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便是如此,想的那些無非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只是爲了一些不可能的神話而生活著,人應該是現實,女人更應該現實。如果女人的一生一隻都擁有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只是爲自己增添負擔罷了,女人活著就是爲了婚姻,爲了遇到可以託付終身的男人,爲了爲人妻,爲了爲人母,爲了遵循自然的法則,這些都是無法改變的事情。”
心裡一顫,看著孃親的眼眸裡呈現了少許淚水。
“孃親,女人並非只能如此的,不是爲了丈夫活,不是爲了家庭活,只是爲了自己,我只是在單純的爲了自己而已,孃親女人爲了自己,真的就那麼不可饒恕嗎?”
手裡的木梳掉到了地上,還在念晨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二太太跪了下去。
孃親突然的舉動把念晨給嚇到了,趕緊起身去扶住她。
“孃親,你這是做什麼?!趕快起來啊!”
二太太推開了念晨的手,跪在地上搖著頭,眼裡也起了一層水霧,這還是念晨第一次看到孃親這樣子,把她給嚇得不行。
“念晨,別人家的女兒可以爲自己活,可是唯獨武家的女兒不可以啊!這次是娘欠你的,你可以記孃的仇,但是我必須得那麼做,孃親嫁入武府那麼多年,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武府就此落敗,娘求你了!”
“孃親!你到底在做些什麼啊!我求求你,求求你了!您快起來!快起來啊!”
眼裡的淚水再也憋不住的涌了出來,心裡有個地方像是被刀狠狠地劃了一個大口,正發著劇烈的疼痛。
二太太緊緊地握住念晨的手,眼裡似有千言萬語,但終究化成了淚水,流滿了臉頰。
“是孃親對不住你!但是現在就算是我求你了,我只求你這一件事!”
“您起來!您起來”
沒有什麼比這樣更痛心,兩個人就這樣面對面的跪著,那一刻,似乎看到了一個如此柔弱的孃親,心裡的疼痛就更加強烈。
“自我嫁入武府以來,無論你爹爹再娶多少個妾侍,無論有多少個女兒,我依舊做好二太太的本分。我看老爺的臉色,我看你大娘的臉色,再看你三孃的臉色,我不是妻,但我也不如妾,可我只是個女人,我只能用婦道來包容著武府的每一個人!我從未怨過什麼,我也沒有什麼奢望,只想安安靜靜的過完後半生,我來的時候,武府是名望之家,我就算是走了,也要看
著武府光輝不變,這不是我一個人的願望,也是你爹爹的願望啊!”
念晨拼命的搖著頭,爲什麼就要這樣,爲什麼偏偏要讓自己承受這些,不要真的不要
“念晨,我對不起你,你要怨就怨我好了,有一天你會明白,當你嫁給了一個人,你的幸福就不再只取決於你了,也不再是爲了自己的父母,而是爲了那個和你生活一生一世的男人。爲了那個家,就算他從未對過你一心一意,你也能心甘情願的爲他付出,你會用心血去維護著這個家,維護你每天看到的花花草草,甚至於維護著他愛著別人的心,因爲只有那樣,你才能夠找到活下去的期盼,才能夠活得真實啊!”
“不不孃親,你覺得活得真實嗎?!爲什麼要爲了一個男人而活,難道看著他娶別的女人你不心痛嗎?難道每天活在期盼中的自己就很充實嗎?我不要這樣,我也想要選擇,爲什麼要替我決定,爲什麼我的生活就只能受到安排,我想爲自己活下去我不要我不要做一個悲哀的女人,我不要陳述一段沒有未來的婚姻,我不要不要”
孃親的婚姻不就是這樣的嗎,像是一個受到命運捉弄的女人,爲什麼孃親都沒有從如此失敗的婚姻裡走出來。現在已經不再是那個時代,爲什麼與日俱進的生活裡還要讓自己受到這種安排的約束,一生的幸福難道就要這樣決定了嗎,不要真的不要
“蘇謹軒不是武府能夠對抗的,現在的武府只是一具外表光鮮的軀殼,承受不住任何的摧殘和打擊。你如果不嫁給蘇謹軒的話,那他今天就有理由把武府給毀了,這是武府上代的心血啊!你爹爹守了大半輩子,不能在他存在期望的時候就看到如此光景,看到武府毀在自己的手上,你爹爹是受不了這樣的打擊的!”
“孃親,爲了不受這樣的打擊,難道就要眼看著我代替武府受到這樣的摧殘嗎?!你守了大半輩子,可是你又得到了什麼?!今天我可以救武府,但我嫁過去之後也是會被拆穿,蘇謹軒遲早會把武府給剷平的!”
“不不不會的,不會的!蘇謹軒是帶著繡帕來提親,就算你嫁過去之後會讓他失望,也不會威脅到武府,那是你的繡帕,蘇謹軒沒有任何理由會找上門的!”
太可怕了,這些事情都太可怕了,所有的人都那麼陌生,武府的氣息彷彿都是灰暗的,好一個武府啊!這個從小到大的籠子,終究是把自己這隻金絲雀給困住了,以爲如此美好的
光景,卻不過是過眼雲煙,如何努力都飛不出去了,就算眼看著外面的自由,卻隔自己有著千里遠的距離。
環視著屋裡的每一處,眼神變的好空洞,孃親是可憐的吧,那自己呢,是第二個可憐的孃親嗎。
“這還是我的家嗎?”
二太太流著淚,雙手顫抖的撫摸著念晨的臉頰,現在沒有辦法了,除了這樣做,又還能怎麼樣呢。
“念晨,我知道這樣對你並不公平,但是,爲了武府,爲了這一切,我求求你嫁給蘇謹軒吧!”
嘴角微微的上翹,但如此笑容卻說不出的苦澀,眼睛裡的淚水像是凝固了般,就那麼呆呆的看著二太太。臉色很蒼白,再次看著這個屋子,清清楚楚的記著每一角落,眼裡卻說不出的冷漠。
“爲了武府我嫁!”
身體像是沒了靈魂般,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像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再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音,沒有了鳥叫,沒有了歡聲和笑語,也聞不到任何的芳香四溢。
二太太看著念晨,聽到她說出了這句話,心裡的石頭沒有放下來,取而代之的是愧疚和陣陣痛意。
沒有什麼是值不值得,也沒有什麼是該與不該,這輩子,這一生,人有多少個一輩子呢,人的一生到底有多少坎坷。如果上天可以聽到每一個人的心聲,那麼就給自己一個機會吧,讓即將來臨的災難可以被預示在每個人的心裡,哪怕是提前的準備,也會讓此時的傷痛消融一點。
打從武府的牌匾被掛上的那一刻,註定會被人給記住,註定要出現這麼一個女人,無論是什麼原因,爲了丈夫也好,爲了生活也罷,只做一個簡單的妾侍,爲武府消逝的後半生。
如果有前世和今生,或許念晨會猜測,前世的自己,也許只是一枝沉浸在冬日裡的野梅。看到了世俗的無奈,也看破了紅塵的哀怨,只是簡單的活著,經過冰雪的洗禮,反而會變得更加傾向於執著。
有時候,想要簡單的活著也會變得很難,不是夢想怎樣就會怎樣的簡單,而是覺得無所謂,卻又不得不在乎的簡單。
如果可以的話,寧願不要今生,雖然已經不能期盼過去的前世,但是隻想在來生裡好好地活著,不爲了別人,就只單單的爲了自己。來生裡的自己,不再有那麼多的幽怨,而是什麼都不在乎的活著,可以不用淚水猜測著每一天,告別無奈的日子裡會不會住著自己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