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耀明知道她跟杜如煙關係不好，不可能找她去房間裡問話，所以肯定是書房，顧以菡也知道自己這句話問了等於白問。

來到書房前，顧以菡敲了敲門，等到裡面的季明耀讓進之後，這才推開並沒有關嚴的門。

季明耀坐在書桌前，正低著頭看著書桌上的書籍。顧以菡走到書桌前，看著在另一邊的季明耀，出聲問了句：“叔叔，你找我？”

雖然在這裡季明耀對她還算是不錯的，但是，也不可能平白無故的找她。畢竟，他們兩個人真的是一點關係都沒有，他會這麼待她，她真的已經很感激了。

季明耀擡眸看向了站在眼前的顧以菡，出聲說道：“晚飯時說的事情……戚允諾，你真的不願意嫁嗎？”

“叔叔爲什麼說戚允諾？我、我媽不是更希望我嫁給克萊爾嗎？”否則的話，她也不會說明天請克萊爾來家裡吃飯不是嗎？

可是，顧以菡有些奇怪，難道季明耀和杜如煙這麼的沒有默契嗎？

“相對來說，還是比較瞭解允諾些。這孩子雖然有時候亂來了點，但對於這段時間對你態度，我能夠看出他對你是用了心的。如果你願意嫁，我會讓你以季家小姐的身份，風風光光的嫁過去，他爸媽就他一個兒子，基本上都事事順著他，他若喜歡的，他們也不會說些什麼，而且，你是從季家嫁過去的，他們對你也會好些。”

“爲什麼？”站在那裡看著就隔著一個書桌距離的季明耀，聽完他說的這些話後，顧以菡的眼眶中泛著淚光，“爲什麼對我這麼好？”

季明耀真的跟她沒有絲毫的關係不是嗎？雖然他贊同季安婭的這個意見，也有一部分是屬於商業聯姻。可是，顧以菡能夠從他的這些話中聽出，他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他也有考慮到她嫁過去之後，生活的到底好不好。

而這一點，她的親媽媽杜如煙卻從來都沒思考過，哪怕一秒鐘都沒有。杜如煙只知道在這個時候，她嫁給克萊爾的話，相對於事業更加有幫助，僅此而已。

“不知道。可能是安安靜靜的你，讓我想起了湘芹。而且，你跟言璟……”提到這個人，季明耀低頭看向了書桌上的東西，輕聲地說道，“不知道爲什麼，可能是言璟跟言兒的關係吧，提到言璟，我就會想起言兒。”

季明耀記得，他第一次跟言璟碰面的時候，言璟話裡行間字字在針對他，爲言湘芹抱不平，也爲季璟言抱不平。從這一點上看，他能夠看出，言璟和季璟言的關係一定不錯。

或許，也是因爲這一點，他纔不想去針對言璟，對於逃婚的事情，他更是當做沒有發生過似得。

顧以菡沉默了，她知道季明耀口中的言兒就是季璟言，或許，這就是親情血緣吧，雖然季明耀不知道言璟就是季璟言，但是，卻也同樣會在看到言璟的時候，想起了季璟言。

就好像，顧樂凡在

不知道言璟就是他爸爸的情況下，兩個人一見面就相處地那麼融洽。

“不說他了。”季明耀笑了笑，再次看向了顧以菡，“對了，剛剛聽你說想要嫁給言璟，即使他對我不滿，這件事我也能安排。”

“可季安婭也想嫁給他，叔叔爲什麼要幫我？”

“言璟不喜歡婭婭，即使婭婭嫁給他也不會幸福。而你，從他肯爲了你逃婚時，就可以看出他喜歡你。”言璟逃婚，就等同於得罪季家，當時誰都不會想到季明耀會對這件事不管不問。言璟也自然不可能會想到，所以，他是做好了跟季家抵抗的心理準備的。

“不，我剛剛只是故意刁難她們的。”當聽到季明耀這麼說，顧以菡說著這句話來掩藏自己的內心。

季明耀的臉上流露出會意的笑容，畢竟是過來人，在他的面前，顧以菡就好像白紙似得：“鬧彆扭了吧。以菡，不要讓你的名字成爲現實。有時候，一念之差就會促成你一生的遺憾。”

見季明耀說完這句話，又低頭看向了書桌，顧以菡這才把視線也看向了桌子上的東西。這纔看到，他看得並不是什麼文件，而是，一本全是各種桃花的書籍。

顧以菡知道，桃花是言湘芹的最愛：“她是叔叔的遺憾嗎？”

聽到顧以菡這麼問，季明耀也連忙擡起頭：“你怎麼知道她喜歡桃花？”

