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地上爬起來擔憂地尋找熟悉的衆人身影,聽到可維的聲音響起,回過頭去,就看到她站在一片廢墟之中,正用一種擔憂的神情看著我,目光裡流露的憂慮和隱約的淚痕讓我怦然心動。
在這一瞬間,我突然感覺眼前的這個可維和記憶裡的那個苗寨妮子的身影重疊了起來。她們都叫可維,擁有一模一樣的外貌……
我努力撐起一個笑容:“哈哈,我命硬,地仙這種級別的還弄不死我。”
這丫頭看我沒事兒,立刻便變臉了,恢復了之前刁蠻的模樣。快走幾步到我身邊拿眼睛瞪我,咬牙切齒像要把我撕碎的模樣。我趕緊說道:“先別耍脾氣了,救人要緊。”
幸好今晚來妙峰鎮醫字脈的術士並不少,所以能夠就地治療傷員,不至於出現太大範圍的傷亡。只是那些已經死去的弟兄們,只能是爲他們默哀了。如果有魂魄留下,說不定還有機會被陰司抓去……
還好,滅魔小隊的成員和張華也都沒什麼大礙,只是消耗過大有些脫力。李銳和可維帶著一些醫字脈的道士給傷員救治,等待著營地裡負責的大佬們派人來接我們回去。
小婷化爲巨大的三尾妖狐的形態橫臥在地,我和秦宇、張華等人全都斜靠在她軟軟的身軀上,一邊休息一邊聊天。
此時此刻,妙峰鎮龍脈法相保衛戰已經告一段落了。在極短的時間之內,不但那邪惡的地仙死了,此地所有的妖人全部都一命嗚呼。這種力量,讓滅魔小隊的成員也都不明所以又敬畏非常。
我自然是沒有辦法跟他們詳細描述事情的經過,因爲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怎麼回事,爲什麼龍脈法相在那一瞬間會突然朝我而來並且和我的意識短暫的融合。只能告訴衆人,那龍脈法相傳入我身體中的一剎那,便爆發出一股玄奇的力量,是這股玄奇的力量,在一瞬間將所有的妖人都給幹掉了……
“我說張華兄,當初從高句麗蠻城出來之後,你的境遇如何?你人到中年纔開始修道,半路出家,卻沒想到居然在如此短的時間裡達到了這麼高的道術修爲,讓兄弟我實在驚訝。”我一邊摸了摸小婷柔順的毛髮,一邊好奇地問張華這些年的經歷。
原來,當初在高句麗蠻城之中,突然山體崩塌。我掉入看山體的巖石斷層中,其他人沒有辦法只能繼續逃命,強自提著精神,一鼓作氣地從原始森林中跑了出去。
之後便各自散去,他帶著小婷去了龍虎山。憑藉著當初那塊他爺爺的玉佩信物,拜入了龍虎山副掌教的門下。那龍虎山副掌教也是個奇怪的人,收他爲徒之後就帶他到了龍虎山一個奇怪的地方,讓他和小婷一起進去修煉。
剛去的時候張華完全被那地方給震住了,明明只是一個在山體中挖出來的石窟,但是卻彷彿有著無窮的魔力,能夠不斷地變幻出不同的場景,而且都寬廣無邊,望不到盡頭。有的場景中似乎還有奇奇怪怪的動物、妖獸,他便和小婷一人一狐妖在其中修習道術。
每過一段時間,他便會從那些奇怪的場景之中返回到那個巨大的山間石窟之中。張華剛開始覺得這可能是一種道家秘法,讓人產生幻覺,可是當他發現自己身上在和妖獸戰鬥中留下的傷口赫然在目的時候,他疑惑了……
於是,他便和小婷在這樣的地方不斷的修習道術。那龍虎山的副掌教很長一段時間纔出現一次,對他指點一二,再給他一些丹藥服用。而隨著逐漸對道術有些瞭解,張華也知道了,這洞窟是一個罕見的幻境。是龍虎山一脈經過千百年的雄厚積累才擁有的,能夠讓門中弟子在其中修煉,只不過需要付出極其巨大的代價。
至於這代價是什麼,那就是龍虎山的秘密了。也不知道張華是走了什麼好運,居然能夠讓龍虎山運用如此多的資源傾斜到他身上,開啓這種可以說是鎮山之寶的幻境給他修煉道術。
我感嘆地拍著小婷巨大的身軀說道:“如此說來,你和小婷之所以進步如此神速?要全賴那龍虎山副掌教了?”
