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虎子見他父親被被縣民給打倒了，想要掙開去救援，卻被他爹的手下給一掌拍暈。
艾滿倉並沒有堅持多久就再也沒有了聲息，劉文秀含著淚看著那些窮兇極惡的縣民。
“這是什麼狗日的世道，這是什麼狗日的世道啊。”
劉文秀仰天長嘯，如一隻喪家犬一般，被艾滿倉的手下揹著四處逃竄。
逃出昇天的劉文秀心情並不是很好，作爲一名首領他從來沒有如此仇恨過，握緊了拳頭劉文秀一拳打在桌子上。
“去他孃的秀才，沒有艾叔我早就餓死了，虎子，咱們要替你爹報仇。”
趴在地上死狗一般的虎子原本早已經心灰意冷，眼淚早都已經哭幹，不過聽見劉文秀說要替他爹報仇，立馬爬起來給劉文秀磕了三個響頭。
“劉哥，只要你給我爹報仇，從今以後我虎子的命就是你的了，刀山火海絕不推辭。”
此時此刻劉文秀只想報仇，憑什麼他們受到如此不公，只因爲虎子一句話那些縣民就要衝上來殺死他們。
“我們回去，幹他孃的一票，憑什麼他們還有饃饃啃，我們卻還要忍飢挨餓，如一羣喪家之犬四處逃竄，今天我劉文秀髮誓，去他孃的秀才，老子不稀罕。去他孃的樹皮野菜，老子要吃肉。
今夜我們就要報復，誰願意隨我殺回去，以後我劉文秀有一口吃的絕少不了你們的。不願意的我劉文秀也不強求，分你們一份吃食各奔東西吧。”
本來大家都衝著劉文秀的秀才名頭才同意推舉他爲首領，可是劉文秀卻一直想跟這隻難民隊伍撇清關係，今夜艾滿倉的死徹底刺激了他，也同樣刺激了衆人。
“劉秀才你說怎麼就怎麼樣，今天老子受了一肚子鳥氣，乾死他孃的。”
“對，劉秀才，我們跟你幹，去給艾老大報仇。”
“幹他孃的。”
劉文秀的提議幾乎獲得一致的通過，就連一直懦弱的小花都死死握著一雙筷子想要去給他艾叔報仇雪恨。
“殺死那幫壞人，小花也要去給艾叔報仇。”
劉文秀悲涼的撫摸著小花的腦袋眼淚不停滑落。
“這該死的世道！”
如果不是連連乾旱，陝西流民四起，也許他正在跟隨父親進京趕考呢，也許他爹會中進士，也許他自己也會中舉人。
但是這些也許都在災民的鋤頭下化爲的泡影，直到現在劉文秀才想明白家中的長工爲什麼會對父親舉起鋤頭，根本沒有道理可言，這狗日的世道。
“我們殺回去，剛剛我們經過那個村子他們還放狗咬我們來著。”
說幹就幹，在劉文秀的帶領下衆人很快又回到了剛剛經過的小村莊。
“汪汪汪。”
“汪汪汪……”
如此多的流民突然進入村莊，當一隻狗被驚醒之後整個村子養的狗都開始狂吠起來。
劉文秀也不怕暴露了，本身就是準備攻打這個小村莊，虎子上去就是一刀斬在衝上來的惡犬腦袋之上。
那惡犬被劈中的腦門，慘叫的退了回去，卻見刀光一閃他爹的一個手下將狗頭斬下。
“打大戶，分糧食了哦，吃不飽的都跟我來。”
“打大戶，分糧食了哦，吃不飽的都跟我來。”
“打大戶，分糧食了哦，吃不飽的都跟我來。”
劉文秀帶著手下開始高聲的吶喊，這一喊反而讓想要出門看看的漢子們又縮回了家裡。
屋子裡的二愣子聽見外面的動靜，抄起一隻凳子就想衝出去，卻被老婆給一把拽住。
“你幹啥去？”
被老婆拽住的二愣子疑惑的看著老婆。
“流民打過來了。”
二愣子依然想著掙開老婆往外衝，不過卻被老婆死死拉住。
“然後呢？”
老婆一耳光抽在了二愣子的臉上，氣的他高的舉起了巴掌卻怎麼也打不下去。
“你個臭婆娘，老子等會再收拾你，流民都喊著要搶大戶了。”
二愣子剛說完耳朵就被擰住在房子裡轉了一圈，疼的二愣子直咧嘴。
“疼，疼，疼。你輕一點啊。”
“你還知道疼啊，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咱們家，哪裡像大戶。嫁給你個二愣子老孃算了倒了八輩子的血黴了。”
二楞子想了想，雖然他們家算不上家徒四壁，但怎麼也算不上大戶吧，大戶應該像莊子裡李老爺那樣，吃喝都有小丫鬟伺候著，一想到那個水靈的小丫鬟二愣子的口水就流了一地。
“想什麼呢，想什麼呢！”
二愣子的老婆見他又是一副色相，又開始拿大嘴巴抽他。
“要是他要搶俺家房子咋辦。”
二愣子彷彿又給自己找了一個衝出去的理由。
“要你的房子做甚，他們是一羣流民，搶完大戶也是住大戶家，你看看咱能家，誰願意搶。”
“可是……”
“可是個屁啊，你去搬個梯子去牆頭看著，要是李老爺家被流民攻進去了，咱也跟著去搶點東西。”
二愣子一聽老婆要去搶李老爺的東西，嚇的一哆嗦立馬捂住了老婆的嘴巴。
“你瘋了，李老爺的東西也是你敢惦記的。”
二愣子的老婆一把拍開了他的手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懂個屁，要是李老爺的院子都被那幫子流民給攻破，他們還有活啊，你趕緊去搬梯子。”
二愣子想想也是，流民要是能打進去，總不能跟李老爺商量借點糧食吧，不殺的血流成河纔怪。
想到李老爺那勾人的小丫鬟二愣子又偷偷抹了一下口水，要是趁亂在跟那小丫鬟發生點什麼，那簡直是美的很。
“我這就去搬梯子。”
二楞子屁顛屁顛的去搬來了一把梯子，蹭蹭蹭的就爬上了牆頭，正好看見一個流民一刀砍在打更的更夫脖子上面，偌大的人頭“咕嚕，咕嚕”滾了好遠，好死不死正好不甘的望向了他。
看著更夫那絕望的眼神，二楞子腿一軟，順著梯子滑落下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摸了摸脖子二愣子萬分慶幸腦袋還能長在脖子上面。
要是剛剛自己傻乎乎的衝了出去，那麼身首異處的就不僅僅是更夫了，水溝裡絕對會多出他的那個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