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在桌邊坐了幾個時辰的陸青站了起來。伸手揉了揉有些發(fā)疼的額頭,雙腿有些麻木了。
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她才邁開腳步朝門邊走去。
“小主人,早呀。”
剛打開門,就對上夏琛那一張笑臉。
陸青瞥了他一眼,沒有理他朝樓下走去。
夏琛拔腿跟上了她微微彎著腰在她耳邊說道:
“小主人這表情不太對,是一晚上都沒有睡著嗎?難道是想我……”
陸青揚起拳頭,夏琛連忙閉嘴。眨了眨眼,看到陸青的手掌中握著一團皺巴巴的紙。
“這是什麼?”
有些疑惑的拿出那團紙打開,看到上面的字摸了摸頭上的短髮:
“通靈棧見,是什麼意思?”
“他們綁了詩詩。”
陸青冷聲開口。
“什麼?青兒姑娘你說誰綁了詩詩姑娘?”
身後傳來道岸的聲音,他剛收拾好出門就聽到了陸青的話。
“通靈棧的。”
陸青說了聲後繼續(xù)朝樓下走。
“他們綁了詩詩想要幹什麼?”
夏琛追上前問。
陸青搖了搖頭。抿住嘴不說話。
手串裡的洛羽開口:
“還能做什麼?多一個威脅小鬼的籌碼唄。現(xiàn)在付家兄妹都在他們手中。小鬼還不如案板上的肉隨他們想捏圓就圓想捏扁就扁?”
洛羽的話雖然有些誇張,但卻也是事實。
夏琛與道岸的臉上都有些凝重。陸青卻在客棧一樓的桌邊坐了下來。
“小道士,你去僱一輛馬車,或者是……”
話還沒說完,門外匆匆走進來一個人。
“陸姑娘,夏兄,道長。”
是王自生。
他穿著一身簡便的裝束,看樣子要出門。
陸青沒說話,也沒答應(yīng)他。
好在王自生已經(jīng)習(xí)慣了陸青的冷漠,看了看站在一邊的夏琛與道岸,有些疑惑的開口道:
“還有陸姑娘的那匹狼呢?”
他還記得將他撲倒在地的雪狼。
夏琛微微笑了笑走上前去:
“狼兄去散步了。”
“呃,狼還知道散步?”
王自生睜著雙眼,這還真是稀奇。只不過轉(zhuǎn)念一想那狼不同一般的狼,行爲(wèi)反常些也是正常的。想到這便走上前:
“陸姑娘你們可是準(zhǔn)備要出發(fā)了?”
“正是。”
“噢,那可否帶上我同行?”
王自生開口。
陸青微微挑眉,夏琛與道岸同時沉默了。
王自生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幾位請放心,我絕對不會給幾位添麻煩的。”
陸青哼了一聲:
“就你那連一根樹枝都折不斷的身板,不給我們添麻煩?”
“陸姑娘……”
王自生低下頭,如同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盯著自己的腳尖:
“我想去看看她,請你們帶上我。”
陸青站起來,冷聲道:
“我是去殺人的,不是帶你去找親戚的。”
王自生連忙擡起頭擺手:
“陸姑娘放心,我不會影響你們的事情的,絕對。我只是想親眼看看她而已。至於陸姑娘找她做什麼事那便是命,我不會干涉。”
在王自生的一再保證下,他們答應(yīng)帶上了他。只不過陸青也提前跟他說好,若是看到她親手殺掉他生母想要找她報仇隨時可以。只不過她不會因爲(wèi)他只文弱書生就手下留情。
王自生自然也知道。
報仇,那不是他能做的事情。
一行人跟著王自生去拜別了王德全夫婦。王夫人淚眼汪汪的抓著王自生的手話別。王德全將陸青叫到了一邊。
“陸姑娘…這一去路途兇險,我那不孝子還請陸姑娘多費心照顧他一下。王德全不甚感激。”
陸青抱著手臂,沒有說話。
日上三竿,他們正式離開了王家鎮(zhèn)朝幾百裡外的刑家堡奔去。
王家人爲(wèi)了這個公子哥出門沒少做準(zhǔn)備,本是給他們準(zhǔn)備了兩輛豪華的馬車,但陸青他們只各自挑選了一匹腳程較好的馬匹而已。
山路多的地方,馬車就是累贅。不可能一直沿著官道走的。