張華點點頭:“沒錯,師傅他老人家的確對我是關懷備至。只是我的進步哪裡是神速,那巨大山洞中的修煉幻境十分奇怪,裡面的時間似乎跟現實世界不同。我帶著小婷在裡面跟妖獸廝殺了一個月,出來之後發現才過了半個小時不到。所以說你看我現在有著道門半仙的實力,實際上我在那幻境之中修習道術起碼二三十年了!”說到這裡,張華的眼睛裡面居然流露出一種滄桑的感覺。
世界之大,果然是無奇不有啊!對於幻境的認識,我唯一接觸過的便是那遲涵會的佛門禁術,曾經對我施展過的名爲“孤獨地獄”的可怕幻境。龍虎山能夠把幻境運用在道法修煉上,的確是別出心裁,難怪能夠屹立千百年不倒,張道陵的後人果然不簡單!
只是這種方法定然是極其的耗費資源,絕對沒法讓太多人使用。否則的話,龍虎山早就已經天下無敵了。
只是……爲什麼他們偏偏要對張華如此之好呢?難道真的如同董老所說,張華本來三代都該與道門有緣?
這些小事情自是不必費太多心思去思考,我變換了一個姿勢躺在小婷身上休息,等待營地派出相關人員來接應我們。三方聯盟在門頭溝地區的勢力已經消滅,營地派一些普通的士兵開著大車來接我們就行。
我緩緩閉上了眼睛,回味著剛纔和龍脈法相融合之時的那種感覺。雖然實際上僅僅只有一秒鐘,但我卻深深地感覺到了那種恐怖到極點的力量。
果然,天地自然是需要敬畏的啊!
哪怕是張道陵、王玄甫那種道法通天之人,與龍脈的天地本源相比起來,也如同螢火和皓月一般。等這次三方聯盟圍攻帝都的事情了結之後,好好參悟一下那種天地乾坤的感覺,道法境界必然會有極大提升,說不定讓我直接成爲地仙也未可知呢?
想到這兒,心情大好起來。
就在這時,一陣陣汽車引擎的轟鳴聲在這荒原之上響了起來,正在修養的一衆玄門術士都激動起來,經歷了剛纔保衛龍脈法相的生死大戰,活下來的都是英雄。如果還能再撐過幾年之後的天地大劫,那就是前輩級的人物了。
幾輛特製的黑色大車在妙峰鎮廢墟外圍停了下來,從車上下來一些軍人裝束的人,開始協助已經非常虛弱的玄門術士上車。但是還有另外一些看起來就散發著危險和冰冷氣息的人在那裡對著所有人說話:“還有能繼續鬥法的玄門高人麼?戰鬥並沒有結束,最激烈決戰纔剛要開始!各位還能繼續的,請上這邊的車來。”
原來中華玄門與那三方聯盟的鬥法並未結束!聽此人所說,似乎纔剛剛開始。
我走過去問他:“你是靈戰部隊的人?”
他一下對我敬了一個禮:“首長特意吩咐,請姜明師傅一定要去。”我搖頭苦笑,義父還真不客氣,我都如此疲憊了。但其實想想按照我的性格,就算他不說我也一定會去的。
聽得今晚還要一場與三方聯盟的最終決戰,其他愛國的玄門術士也大多叫嚷著要去。經過在場的醫字脈術士診斷之後,一些受傷不是很重的一些人,被送上了靈戰部隊的車,朝著所謂的決戰地點而去!滅魔小隊的成員,幾乎都在。
高全很牛逼地抱著雙手:“看看,到最後厲害的還不是咱們這些世代傳承下來的玄門家族?千百年的法術積澱那不是吹牛的,最後還得看我們。”傅二狗那小子則在旁邊點頭附和,搞得好像他也是法術世家出身一般。
秦宇坐在我旁邊,面無表情地打量我,上下左右地看。我被這傢伙看得奇怪,問他:“喂,你這小子在幹什麼?我臉上有字還是怎樣。”
這小子皺了皺眉頭說道:“我怎麼總覺得,你的氣質有一些變化。給以前不太一樣了,讓我來看看。”說著便把手放到我的肩膀上。秦宇有一種特殊的天賦,能夠通過身體的接觸知道對方體內法術之力的情況。
反正這傢伙也算是我過命的兄弟,那龍脈法相和我鍛造融合過一秒鐘的事情我自己都不清楚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癥,如果他能夠摸清楚那也算是一件好事兒了。
但是讓我遺憾的是,秦宇伸手搭在我肩膀上感知了一陣之後,臉色變得青一陣白一陣的很不好看。好半天才有些不甘心地說道:“這太不合常理了。明明感覺你體內有一股特殊的力量,可是卻感覺不出來。就算你體內的暗……爲什麼會這樣?”
