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檀怎麼了?”我問。
“你別動我,我?guī)湍憔人绻惆盐医d起來,那她就會死”,它威脅。
“你先說她現(xiàn)在怎麼樣了?”我一邊說著一邊掐手訣在碗底修了一道符,然後用手一蓋。
“你先放了我,我可以幫你救活她,不然的話……”它一陣獰笑。
“不然怎麼著?”我變換指決,默唸咒語將門上的鐵壁符解開了一道。
“如果你不放了我,那她就……”
沒等它說完,我將門打開一條縫,將茶碗衝外一伸,它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就化作了一股陰氣被收進了茶碗裡。我轉(zhuǎn)身回到桌前,用碗蓋將茶碗蓋好,接著在上面又修了道符鎮(zhèn)住。
“青檀的本事我又不是不知道,就憑你們這樣的貨色,還敢說去爲(wèi)難她?”我不屑的一笑,“你有那麼大的本事,先從我這茶碗裡跑出來再說,先救自己吧!”
裘婷婷愣愣的看著我,“師兄,你耍它玩哪?”
“它不是想跟我談條件麼,我就陪它玩玩唄”,我說,“青檀身邊的護法李長漪有近千年的修爲(wèi),像這種式神,連靠近她恐怕都不敢,還他媽在這跟我吹牛,真以爲(wèi)老子那麼好忽悠了?操!”
裘婷婷撲哧一聲笑了。
“你笑什麼呀?”我問。
“沒什麼”,她搖了搖頭,“那我們現(xiàn)在可以出去了?”
我看看錶,“再等幾分鐘,反正現(xiàn)在不著急了,出去也就剩下吃飯了。”
“這是擺和頭酒,你起碼場面上得給四叔敬杯茶或者酒吧?”她看著我。
“敬茶……”我嘿嘿一笑,把眼光落到了那個小蓋碗上。
“得了哥哥,您哪別給我添亂了!”裘婷婷無奈的嘆了口氣,“今天你好歹把這事圓過去,讓我省點心。回頭出了我這個門,你們爺倆就是掄拳頭我也不管了!”
“我逗你玩的”,我笑了笑,“這個東西四師伯想碰都不能讓他碰的,必須交給驢哥來發(fā)落。一會出了這個門,我什麼都聽你的,肯定和和氣氣的把這篇揭過去。”
“那在七爺那,你幫他說幾句話吧?”她認真的看著我,“畢竟他也是你師伯,幫他一下。”
“行,你多給我準(zhǔn)備點好吃的,我嘴上先抹上點蜜,然後就幫四師伯說話”,我說,“如果沒有蜜,抹點油也行。”
她笑著推了我一下,“好不容易正經(jīng)了些日子,又開始貧了!你放心,你愛吃的菜我早就給你加上了,絕對給你把嘴脣抹得油光鋥亮的,看著都能照人影!”
其實不用我嘴上塗油抹蜜的,七爺根本就沒打算追究這個事。吃飯的時候我主動給裘志奉茶敬酒,當(dāng)著大家的面認了個錯,裘志也很配合,對我好言安撫了一番,這個事就算這麼過去了。
席間七爺和裘志聊了很多,但聲音很小,似乎是關(guān)於巫靈黑石的事。我不知道他們到底怎麼說的,不過說到最後的時候,裘志感動的眼淚都下來了,站起來顫顫巍巍的敬了七爺一杯酒。
我不得佩服七爺辦事的風(fēng)度和手段,其實這一切他心裡早就有數(shù),不動聲色的安排這個局,把事情辦的又
穩(wěn)妥又漂亮。後來驢哥告訴我,那三個日本人中的女孩,是長杉義明的小女兒,修爲(wèi)比長杉菁要高的多。按照七爺?shù)姆愿溃穹谕饷娴娜朔庾×怂臍饷},但並沒有重傷她。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爲(wèi)長杉義明親自來北京了。七爺?shù)哪康牟皇桥c他們起衝突,而是要逼老長杉出面,將這個事情化干戈爲(wèi)玉帛。
所以七爺今天擺的,實際是兩場和頭酒。
“那到時候跟長杉見面,我是不是也得跟著去?”我問驢哥。
“你是要跟著,但不用你說話”,驢哥說,“在東北,你重傷了長杉菁,不久前,你又廢了長杉隆介的八個陰陽師,而這一次,老長杉又把自己的小女兒派來了,這其中的用意,你明白麼?”
“明白,他是要給長杉家把臉面爭回來”,我說,“他是大衍會宗主,如果兒女接二連三的敗給中國的一個無名小卒,那他和大衍會的面子保不住不說,恐怕他的宗主之位也不穩(wěn)了。所以他是憋著一肚子氣,必須讓長杉家的後人打敗我一次,這樣才能一雪前恥。”
驢哥一笑,“你明白就好,所以這事只能化敵爲(wèi)友,不能再激化下去。大衍會原本是不敢惹我們的,不然的話上次就憑馮勇和王小嬋,怎麼可能救的了你和葉歡?現(xiàn)在長杉義明明知道對手是我們,還不依不饒的親自來中國,這說明他被逼到懸崖邊上了。其實這長杉小妞啊,我們的人完全可以廢了她,七爺不讓,這就等於是救了她一條命。長杉義明是聰明人,七爺給了他這麼大的面子,他也該見好就收了。”
“都是因爲(wèi)我,給七爺添了這麼多麻煩”,我慚愧的說。
他拍拍我肩膀,“曾爺是你姐夫,照顧你是應(yīng)該的,自家兄弟別說兩家話,心裡不好意思的話,以後就好好給曾爺爭口氣,也給你姐姐,給林家爭爭光!”
