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
雪麗頓時不淡定了，她皺眉質問道：“沈秋你說這隻宋代的手壺是假的？”
這件手壺並不是雪麗一個人做主定下來的，而是店裡面幾個鑑寶師傅一致認可鑑定過的，關乎於汝窯所有的細節都對的上號，怎麼到了沈秋這就成了假的？
“丫頭！你別打攪沈秋！讓他繼續說！”
沈秋目光謹慎，聲音深沉：“叔叔！不瞞你說，我之前也看到了一件汝窯的東西，一件小乳瓶，幾乎跟這件手壺的做工一模一樣！都是汝窯的作品！同樣是宋代的胎質、都是畫工了得，就連他們的破綻都是一模一樣！”
沈秋將手壺插畫的部位呈現給衆人查看：“你們看這彩畫的功底，畫風老道毫不拖泥帶水，幾乎跟真跡一樣無可挑剔！但是它的胎質和彩畫之間就有極其細微的層次感，按理說千百年來的老物件，胎質和彩畫早就融爲一體了，不應該有這種層次感，很明顯這幅畫是先有得胎釉，再添的插畫，這個就是最大的破綻，我甚至懷疑這件手壺和我上午看到的小乳瓶是同一個人的手法！鬼先生！”
鬼先生？
沈秋喊出了這個人的名字，只有馮主任嘴脣一顫，隨即就反應了過來：“沈師傅！你懷疑這件東西是鬼先生的手法？三十年前在江城轟動一時的那個鬼先生？你有什麼依據嗎？”
“我有！之前那隻小乳瓶的，瓶身內就有鬼先生的特殊落款“鬼”！”
章瞞國用力一拍桌子：“不用找證據了！就是那個鬼先生！姜凱南！”
原來章瞞國早就知道這件手壺是一件贗品，並且他也能準確的說出鬼先生的名字，著實讓沈秋意外了一把。
“爸？你？你早就知道這件手壺是假的？”雪麗小臉憋得通紅，她開新店的第一件貨，就是一個贗品，著實讓她丟足了面子。
“丫頭！這件貨不怪你！別說你了！就連你馮叔叔都沒看的出來！江城的大部分鑑寶師傅都不一定看的出來！由此可見鬼先生的手法是多麼的高超，放在三十年前，放眼整個江城，也只有我能看的出來！被鬼先生騙過的人不計其數，傾家蕩產算是輕的，跳樓尋思的就有好幾個！沈秋！這麼多年來，你是我見過能看穿鬼先生手法爲數不多的幾個人之一！”
馮主任長出了一口氣：“是是是！我記得這個鬼先生，當年我也參與了專家組的鑑定，本以爲他就這麼消失了，沒想到現在又重現江湖了？大意了大意了！是我大意了！”
“叔叔！不關你收到了鬼先生的瓷器，軒寶齋大掌櫃的死也跟鬼先生息息相關！”沈秋簡單將謝強生的遭遇概述了一遍。
章瞞國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他回來了！當年的那個鬼先生回來了！在江城他最恨的就是我和大掌櫃，他這是回來報復我們了！”
“沈秋，你是從彩畫的層次感找到破綻，而我是靠鼻子聞出來的破綻，任何的瓷器，但凡是上了釉色的瓷器，湊到我的跟前，我都能聞出它的胎質味道，鬼先生的模仿手法雖然以假亂真，但他的胎質味道是改變不了的。”
“五十年內的胎質在個雙氧水的融合下，就能聞到輕微柴焦的味道……”章瞞國湊到鼻子間重新聞了聞：“對！就是這個味道，當年鬼先生的瓷器就是這個熟悉的味道！”
“章叔叔！爲什麼你說鬼先生要回來報復您？您和他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坐在房車角落的唐夢溪開口問道。
“這個人和他的老闆當年想從我的古玩店把贗品散出去，說白了就是想和我合作發一筆橫財！我不僅拒絕了他的提議，還把關於他們老闆線索給有關部門舉報了，上面第一時間抓住了老闆，但很可惜沒抓到鬼先生！我破了他的財路自然就結下了樑子，三十年了，這個鬼先生還是回來了！這件手壺就是對我的挑釁和警告！”
“那大掌櫃呢？”沈秋疑惑的問道：“當年的大掌櫃跟他之間又有什麼恩怨？爲什麼鬼先生也要回來報復他？”
“這個……”章瞞國支吾了一聲：”這件事對於老掌櫃來說有些掉身價，但它確實真實發生過的，當年鬼先生跟老婆離婚，是因爲老婆跟別的男人好上了，而給鬼先生帶綠帽的那個人不是別人，就是老掌櫃謝強生，奪妻之恨不共戴天！”
啊……
沈秋聽得瞠目結舌，萬萬沒想到老一輩那一帶人的關係還真夠亂的。
“謝強生是當年連續收了好幾個鬼先生的瓷器字畫，相繼別人揭發，結果自然是虧的傾家蕩產，差點就走上絕路了，要不是後來老闆被抓了，恐怕老掌櫃不會有今天的成就，總的來說他們之間的恩怨不是一言兩語能夠說清楚的。”
“爸！這個手壺是我收的，那這個鬼先生就讓我來收拾他！”雪麗拿回汝窯手壺：“我要親自找到他，讓他還我和你一個公道！只要鬼先生還活著！我雪麗就跟他勢不兩立！”
“丫頭啊！不是我打擊你！”章瞞國搖頭笑了笑：“鬼先生人如其名，神龍見首不見尾，再加上已經過去了三十年，他的模樣早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想要找到他談何容易，以你的能力跟他鬥還嫩著呢！”
＂那就加上我！”
沈秋自告奮勇開口：“老掌櫃、軒寶齋對我有知遇之恩，這個人害死了老掌櫃，我沈秋也不會放過他！”
“恩……”
章瞞國凝神說道：“有你沈秋或許還能跟他掰一掰手腕，鬼先生雖然老奸巨猾！但你小子初生牛犢不怕虎！實力和智商都在線，你還真有這個可能拿下他！好！沈秋！我就等你的好消息！”
……
不知不覺間，房車來到了臨安的地界。
臨安市全國有名的帝皇之都，曾經有十三個皇帝再此建朝立代，同時這裡也有著全國最大的古玩文物交易市場，朝天門古玩市場。
臨安的古玩市場相當繁華，即便是號稱古玩集散地的仙家橋也不如這裡來的熱鬧。
豪華房車停在一家古典酒店的院子內，章瞞國拉開車門面朝酒店的方向說道：“同志們，鬼先生的事兒咱們就先放一放，今天晚上的這場私人拍賣會纔是重中之重，相信我！莫然先生手上的東西，絕對有意想不到的驚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