這傢伙少有地露出失望的表情,顯然不敢相信自己的天賦失靈了。我心中嘆息一聲,想想也不奇怪。秦宇之所以會覺得我的氣質有些變化,是因爲沾染了龍脈法相從我身體中穿過時殘留的力量。那是屬於天地自然的力量,說是“道”本身的力量也不爲過!秦宇的天賦再厲害,也不可能對這種力量有所感知的。心高氣傲的他,眼見自己天賦失靈自然是覺得不能接受。
我隨口安慰了他幾句,又在高全和傅二狗的插科打諢之下,他心情才稍微好了一些。
黑色的汽車在深沉的夜幕之中飛而平穩地行駛,居然是一路朝著北京市區而去。遠遠的,我都能夠看到北京城中央那一道沖天而起的紫金色光柱了。那是家國氣運,讓北京城裡的魑魅魍魎不敢作怪,讓術士到了北京連道法都會被壓制幾成……
心裡有些驚訝,難道和三方聯盟最終決戰的地方,是在北京市區?!這會造成多麼可怕的破壞性後果啊。相信能夠參與最終決戰的都不是簡單貨色,這樣一羣恐怖分子真要在北京城裡面打起來,那還得了?
秦宇看到我擔憂的樣子,嗤之以鼻:“你是不是在想要是大戰在北京城市區裡爆發,會有災難性的後果?只有笨蛋纔會這麼想。現在這個年代,道術再強,能強過毀滅性的熱武器?真要衝突到了這種地步,整個地球都得完蛋。玄門法術界的鬥爭都會避開普通人的,哪怕是決定民族氣運的決戰,也是有章法的。”
不得不說,秦宇這種傢伙真的很欠揍。他在說這些的時候,臉上帶著的嘲諷表情足以讓我把腦袋低到褲襠裡去。
果然,黑色的汽車進入了北京市區。深夜的街道上行人稀少,三三兩兩並排而行。透過車窗,我還看到了幾個喝醉的年輕人大聲唱著歌,全都勾肩搭背地搖搖晃晃,顯得無憂無慮。他們不會知道,就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有一羣身懷道術神通的人飛馳而過,他們不會知道,就在今晚就在北京城,一場可能決定未來中華民族運勢的戰鬥就要打響……
看來做普通人也還是有些好處的,至少不用揹負如此多的壓力吧。
滿載道門精英的黑色汽車在西三環的某處停了下來,衆人下得車來,發現眼前紅牆黛瓦,硃紅色的大門兩旁蹲著兩頭石獅子,散發著一股股奇異波動,頗有幾分辟邪的意味。
難道說決戰地點是在一個大宅子裡面?