“……”顧以菡頓時一驚，後立馬反應過來，“瀾、瀾天告訴我的。”

“對，你跟他關係也不錯。”似乎剛想起這件事似得，季明耀又繼續低頭看向了桃花，“我對桃子過敏，從小到大對桃花也就很厭惡。這本書，就是在得知她喜愛桃花後買的，爲了追她買的。”

提到之前，季明耀的臉上流露出淡淡的笑容，這笑容上，有著顧以菡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幸福。

“叔叔愛她嗎？”顧以菡會問這個問題，是想知道季明耀如果愛言湘芹的話，怎麼會不分青紅皁白就把言湘芹給趕出了季家。

即使當時知道她跟別人生下了孩子生氣，可是爲什麼會造成最後的生離死別？

提到這個問題，季明耀的臉上浮現出一種無奈的笑：“現在談愛不愛，似乎已經太晚了。就是因爲我的愛，才葬送了她的命。”

“那叔叔後悔嗎？假如事情重新來過，叔叔還會把她趕出季家嗎？”

季明耀站起了身，慢慢走向了窗臺，可能是這件事壓抑在心裡太久，沒有找到個人吐露心聲，顧以菡的問題，倒是能夠讓他發泄發泄心中的事：“剛聽到她把跟尹博文生下尹瀾天的事情瞞著我的時候，我很生氣，而且，那個時候，她私下有跟尹博文聯繫。也是因爲這樣，我纔對這件事耿耿於懷。可能是男人的自尊在作祟，我把她趕出了季家，等著她回來找我解釋。我以爲言兒在家裡，無論如何她都會爲了言兒而回來的，可是，她剛離開就去找尹瀾天，

跟尹博文相會……”

說到這裡，季明耀也就沒有再接下去說。

而顧以菡，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注視著這個男人的背影，有落寞，有悔恨。

聽了他的這些話，顧以菡也慢慢地覺得，季明耀會這麼做，似乎是理所當然了。畢竟，他是準備著言湘芹回去找他的，卻得知，她在離開季家之後就去找尹博文。即使季明耀事後不相信她跟尹博文藕斷絲連，她的這個舉動，也似乎證明了這件事。

“在這段感情裡，我是輸家，我愛她，她不愛我。本來準備去找她的，卻看到她跟尹博文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情景，我的腳步也就退縮了。卻不想，一次的猶豫，造就了終生的悔恨。”站在窗邊注視著外面夜色，季明耀第一次對一個外人談論起了自己心中的遺憾，也是第一次向人承認，他輸了。

雖然在那個時候，他是青年才俊，有多少女人想要嫁給他。而他偏偏就喜歡上了一個二線女星。或許知道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天平並不相等，在生氣後，他也想著把她找回來，卻不想，那一次，成了永別。

“那叔叔的兒子……”顧以菡想趁著季明耀肯跟他說起之前的一切時，想自己心中的疑問全部問出口。本想要問他爲什麼要把自己的兒子也趕出家門的時候，卻不想，問出口之後，似乎又覺得這種問題不好問出口。

所以，聲音也就停止在這裡。

“或許這就是上天對我衝動的懲罰吧。”季明耀自然明白顧以菡想要問什麼，對於她知道這麼多事情，他沒有半點的懷疑，畢竟，她跟尹瀾天的關係也很好，“那天去找她的時候，看見他們三個人在吃晚飯，我停留了會兒，卻不想聽到了尹瀾天說‘如果弟弟也回來的話，我們一家四口就團聚了’。都說童言無忌，也是因爲尹瀾天的這句話，我以爲言兒不是我的孩子。在加上你媽的添油加醋，我就把他趕出季家，畢竟是疼了十一年的孩子，怎能沒感情，本想著，若他是尹博文的孩子，尹博文知道的話，肯定會把他認回尹家的，可是……”

自從他把季璟言送出家門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一開始是他因爲覺得是尹博文的孩子，就不想去知道他的去處。後來，十一年的相處時光，他還是放心不下這個孩子，去找的時候，已經不見他的身影，即使派了很多人去找，始終沒有他的消息。慢慢地，他以爲是被尹博文給找回去了，或者說是被尹博文給藏起來了，畢竟假如季璟言也尹博文的兒子的話，那跟尹瀾天一樣都是私生子。

再一次得知他的消息的時候，已經是他死在了孤兒院邊上的湖裡。這才知道，季璟言這麼久以來是一直住在孤兒院裡的，也才明白，他不是尹博文的孩子。

可是，知道的有些晚了，他甚至悔恨自己，當初在懷疑的時候，爲什麼不把他帶到醫院去做個親子鑑定。他知道，當時不選擇去醫院有很多的原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