的東西都隔絕買外面,而單獨形成的黑暗世界。
秦霜七呆呆的坐在地上,腦海中涌現(xiàn)了種種過往,一個女人瘦弱且佝僂的背影如夢魘一般纏繞在秦霜七的心頭,那個爲了支撐起只有兩個人的家庭,累彎了腰肢的女人,那個已經(jīng)離自己遠去的女人。
還記得自己離去的那一天,媽她打了自己一巴掌,她問道:“我爲什麼打你?”
秦霜七依稀還記得自己是這樣回答著:“因爲我今天闖禍了…”
那時候她否認,她告訴秦霜七,任何人他們都得罪不起,唯有一味的忍讓,才能生存下去,要想活出頭來,是要靠自己努力才能爭取的。
是啊,她說的沒錯,走到今天這一步,秦霜七深刻的意識到,在沒有任何能力的情況下,只有一味的忍讓,纔有可能茍且活在這個社會上。
茫茫無盡的黑暗中,很好的掩蓋住了秦霜七簌簌流下的淚水,自己纔是害死自己母親的罪魁禍首,這成爲了秦霜七一輩子都無法彌補的痛。秦霜七緊緊的攥著拳頭,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的肉裡,痛感似乎能夠麻痹秦霜七的痛覺神經(jīng)一般。這一刻,他本就怒極的心靈已經(jīng)變得幾近扭曲。
“砰!”的一聲,秦霜七的拳頭狠狠的砸在了冰冷的地面上,溫暖的液體頓時順著骨縫流淌出來,那刺心的疼痛,讓秦霜七感到無與倫比的暢快。狹小的屋子裡,盪漾出了秦霜七充滿獰意的微笑。
他恨所有人,恨所有的世人,以往的面孔紛紛呈現(xiàn)在他的眼底。
恨許多吉,恨水靈兒,恨朱月凝,恨李強,李正玉,李正香,以及一切的,許許多多曾嘲諷過他的人,如果這個世間有厲鬼存在,那麼秦霜七寧願現(xiàn)在就化爲一個厲鬼,他要攜帶著自己的怨氣,向世人討回所有他們曾欠自己的,他要以整個世界爲代價,爲他們母子兩個作爲陪葬,攜帶著那滔天的怨氣,讓世界都爲之顫慄,讓所有人都能夠體會到人類心中最本源的罪惡…
就此,一個極爲巨大的轉(zhuǎn)變,在秦霜七的心靈世界中扭曲著,那麼就以世人的痛苦爲祭祀品,祭奠那個已經(jīng)死去的吧。
即使如今的秦霜七心中已經(jīng)變得滿目瘡孔,哪怕被人用那萬惡之首的名稱比喻,化身成爲撒旦的代言人,秦霜七也在所不惜!
衆(zhòng)所周知,位於萬惡之首的撒旦,一共輪迴了三世,最終得以被邪惡的黑暗認可。
當撒旦要奪這個人靈魂的時候,他必會先讓對方提出3個要求,實現(xiàn)以後就收走他的靈魂,而後那個人便會變成他的奴隸,傳說撒旦只要收集到一千個人的靈魂就可以主宰世界。 撒旦和上帝其實是兄弟,因爲這個世界上有因纔會有果,有壞大家纔會懂的社麼叫好,這是不變的原理,所以當世界造好後,他們兩個人中必須有一個主宰正義,有一個主宰邪惡,有一個主宰光明的天堂,有一個主宰黑暗的地獄他們誰都不想做壞的那個,於是他們同時受苦,耶穌受苦時學會了,善良,寬大,上進,原諒,慈悲,感化,容忍和解救。而撒旦學會了憎恨,恐懼,嫉妒,謀害,誘惑,貪婪,淫褻,暴力,殘忍和毀滅。
那絕美的容貌已經(jīng)成爲往昔的記憶,是秦霜七內(nèi)心中最珍貴的記憶,他將那份記憶永永遠遠的沉澱在心中,母親的影子深深陰刻在秦霜七的心底,有那道影子,秦霜七纔會無法忘卻心中的仇恨…
黑暗將這裡所有的事物全部吞沒,只能依稀聽到一雙血肉生長的拳頭砸在地面上所發(fā)出“砰~砰~”的聲音,只有這樣,秦霜七纔會感到暢快,肢體上的疼痛纔會片刻的掩埋住內(nèi)心中無法承受的疼痛。
黃昏,一間豪華的莊園裡,殘餘的花瓣被風的席捲之力吹在了空中,恍恍惚惚間,無力的飄落緊一個有著涌泉噴涌的巨大水池裡。簌簌的水流被激盪在空中又急速的落下,映著昏霞,猶如黃金閃耀的珠簾壁玉閃爍著粼粼的光澤。
古色古香的別墅坐落在這間莊園的正中央,別墅前一個涼亭裡,一個英俊的男子悠閒的坐在搖曳的搖椅上,面衝著西邊,呆呆的望著那一輪逐漸跌落地平線的赤血驕陽。即使他的臉上平靜如水,一副處之泰然的模樣,但從他英俊的眉宇間卻因爲緊鎖的眉頭而能夠看出一些陰鬱之色。
這時,院子另一側(cè)的小門被人推開,一名相貌純美的少女推著自行車亭亭走了進來。一身潔白而乾淨的校服穿在她的身上,讓她有種動人心絃的清純美,不施胭脂卻也粉內(nèi)豔麗的朱脣被牙齒緊咬著,她繞過男子那一處的涼亭,將車子放置好後,默默不語的轉(zhuǎn)身向別墅內(nèi)走去。
“正香…”男子忽然開口叫道,“你過來?!?
李正香輕咬了一下嘴脣,看向李汀那一邊,稍微略作猶豫一下,便走了過去。
“爸,什麼事?”李正香問道。
“幹什麼去了?”李汀雲(yún)淡風輕的問了一句,雖是一臉的平靜之色,但被他注視著,李正香不知不覺的也會從心底裡透露著緊張的感覺。
“我,我去看奶奶了…”李正香低著頭,卻也如實說道。
而李汀的臉色卻微微一沉,他瞇著眼睛,有些不愉快的說道:“不是告訴過你了麼?不許再去奶奶家,你又不聽話了?”
李正香忽然擡起頭,與李汀深邃的眼眸對視著,她輕咬朱脣,“爲什麼不讓我去看奶奶?正玉可以去,爲什麼我不行?難道她不是我的奶奶麼?”
“你太任性了?!崩钔∶黠@有些薄怒,又道:“我這麼要求你,都是爲了你好…”
“爸,你怎麼可以這麼說?總說爲了我好,奶奶她的年齡已經(jīng)很大了,而且她的病情也越加嚴重,看著奶奶那麼孤獨的樣子,叫我怎麼忍心?而且,作爲奶奶的兒子,你又去看過奶奶幾回?”李正香的俏臉因爲激動而變得潮紅,水眸卻波動著複雜的異彩。
被李正香那樣清澈的目光注視著,李汀的內(nèi)心顫了一下,的確,作爲兒子,李汀的確很少去看母親,但事實真如李汀所表現(xiàn)出的那麼冷血麼?
每每午夜夢迴時,他都會被自己內(nèi)心中潛藏的那個噩夢驚醒,他作爲一個北方軍區(qū)的一區(qū)之主,擁有的至高無上權(quán)利使他穩(wěn)坐高位而高枕無憂,但事實真如眼前所看到那般完美麼?
李汀否認著。
“正香,我並不是不贊同你去看望奶奶,但是我只是怕你被有心人看上,而使你受到傷害。”李汀緩和著目光,帶有磁性的聲音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