衆人帶著滿腹的疑問下了車,跟著幾個身穿黑色制服的靈戰部隊成員進入了這四合院之中。進入大廳中,那些靈戰部隊的隊員在右手第二根楠木柱按下了幾下,前方厚實的青石地面立刻發出沉悶的聲響,朝著兩側打開了,露出往下的石頭階梯,是一個巨大的地道入口。
“各位,還請進入此地。最後捍衛中華榮光的地點,就在這通道盡頭。一旦進入,生死由天。如果現在後悔的,還來得及。”那爲首的靈戰部隊成員悶悶地說道。
衆人臉上都的淡然神色,沒有一個人說什麼,而是大踏步地順著階梯進入了地道之中。
我們滅魔小隊自然是抱團在一起進入的,幾個人不會分開。張華本來也想和我們一起,但是考慮到還有其他的龍虎山弟子在此,作爲這一支門人的領頭者自然必須和同門待在一起。於是小婷化作小貓般大小被張華抱在懷裡,大踏步地走在前方,後面跟著一羣穿道袍梳髮髻的龍虎山弟子。
高全撇了撇嘴:“派頭倒是不小。”他這種酸氣十足的嫉妒引來了可維和申雪兩個彪悍女子的一致鄙視。
順著石梯來到這通道中,發現這條地下通道修建得極其高大。高度和寬度有五六米,都用品質極高的厚實青磚砌成,牆壁上每隔一段距離便有鐵製燈盞,熊熊的火光讓通道中亮如白晝。
我們一路走去,沿途看到有其他通道連接過來,四通八達,岔路頗多。並且隱約還能聽到其他通道中也有人聲傳來,說明不止我們一組人馬在這寬闊的地下通道中穿行。
很明顯,這些寬闊的通道應該是以北京城最中央的紫禁城爲中心,然後遍及整個三環以內的地下區域。如此龐大的工程,再看這些磚石的滄桑之意,只怕不是一朝一代的產物。
我們就在地下朝著紫禁城的方向走了過去,越是靠近,便越感覺到那種強大的壓迫力!那是一種天威一般的力量,人根本沒有辦法抵抗,只能老老實實地任由這種力量將自己的道術實力壓制一部分。
可是就在這樣的時候我發現了一個讓我又驚又喜的事實。那就是我居然沒有感受到這種來自於帝都氣勢的威壓!已經馬上就要抵達紫禁城了,我依然還能夠發揮出十成的力量!甚至……我還覺得隨著靠近越紫禁城方位,心裡莫名有了一種很難說清楚的親切和依戀感,同時我的道術還有了一些提升。
那種壓迫不再,反而成爲了對我的提升!爲什麼會有這種詭異的情況發生?
我瞬間就想到了一個可能,是那龍脈法相和我短暫融合之後造成的效果!!!
很明顯,中華龍脈代表著整個民族的運勢,帝都的這種浩浩蕩蕩壓迫性力量,明顯就是龍脈力量的另外一種體現方式。我曾經與那龍脈法相短暫融合,化身爲“天地意志”,不但真實地體會到了那種感覺,而且在我的肉身和魂魄之中都留下了無法抹去的烙印。
我身上沾染了龍脈的氣息!
也正是因爲如此,我越是靠近帝都的核心,越是覺得親切和實力的細微提升,不會再像其他人那般受到壓制。
這種感覺……其實還不錯。而且待會和那些妖人的戰鬥,相當於我佔了不少便宜。我有足夠的把握,如果在這種此消彼長的狀態之下,我絕對能夠單獨戰勝一個完全狀態下的地仙!如果到時候先故意示弱的話,說不定比地仙再強一些的……
一念到此,我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了一絲笑容。
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一個悅耳的聲音響起:“喂,你爲什麼露出這種奸詐的笑容?好像在謀劃做什麼壞事一樣。”我扭頭一看,可維那張精緻的臉出現在我的面前,臉上帶著一種審視的表情。
隨著時間的發展,我和這個刁蠻的丫頭關係也是越來越好。其實,自從知道她在幫我偷偷準備合道根之類的靈藥時,我心裡便放下了之前對她的成見了。到了現在,已經是頗有好感,再加上這張讓我魂牽夢繫的臉……
所以此時她故意露出這種兇巴巴的表情我不但不惱,反而很是開心:“你不是說我是流氓麼?自然是在謀劃流氓的事情,打算待會給那些三方聯盟的妖人一個教訓咯。”
高全雙手抱在腦後邊走邊說:“我就奇怪了,和那些妖人聯盟的決鬥爲什麼會選在這樣的地方?感覺不像是彼此拼命,反而像是某種約定好的……”
“比賽。”陸天明幫這胖子補完了很久都沒有說明白的話。
“對,就是這種感覺。不像是那種混亂的生死決戰,反而像是去參加比賽的了。”高全連連點頭。
秦宇淡定說道:“現在先別亂猜了,再過幾分鐘,自然會見分曉。”
此時此刻,如果用靈視觀察,會發現這明亮如同白晝的寬闊整潔通道中開始出現了一絲一縷的紫氣。一道道都是小小的龍形,在虛空之中翻騰變化,張嘴發出無聲的咆哮。
終於,我們走到了這寬闊地下通道的盡頭,一扇極盡恢弘和奢華的大門出現在我們眼前。高約五六米,寬也有七八米,用珍貴的靈木製作而成,因此能散發強烈的靈力。大門通體都是硃紅色,兩個獸頭門環,顯出一種高高在上的威嚴。想來這一扇大門之後,應該就是真正的故宮地下區域了。
我感覺到一種通體的愉悅感,彷彿是久違的遊子即將歸家的感覺,讓我心中苦笑。看來那龍脈法相對我的影響還真是大啊,不知道,對暗之靈王那傢伙和很久都沒有出現過的血之靈王有沒有什麼影響,是不是該去想辦法見見這兩個被封印在我體內的恐怖存在和它們聊聊……
那些身穿黑色制服的靈戰部隊隊員快速跑上前去,施展了一些古怪的手段。這一扇巨大的沉重的門,便在轟隆隆的聲音之中打開了,我們逐漸看到了大門之後的景象,讓人震驚!