而王自生也似乎真的獨立了,竟然沒有帶一個隨從就隻身跟著陸青他們走。王德全明白,在陸青他們面前帶人多隻會拖累他們。於是也將王夫人準(zhǔn)備好的那十幾個隨從喝退了。
四匹馬一路奔馳,在天黑之前已經(jīng)跑出了差不多一百里的地,在官道邊的一個山洞中歇了下來。
與騎了一整天馬還精神抖擻的陸青道岸相比,夏琛氣色就要差很多。最差的當(dāng)屬王自生。他騎著馬不能快速前進,否則就會從馬背上摔下來。
陸青有時真想笑,是不是爲(wèi)了報應(yīng)刑老太婆纔給她這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
天未亮,他們又開始出發(fā)了。
一路走走停停,在連續(xù)趕路四天後,終於到了刑家堡外圍。
陸青勒住繮繩,站在小山包頂上,居高臨下的盯著遠處雲(yún)霧環(huán)繞的刑家堡。
邢家堡依山傍水而建,從風(fēng)水學(xué)上來說,這是個絕佳的地理位置,建房造墓都可以惠及子孫後代。不知道當(dāng)年的刑老太婆是怎麼找到了這裡。
邢家堡規(guī)模很大,比陰陽齋要大出很多倍。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被無數(shù)小房子圍住的一座高大的宮殿建築。說是宮殿,它的房頂卻不是常見的那種,更偏向圓形,有一個尖尖的塔尖,看起來就跟西方的建築差不多。
一架吊橋架在這邊山到邢家堡中間的水面上。吊橋呈八字行,右手邊也還有一個八字形的吊橋。終點卻都在邢家堡那高大的城堡下。
耳邊傳來馬蹄的聲音,道岸也趕到了。
“籲…”
他扯住繮繩勒住了馬,盯著對面的邢家堡打量著:
“果然,跟茅山志上的記載沒多大的出入。”
陸青微微皺眉:
“茅山志上,有記載邢家堡?”
道岸點了點頭:
“是的,據(jù)說邢家堡的後山中以前住了一隻千年殭屍王,這外面的建築就是爲(wèi)了鎮(zhèn)壓千年殭屍王而建造的。如今看來是真的。”
道岸說著指向那兩個八字形的吊橋:
“茅山志上說,那兩個八字鏈?zhǔn)抢ё檶频摹H羰菍㈡溩忧袛啵乔隁檶仆蹙鸵鍪懒恕!?
陸青瞇著雙眼盯著八字形的吊橋,關(guān)於這裡的典故她並未聽陸離提起過。所以知道的還沒有道岸的詳細。
“千年殭屍王?若真有那樣的東西,恐怕也被刑老太婆給殺掉了。”
道岸點了點頭:
“也是,刑老棧主本領(lǐng)高強。”
“哼…欺師滅祖的人。”
話剛說完,夏琛與王自生總算也趕到了。
他們二人騎術(shù)不好,沒有敢像陸青與道岸一樣將馬騎到邊緣上來便在後面相對安全的地方下了馬。當(dāng)他們看到眼前一幕的時候都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
“這簡直就是阿凡達中的世界啊。”
夏琛感嘆道。
“阿凡達?”
“呃,是一部科幻電影。”
他不知道要怎麼解釋給他們聽。好在他們也沒有多問。
“這裡就是邢家堡了嗎?”
王自生問。
陸青看了他一眼:
“是。”
若對面住的人心底善良一些,那這不失爲(wèi)一座世外桃源。
“我們要過去了嗎?”
王自生又問。
陸青扯了扯繮繩:
“你可以在這邊等。”
說完掉轉(zhuǎn)馬頭將馬騎到一邊樹蔭下縱身跳下馬。一把拍在馬屁股上讓它離去。
“青兒姑娘,不拴著馬嗎?”
道岸過來問。
陸青搖了搖頭:
“用不著。”
這一戰(zhàn),生死未卜,她的馬不用栓在這。
道岸微微沉思了一會,伸手拍了拍馬的屁股也讓馬離去了。
陸青看著他,沒有說話。
道岸笑了笑:
“雖然說我是茅山弟子,但這一路跟青兒姑娘一起學(xué)到了很多東西。若這次能夠平安回來。請青兒姑娘將道岸收於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