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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秋遊的地方他們幾個沒人知道叫什麼名字,離學校不算遠,是有晨跑習慣的楚樊第一個發現的。這裡依山傍水,雖然山只是半小時就能爬完的小山,湖也是一覽即可見岸的小湖,但它仍不失爲野炊踏青半日遊的好去處。

騎腳踏車半小時就到了,上一次是秋遊,現在來也是好時節,可算是春季踏青,只是所有人都不可能再有上次來時的閒適心情。

“這裡也就這麼大點地方,我們就邊走邊燒點紙錢,以慰亡靈吧。”楚樊心想試一試也好,至少給了大家一線希望。只是沒想到,從來不信鬼神的自己,現在竟淪落到要向不知是否當真存在的所謂“鬼魂”屈服。

姚韻秋卻搖了搖頭:“我們必須到拍合影——也就是拍到‘那個’的地方好好燒一下。”

“說得對。”舒玫表示同意,想了想卻茫然起來,“我們當時是在哪兒拍的合影?我怎麼一點兒都想不起來了?”

“是在湖邊。”楚樊說,“照片上的背景可以看到湖水。”

舒玫很久沒看秋遊的照片了,最近唯一看到的就是男孩燒的那張殘缺不全的,哪還記得照片上的背景什麼的。不過既然楚樊這麼說,姚韻秋和王強也沒什麼異議,那想來不會錯。

幾人經過一片小樹林,步行十分鐘左右就到了湖邊。已經是初春,可是湖邊的那些樹木卻依然光禿禿的,給人一種荒涼、蕭條的感覺。舒玫看著湖邊的景色,依然完全沒有上次秋遊時在這裡合影的記憶。

楚樊將帶來的元寶紙錢一股腦倒進了燒火盆,幾個人都圍了過來。這時,王強突然蹲下,眼睛翻白,他痛苦地抱著頭,開始在草地上打滾,兩個女生嚇得抱到了一起,楚樊連忙扶起王強,急急地問道:“王強你怎麼了?又有不好的感應嗎?”

“是的……只是沒有畫面……就是眼花,頭也疼!”王強使勁地敲著自己的頭,似乎這樣敲就能減輕痛楚。

“我就知道,這裡一定有那種東西!一定是那東西搞的鬼!”姚韻秋突然十分不安,她驚慌地四下張望,似乎唯恐從哪個地方會竄出一個惡靈撲向自己。

猛然間,姚韻秋看見湖面上竟然露著一個腦袋,她嚇得驚叫道:“你們快看!那有人!”

除了王強還坐在地上,其它人不約而同地向湖邊靠去,的確!湖心水面上確實是一個人,只露著腦袋,頭髮完全遮住了臉,這麼長的頭髮肯定是個女人,舒玫顫聲道:“不、不會是……是晴晴……”

“不會的!不會的!那是死人還是活人?”姚韻秋手冰涼地抓著舒玫的手問她。

“我……我也不知道……楚樊你看呢?”舒玫怯怯地看向楚樊。

楚樊正要回話,卻聽到王強痛苦的慘叫聲,“滾開!滾開!好痛!痛死我了!”他一隻手抱著頭,一隻手不停地揮舞著,像是在驅趕什麼。

“啊!救命!”就在所有人注意王強的時候,姚韻秋髮出了撕心裂肺般的尖叫聲,所有人驚慌回首,姚韻秋竟然掉進了湖中!一時間大家全都驚呆了。

竟然是王強第一個從草地上一躍而起,直奔湖邊。姚韻秋還在水裡不停地撲騰著,王強迅速臥倒身體,趴在岸邊一把抓住了她的左手,“小秋!小秋堅持住!我來救你了!”

緊跟著楚樊和舒玫也跑上來了,大家七手八腳地拉住姚韻秋,姚韻秋劇烈喘息著,“水裡……水裡有東西在拉我!”

水裡確實有東西在拉姚韻秋,所有人都明顯感覺到了那股對抗力量的存在,大家使出了吃奶的力,“用力呀!就要成功了!”楚樊一邊拽著姚韻秋的右手,一邊衝王強和舒玫喊道。

終於!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所有人總算好不容易地將姚韻秋拉上了岸,大家都已精疲力竭,吁吁直喘,每個人都滿身泥濘地癱倒在了岸邊的草地上。才從生死邊緣徘徊掙扎過來的姚韻秋更是徹底虛脫,面色煞白。

喘息了片刻,舒玫突然想起什麼,猛然爬起身,指著湖顫聲叫道:“那個人頭……不見了!”剛纔所有人都忙著救姚韻秋,全都忘了湖心浮著的那個不知是人是鬼的東西的存在,舒玫這一叫所有人才想起來,這麼說來,說不定剛纔在水裡拉姚韻秋的就是那個女鬼!

“陰氣……陰氣太盛了……”王強口中不斷地喃喃著。

舒玫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慌亂地說:“這地方不對勁!楚樊,我們……我們趕緊回去吧!”

“不行!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不管怎樣,我們都要打電話報警,如果那水裡是個人呢?”直到現在楚樊依然很有理智,邊說邊拿出了手機。

姚韻秋了無生氣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舒玫憐憫地摟著她的頭,讓她枕在自己腿上,一邊用手輕輕地在她背上摩挲撫慰她。

“警察馬上就到,咱們就在這等,大家記住都別再靠近湖邊了!”楚樊掛斷電話後道。

舒玫點點頭,一股煙味突然直衝鼻端,忍不住咳嗽了幾聲。轉過頭,見王強已點著了一直擱置在草地上的那盆紙錢、元寶。

“我想,在警察來之前,還是把它們燒掉比較好。”察覺到舒玫的注視,王強解釋說。

楚樊雙眼仍然注視著湖面,顯然沒有在意。舒玫卻心中一凜,她總覺得,王強的聲音有種說不出的陰沉。她看了眼王強的側臉,不知怎地,她覺得王強似乎在笑,冷冰冰的笑意,和在小鎮時她看到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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