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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二十一日早晨，豫魯邊界上的軍營裡。西路軍的人馬正在整隊準(zhǔn)備出發(fā)。只見金忠禮驅(qū)馬來到盧象升的身邊，他指著遠處的東方，說道：“盧大人，您看那是什麼？”

東方天色微明，已經(jīng)露出了一片白色，非常遠的天上有一個閃亮的白點，很低，幾乎接近地面了，向星星一樣，只是不停的閃亮，好像很有節(jié)奏。

“盧大人，那邊還有一個。”他的手指向了相反的西方。西方天空很暗，看得更清楚了。

東方的閃亮處是定陶城外的山東獨立團的二營所升起的氣球，西邊是浙江的一營升起的氣球，他們正在聯(lián)絡(luò)。如果不是恰巧有聯(lián)絡(luò)的燈光幾十裡之外是看不清氣球的。

現(xiàn)代的熱氣球升到萬米高空是完全沒有問題的，這主要是看人員可以忍受的程度了，一般的氣球也都是在三、四千米的高度飛行。朱家製造的氣球都是用繩子與地面物體連接控制的，最高可以升到200米左右，在高就不敢了，怕失控。如果是處於地勢比較高的地方，在加上這200米的高度，只要天氣晴朗幾十公里之外完全可以看到。

朱家的光通信已經(jīng)不是什麼秘密，但是也沒有公開的宣揚，所以，與朱家有所接觸的人都知道，但是，不知道的人還是很多。盧象升從來沒有接觸過朱家，自然也不知道這是通信。這麼詭異的事情他們是搞不懂的，議論一番，也就散了，各自集合隊伍，準(zhǔn)備出發(fā)。

天還沒有亮，隊伍就出發(fā)了，吃飯沒有？答案是沒有吃。一日吃幾餐取決於食物是否豐盛。物質(zhì)、食物都豐富了，吃多少糧食沒有人算計了，那自然就是一日三餐或四餐。在古代是不行的，普遍的缺糧影響了人們的習(xí)慣，一日兩餐是絕大部分人的標(biāo)準(zhǔn)。糧食不缺的人也隨著潮流。缺糧時，一日一餐也是有的。所以西路軍的隊伍早上出發(fā)沒有吃飯。

朱家的軍隊是個例外，朱萬化定下了一日三餐的標(biāo)準(zhǔn)。

從豫魯邊界到定陶，或者到曹縣的距離差不多，都是80裡左右，正常的行軍速度是一天半到兩天。奔定陶的這一路走得慢，向曹縣而去的一路卻是行動迅速。

大軍行進都要安排斥候的，就是偵察兵，在隊伍的前後左右都有斥候。斥候一般都是騎馬，行動迅速，各種異常情況可以及時彙報到指揮者那裡。

作爲(wèi)防守的一方，朱家軍同樣需要偵查，特別是官軍的西路軍已經(jīng)處於明處，他們的周圍自然就少不了偵查兵。朱家的偵查兵都是一人雙馬，身穿迷彩服便於隱蔽僞裝，每一個偵查小組手中都有望遠鏡，可以看得更遠。他們還攜帶有簡易的燈光通信設(shè)備，就是沒有配備大鍋的信號燈。他們與遠處的氣球，和近處的相鄰小組都可以保持通信聯(lián)繫。西路軍在明處，他們在暗處，就更有偵查的優(yōu)勢。分兵的情報就被偵察兵獲得了，並且及時傳遞出去。

十月二十一日，西路軍分兵兩路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濟南朱大典那裡，通信快捷體現(xiàn)了它的重要作用。因爲(wèi)定陶城是預(yù)定的戰(zhàn)場，所以城中有山東獨立團二營三連的一個整連在駐守。二營的其餘兩個連在定陶以西待命。河南境內(nèi)剿匪的浙江一營緊緊的跟在西路軍的後面。

