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這位小兄弟說得對。”那盜賊聽到志文的話，大聲應(yīng)和著，糧沒搶到一粒不說，白跑這麼一截路，要再挨兩下子，不得虧死，他還不知道這幾個他眼中的小孩手有多重，至於志文他們手裡那幾根棍子，則被盜賊選擇性地?zé)o視了，不是拿來嚇唬人，就是用來搭窩棚的，被他們打死？開玩笑呢吧！
“走吧！”志文招呼大家繼續(xù)前行。
“小兄弟！哎！這位小兄弟。”身後傳來那盜賊的喊聲。
“你叫我？”志文回頭問道。
“是是是。”這盜賊看出志文是帶頭的，坐在地上對志文點(diǎn)點(diǎn)頭，“這位小兄弟，您大人大量，分點(diǎn)兒水給我喝唄，實(shí)在是渴得慌了。”
“什麼！你搶我們的東西，還想喝我們的水！”大柱怒了，大聲咆哮道。
“這不是沒搶到嘛。”盜賊嘿嘿笑道，“要不你們打我兩下消消氣？打完了，氣消了，多少分我點(diǎn)兒水喝。”
“行，正好我這筋骨剛活動開。”大柱邊說邊上前。
“行了行了。”志文伸手?jǐn)r住大柱，自己走到盜賊面前，“回答幾個問題，就給你水喝。”正好打聽點(diǎn)事兒。
“您說您說。”
“你是一個人嗎？有沒有其他同夥？”志文問道。
那盜賊用看白癡一樣的目光看著志文發(fā)了會兒呆，眼見志文露出不耐煩的神色才急忙大聲回答：“啊......是，就我一個人。”
然後嘴裡低聲嘟囔道：“這要是還有其他人，我用得著跟你們這長時間嘛。”
不想大柱就在他旁邊聽見了，怒氣衝衝地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好欺負(fù)？”
“你們一個女人，六個小孩，看上去是挺好欺負(fù)的，真沒想到你膽兒這麼大，還挺能跑。”盜賊似乎豁出去了，挺光棍地回答。
志文伸腳攔住大柱剛踢出去的腿，“挺面生啊，從後面趕上來的？”
“是啊。”盜賊點(diǎn)點(diǎn)頭。
“後面逃難的人多嗎？”現(xiàn)在每天走得挺慢的，志文有點(diǎn)擔(dān)心後面的人追上來，生存環(huán)境就更惡劣了。
“多，不好混我才趕上來了。”
“他們走得快不？都像你這樣忙著趕路？”
“不快，沒啥吃的，想快也快不起來。”盜賊搖搖頭回答。
“像你這樣兒的多嗎？”旁邊小捷也插嘴問道。
“啊？”盜賊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像我這樣？
“哦！”隨即反應(yīng)過來，是問像他這樣偷搶糧食的人多不多，“有，不算太多吧，有我這種偷了跑的，有攔路搶的，還有晚上連偷帶搶的。”
小捷和志文交換了下眼色，後面可比前面的混亂多了，沒記錯的話，今天才是他們遇到的第一起偷搶事件。
“哎哎，小兄弟！”盜賊可憐巴巴地喊著。
“什麼事兒？”志文正起身欲走，轉(zhuǎn)頭問道。
“水，剛纔不是說好了給我點(diǎn)兒水喝嗎？”盜賊雙手作揖。
“擡頭！張嘴！”志文沒好氣地說道，本來想打馬虎眼混過去的，他可不想讓水囊沾上這人的口水，誰知道他有什麼病。
盜賊不知志文什麼意思，但還是依言照做。
志文打開水囊，離著他的嘴還有一截距離就隔空倒水。
“夠了嗎？”
“咕咚！再...再來點(diǎn)兒！小兄弟！”“咕咚！咕咚！”
“水沒了。”
“啊，謝了啊小兄弟，你這水還真甜。”
“我叫馬二，今天承你的情了，小兄弟。”志文他們都走出一截了，馬二的聲音還從後面?zhèn)鱽怼?
“小志，看這情況，咱們白天趕路也得加強(qiáng)戒備了！”小捷走到志文旁邊說道，“聽那人的說法，以後估計(jì)還得遇上這種事兒。”
志文點(diǎn)點(diǎn)頭，“你來安排？”
“行。”小捷也不推辭，“讓我娘在最前面打頭，大柱靠著人多的地方戒備，他個兒大，我在最後負(fù)責(zé)警戒。”
“行啊，小捷，有點(diǎn)將軍的樣子了。”志文笑道，“咦？不對，怎麼沒安排我？”
“你啊！你居中策應(yīng)就行。”小捷回答，“你恁好的武藝，可是我們最大的底牌，非危急時刻不能使用，我們可不能什麼時候都指著你。”
“好，我就做底牌。”志文樂了，小捷有這想法是好事兒。
小捷沉思了一會兒，又問志文：“小志，咱們趕路不走官道，會不會好點(diǎn)兒？”
志文聞言，左右看了看官道及其周圍的情況，想了一會兒指著官道說：“我覺得沒必要，你看這官道還算平整，走在上面還算方便。”
“再看路邊，”志文的手挪了挪，指著遍佈土塊、石子和坑洞的路邊說道，“不好走吧，費(fèi)力不說，還影響趕路的速度。”
小捷看了點(diǎn)點(diǎn)頭，忽然又說道：“那要是再離官道遠(yuǎn)點(diǎn)走呢？”
“可是可以，”志文又看了看，“可我總覺得要是大家都在官道上走，只有我們不在，感覺更顯眼。”
“倒也是。”小捷贊同道，“等以後人多，官道上容不下了，咱們再這樣走吧！”
太陽已經(jīng)落山了，不過天光仍然很亮，曠野裡仍然還有不少逃難的人羣忙碌著，天黑前哪怕能多找到一棵野菜也是好的。
花花一個人提著個籃子，裡面兩株葉子大的分別是莧菜和灰灰菜，那株葉子小的是馬齒莧，這是她今天下午的收穫。
家裡已經(jīng)沒有她的吃食了，哪怕她挖到野菜回去也是捱餓。父母白天都把她丟給宋嬸一家，就指望小志哥他們發(fā)善心，給家裡其他人省點(diǎn)糧食，這些，她都知道。
宋嬸一家人全都對她很好，餓了，她能吃上野菜餅，渴了，能喝上水囊裡甘甜的清水，趕路，找野菜，大家都是有說有笑的，和他們在一起，她很快樂。
花花心裡害怕，父母把她當(dāng)做累贅，她就是晚上回去睡個覺，要是在宋嬸這裡也被他們看成累贅，那她真是無家可歸了。
小志哥可真厲害，總能挖到那麼多的山藥。
囡囡她們也不錯。
自己就有點(diǎn)笨，不行！挖的野菜太少了！再去找找，可不能吃白食。
花花沒有回頭，拎著籃子向遠(yuǎn)處走去，全然忘記了志文的交待，不要一個人脫離大家，不要跑太遠(yuǎn)，差不多就回窩棚等等。
花花高一腳低一腳地走著，努力地找著野菜。
天色已經(jīng)有些黑了，花花看看周圍黯淡的景物，心裡暗暗嘆了口氣，今天恐怕是再找不到什麼了，得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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