那是一個巨大無比的地下空間,其寬大難以用實際的言語來形容。簡單地說,這門後的地下空間裡,可以塞下一個完整的故宮!!!
我們有理由相信,這個地方就位於故宮的正下方不知道多深的地底。裡面充塞著絲絲縷縷的淡淡龍形紫氣,壓制著進入此地術士的道術。更令人震驚的是,這地下空間的四周環繞著一圈類似城牆的東西,中間低四周高類似下沉式庭院,只是這庭院未免過於巨大了。中心的庭院裡,聳立著一座複雜的迷宮……
靈戰部隊成員讓我們進去,順著右側登上階梯。其實不用他說我們也知道了,因爲在這裡朝著門內看過去,能夠清楚地看到眼前地下空間的左右側都有一羣人,隔著巨大的空間遙遙相對。
其中右側的那些人或身著道袍,或西裝革履,或粗布麻衣,但都顯出一種昂然的玄門正氣。而左側那些人的裝束則是鬼氣森森,散發著一股讓人懼怕的氣息,明顯是那三方聯盟的人!
雙方就這樣默默對峙著,有一些人強大得讓人心顫。無論用肉眼還是靈視看過去都是雲霧籠罩的,看不清楚他們的本來面目。
看到眼前的情形,所有人都明白了過來。剛纔的猜測和狐疑是對的,看來三方聯盟應該和中華玄門達成了某種協議,所謂的決戰恐怕是以某種相對溫和一些的手段來進行了。
我們順著石梯走了上去,融入了這裡的術士中,這裡沒有弱者,每一個人都是玄門的精英。
所有人都沒有說話,就這樣等待著,雙方都不時有新的成員加入其中。看這樣子倒的確是有決戰的氣勢,只是不知道會死多少人,爲對抗天地大劫減少多少有生力量……
我們這一方的中心位置,有一個高臺,上面盤膝坐著九個身穿道袍之人。一人在前,四人在中間,再四人在後排。我立刻就認出了坐在最前方的正是義父洪天君,赫然是已經成了帝都保衛戰的領頭人!
雖然從名義上來說作爲“天君”的義父要比四御地位低一些,但作爲道法實力僅次於三清的人,在三清閉死關準備面對天地大劫之時率領中華玄門衆人也算是實至名歸了。
並且我敏銳地感覺到,他現在的不是靈體而是肉身狀態!在若有若無的天罡星盤氣息下,肉身與靈魂完美的契合,這一定是義父留在上海那真正的肉身了,只是不知道他是如何讓自己當初算計血之靈王和暗之靈王時受到的重創恢復了正常。
他身後的四個白髮蒼蒼的老道士身軀如枯木,靈力和生機都完全內斂了,想來那便是四御了,最後面的四個人毫無疑問就是五大天君中剩下的四個。
隔著極遠的距離,對面同樣也有九個人坐在前端的高臺上。三個陰陽師,三個萬靈教衆,三個南洋邪術師。不過盧屋景明似乎不在其中,我也不知道他們具體都是什麼身份……
這位於故宮正下方地層中的巨大空間雖然聚集了很多人,卻非常的安靜,沒有一絲喧鬧之音。我在這裡讓我身心都感到非常舒服,也不覺得壓抑,閉上眼睛舒緩心情。同時也緩緩地感受著身體中那股龍脈法相殘留下來的怪異力量,與這裡的威壓紫氣產生著某種奇特的共鳴。
氣氛嚴肅而深沉,連可維這刁蠻任性的丫頭都沒有言語,老實安靜地待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安靜無比的地下空間裡有了聲音。是義父開口說話了。
“天地大劫將至,爾等不早做準備卻想趁機攻我中華,實在是居心叵測!”道音在巨大的空間中迴盪,帶著滾滾氣浪,和這北京城中瀰漫的巨大威壓融合了起來,極有氣勢,宛若天威!