面對這種形式，朱大典第一個重點就放在了運河上，只要西路軍不過運河，形勢就是

可控的，出不了大問題。於是他連續(xù)下達了幾個命令：

命令內(nèi)河臨時船隊把巡邏的重點放到山東境內(nèi)的運河上，包括微山湖。重點控制各處渡口、橋樑。攔截運河上的所有船隻，運河全部停航，在東岸碼頭靠岸停船，西岸碼頭不允許停船。

命令駐濟南的三營出動一個連，由朱萬武帶領(lǐng)快速行軍趕到濟寧的運河大橋駐守。濟南到濟寧有300裡的路程，命令他們兩日內(nèi)必須趕到，騎馬行軍，包括馬車，兩日走300裡是沒有問題的。到達濟寧的朱萬武將擔(dān)任作戰(zhàn)總指揮。

命令定陶的二營留下定陶城中的一個連，其餘部隊立即後撤到鉅野縣待命。對於定陶、運河、山東南部這三個地方，鉅野是個居中位置，隨時可以向需要的方向出擊。

命令山東南部各個縣城的武警小部隊和通信小組全部撤到縣衙門中保護當(dāng)?shù)匦姓賳T和衙門。當(dāng)?shù)氐男l(wèi)所兵也撤到衛(wèi)所內(nèi)部或者縣衙門內(nèi)。縣城的城牆、城門不必據(jù)守，因爲(wèi)面對數(shù)萬官軍，只有少量士兵並且武器裝備極差，是守不住城牆的。收縮到縣衙門之中倒是容易堅守。

命令還在河南境內(nèi)的浙江一營快速跟進到山東南部，保護那裡的縣城，打擊官軍，但是要儘量減少傷亡。非必要時不要使用重武器。

盧象升這一路行動迅速，從他們的出發(fā)地到曹縣80多裡，一日之間走了60裡。不要以爲(wèi)60裡不多，那不是一個人、幾個人的行動，是萬人大軍。出發(fā)前要拔營起寨，打點行裝，裝，車綁馬馱，還要派出斥候，偵查道路。前面有開路的前隊，後面有押後的後隊，不好走的路要修，沒有橋樑需要搭建浮橋，還要預(yù)先策劃埋鍋造飯的休息營地，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無論是古代還是現(xiàn)代，指揮一支軍隊的將領(lǐng)是需要有學(xué)問和智慧的。我們可以想象，數(shù)萬人的隊伍，就算是搞一次旅遊，能夠有條不紊，不出大的事故也是不容易的。

漢代的名將韓信有一句名言：“韓信將兵，多多益善。”這句話是回答漢王劉邦的問話，劉邦問韓信：“你能帶多少兵？”韓信答：“韓信帶兵，越多越好。”這就表示了韓信帶兵的能力。有的學(xué)者給出結(jié)論，從古至今，能夠當(dāng)?shù)闷稹皩⒈喽嘁嫔啤钡娜瞬怀^十五個！我沒有那麼大的學(xué)問，也沒數(shù)過，不過我認爲(wèi)此言不差，人的指揮能力是有限的。

正常情況下一日行軍40裡就不錯，行進60裡絕對是吃力的。果然，這60裡走下來也是人困馬乏，在離曹縣城20多裡的地方就宿營了。他們本就不打算進攻曹縣，所以按計劃明日繼續(xù)急行軍，直奔單縣而去。

從河南進入山東的浙江一營，這一路上一直尾隨著西路軍，也已經(jīng)習(xí)慣了，每天行進三、四十里然後就紮營。所以當(dāng)他們得到保護山東南部的縣城，尾隨追擊南邊這一路人馬的命令後，也分析研究的對策。任務(wù)主要還是保護南邊的幾個縣城，命令中還要求減少傷亡，避免使用重武器，顯然打擊入侵者不是主要的任務(wù)。

定陶到山東南部邊界就是100裡左右，也就是說西路軍的兩路人馬之間的距離不到100裡，如果要超越官軍到他們的前面阻截，這麼狹窄的地方不可能偷偷渡過，遭遇戰(zhàn)難免會發(fā)生。平原上兩軍遭遇，就難免激戰(zhàn)，所以不如依舊悄悄跟在後