“謝謝驢哥,我會的!”我頓了頓,“那密室裡的人怎麼辦?帶走還是?”
“帶什麼走?”驢哥看看我,“吃完飯你悄悄告訴裘婷婷,天黑後就放他們走,什麼也別說。”
“這樣安全麼?”我一愣,“再回來找婷婷麻煩怎麼辦?”
“日本人都聰明的很”,驢哥平靜的說,“有些話不用說的太明白,他們懂。這次放他們走是因爲(wèi)看長杉義明的面子,要是下次再來,那就得把命留在這了。你放心吧,曾爺說了,裘婷婷的運氣如日初升,不會有事的。”
“那就好”,我鬆了口氣。
“兄弟,你是個術(shù)數(shù)高手,遇上這樣的事,心裡應(yīng)該有數(shù)纔對”,他一皺眉,“可我怎麼覺得,你似乎有點放不開呢。”
“七爺辦的事,我不敢動卦,不然總覺得是對姐夫不敬”,我尷尬的說,“其實我也挺茫然的,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問題。”
驢哥點點頭,“沒必要這樣,你要是把自己束縛住了,那就誤讀了曾爺?shù)谋疽饬恕W鹬厥窃谛难e,不在於動不動卦,說句難聽點的,曾爺需要一個厲害的風(fēng)水師,而不是一個唯唯諾諾的小舅子。你姐姐把你打造出來之後纔將你送到曾爺?shù)娜ψ友e,這份用心,你可不能辜負呀!”
我豁然開朗,端起酒杯,“我懂了驢哥,謝謝你的
指點!”
驢哥跟我碰了一下杯,“喝完這杯酒,這些話就不要讓我再說第二遍!”說完他一飲而盡。
我也一口乾了,頓覺胸中生出了一股豪氣,“驢哥,你放心,看我以後的表現(xiàn)吧!”
下午,裘婷婷把我送回了家。那最後一口酒喝的太猛了,直接把我整暈了。開門之後,我撇開她跑到衛(wèi)生間哇哇的吐了起來,吐得眼前發(fā)黑,渾身無力的癱軟到了地板上。
“你也是,喝那麼衝幹嘛?”裘婷婷心疼的扶起我,“你忘了自己動內(nèi)氣了,一點都不在意自己的身體。”
“你不懂……”我看她一眼,“那會跟驢哥說的正激動,喝茶不夠意思,必須得整點酒……沒事,你扶我進房間,然後你就回去忙吧。”
這種難受不是真的醉了,只是身體受不了了而已。她扶我到臥室,我頭一挨枕頭,頓時覺得天旋地轉(zhuǎn),意識昏沉起來。這時想起驢哥的吩咐,於是吃力的睜開眼睛,趁自己還清醒趕緊交代她,“那……那三個日本人……天黑……放了……放了走……”
“你路上都說兩遍了,我都安排好了,放心吧!”,她一邊說著一邊解我的衣服。
我下意識的抓住她的手,“你……做什麼?”
“你身上都被汗溼透了,解開衣服舒服點,然後用熱水給你擦擦身子”,她撥開我的手,“睡你的吧,醉成這樣了,還擔(dān)心失身呢,真有意思……”
我還想說點什麼,沒等說就忘了,接著就失去了意識,直接進入了夢鄉(xiāng)。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裘婷婷沒走,正坐在我身邊看手機。
“水……”我虛弱的張了張嘴。
她看我醒了,趕緊放下手機,從牀頭端過晾好的水,“來,慢點喝……”
我一口氣喝光了,人也清醒了很多,“你怎麼沒走啊?”
“給你擦完身子,剛想走你把我拉住了,說讓我陪陪你”,她平靜的說,“那你說我怎麼好意思走?”
“我說這話了?”我一怔,“不能夠吧!”
裘婷婷一笑,“就知道你會賴賬,來來來,給你看看證據(jù)。”
她從手機裡點開一段視頻,“自己看吧。”
我接過來一看,視頻裡,我拉住了她的手,一個勁的嘟囔,“婷婷你別走……陪陪我……別走……”然後裘婷婷一笑,看著攝像頭,“哎,你看好了,這可是你不讓我走的,別回頭懷疑我要佔你便宜……”
我尷尬的一笑,“你剛纔……就是在看這個?”
“爲(wèi)什麼不把葉歡接回來?”她看看這房子,“一個人住這,的確是挺孤獨的。”
“以前不也自己住這麼?那時候不覺得什麼”,我輕輕吐了口氣,“現(xiàn)在也許是老了吧,總想有個貼心的人陪著了,不然就會莫名的心慌。”
“說什麼哪?你纔多大?”
我看她一眼,苦澀的一笑,“是啊,我還不到三十呢,在別人眼裡我還年輕著,正是好時候,可你們不明白,也許我這輩子,已經(jīng)要開始倒計時了……”
裘婷婷愣住了,“這就是你救葉歡的代價,是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