我心頭一震,沒想到義父居然也有跟我一樣的能力。不但不被壓迫,反而讓此地的力量爲自己所用!難道說他也曾經被龍脈附體過?還是說這是屬於中華玄門領袖的某種象徵,三清不在的時候用由義父代爲行使?
對面居於最前方的那個日本陰陽師也開口說話,帶著一種讓人渾身難受的陰森感:“洪天君,大家都是明白人。既然已經說好以切磋鬥法分勝負,這種站在道德制高點的話就不用說了。你們若勝,我等立刻退出中華並且按照你們之前提出的條件進行賠賬。若我們勝了……嘿嘿。”
義父點頭,威嚴淡漠道:“麻生億術,記住你說的話,記住雙方的承諾,這是天地大劫來臨前陽間人最後一次戰爭,否則我拼著提前喚醒三清也要將你等盡數擊殺!現在,開始吧!”說完他大袖一揮,巨大的下沉式廣場裡立刻發出一陣陣轟隆轟隆的沉悶聲響,地面也發出劇烈的震盪,彷彿是有什麼東西要從其中出現一般。
我這才知道,原來對方領頭的是麻生家族的家主,麻生億術。想來他比起盧屋景明和賀茂直人是有些差距的。
耳中聽到轟隆巨響,猛然睜開雙眼,震驚地看著前方的景象。那廣大寬闊跟故宮佔地面積相等的地下廣場居然開始不斷的起伏移動,幾乎是眨眼之間便有無數的石柱、高牆從中拔地而起,以一種匪夷所思的結構拼接起來……
最後,形成了一個類似於蜂巢形狀的建築物!!!
這是……一個立體的迷宮!其中通道縱橫交錯,蜿蜒曲折,複雜無比。而且由於是立體的建築物,比起一般的平面迷宮更多了上、下兩個可變化的維度,更是複雜無比。
最讓人震驚的地方在於,我清晰地感覺到這一個蜂巢形的巨大立體迷宮在散發著一種龐大的威壓,更是與紫禁城區域的這種國家氣運之力緊密地結合在了一起。可以想象,就算是比地仙還強大的力量,都很難在這東西上弄出缺口或者留下痕跡……
難道這就是我們和那三方聯盟的比賽場地麼?!
義父的聲音再次在整個地下空間中響起:“這個無盡玲瓏宮是我中華古代機關術與玄門法術最巔峰的結合與體現。按照約定,中華玄門和你們三方聯盟各從十五歲到三十五歲的術士中選出三十人,隨機進入這無盡玲瓏宮的上、中、下三層,進行鬥法!二十四個小時之後,死亡人數少的一方……獲勝!”
“沒錯,正是如此!那麼,開始挑選參加鬥法的三十個術士吧。一個小時之後,這場鬥法正式開始。”對面的麻生億術也用陰森冰涼的聲音迴應著。
此時此刻,玄門衆人是已經清楚地知道了這所謂的“最後決戰”的規則。很簡單,中華玄門和三方聯盟裡的青少年術士彼此廝殺,看誰更強!
我環視四周,滅魔小隊的衆成員眼睛裡都閃爍著熾熱的光芒,顯然對於這種保家衛國挽救民族危亡的事情抱有極大的熱忱。
看了看可維,這丫頭一臉淡定的模樣,顯然也是想去的。我勸說的話到了嘴邊,卻沒辦法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