面好一些。只要官軍敢動手圍攻縣城，就可以立即出擊，打亂官軍的進攻計劃。

這一念之差可差點誤了事，他們就沒有想到，官軍突然加速行軍。原本兩軍的間距就有一日的路程，就是40裡，這一日官軍多走了20裡，距離拉大了。一營長石懷亮急了，可是營地已經(jīng)駐紮下來，再拔營就太麻煩了，於是下令明日卯初（5點）拔營，行軍一個時辰之後再吃早飯，並且要加快行軍速度。一營的士兵全部乘車或者乘馬，平原上急行軍100裡也是沒問題的，這個差距還能彌補。

就這樣到十月二十三日中午，盧象升的大軍到了單縣城下，一營也縮小了尾隨的距離，緊緊跟隨在他們後面二十多裡的地方。

終於到達了單縣，盧象升鬆了一口氣，他實現(xiàn)了第一個戰(zhàn)役目標(biāo)。盧象升命令埋鍋造飯，部隊原地休息，他自己騎著馬帶上幾個親兵幕僚，有向前跑了一段，近距離觀察單縣城。

單縣是個小城，城池不高，只有南北兩個城門。城門的崗哨一見大隊的人馬到來，就登上城樓觀看。俗話說人一過萬無邊無沿，勝旗招展，人喊馬嘶，也是黑壓壓的一片。這個哨兵是衛(wèi)所兵丁，他趕緊跑下城，邊跑邊喊“關(guān)城門！快關(guān)城門！”幾個兵丁手忙腳亂的把城門關(guān)上，就去報告了。

兩天前已經(jīng)有命令下來，不讓他們防守城牆和城門，因此，除了兩個兵丁在城門裡邊站崗之外，其他的兵丁都撤了。縣城裡有一個百戶，兵丁五六十人，都上城牆能佔多大地方？城裡有一個武警班，武警一般都超編，所以這一個班有15個人。班長、副班長每人一把噴子，13名戰(zhàn)士人手一隻新式火銃。另外有一個通信小組，兩個人各配一把噴子。除此之外就是手榴彈，每人才兩顆。他們這些武裝維持一縣治安是沒有問題的，小股土匪也可以對付，打仗守城就不行了。這些武警連同衛(wèi)所兵兩天前就已經(jīng)收縮的縣衙門裡了，衛(wèi)所兵營都沒有人了。

縣差役敲著鑼沿街叫喊：“關(guān)門閉戶，嚴(yán)禁上街！”

騎在馬上的盧象升看著城牆感到很奇怪，城門緊閉，城牆上一個人影都沒有，旗幟倒是有一些。他不由得想到那天邊界哨所上的情景，同樣是看不到人，如果衝上去就會槍炮齊鳴。想到這裡看看自己的距離，到城牆還有三裡多，應(yīng)該不會有危險。

盧象升本來就沒有想攻城，只是在這邊鬧騰一下，把朱家的兵調(diào)過來。即便是佯攻也要上人啊！至少要幾百人，這一次衝鋒要傷多少人！想一想心裡也打怵，真要是對敵作戰(zhàn)，傷亡一些士兵也沒什麼，戰(zhàn)爭哪有不死人的？可這算什麼事，士兵死在這裡也太冤枉了？

這個仗打得就是奇怪，應(yīng)了一句老話：麻桿打狼兩頭害怕！不是害怕敵人，而是怕打過分了，不好交代。

悶悶不樂的盧象升回到了臨時營地，看到士兵們都在吃飯。他擡頭間看到了神機營的火銃兵，心頭一亮。有了，讓他們前進到70步之內(nèi)掩護登城。這樣一來就可以極大的減少傷亡。於是他命令趕製兩架雲(yún)梯，準(zhǔn)備攻城。

雲(yún)梯是比較笨重的攻城器械，一般都是現(xiàn)場製作，極少有行軍攜帶著雲(yún)梯的，比照著城牆的高度捆綁幾架梯子還是容易的，只要周圍有樹木就行。

--- 第197章完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