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蘇雨沁姍姍來遲,向蘇正德奉上早已準(zhǔn)備好的溫玉圍棋,說道:“女兒給父親拜壽!祝父親歲歲康健,年年富貴!女兒一片心意,還望父親喜歡!”
蘇正德用手抓了抓溫潤的暖玉,十分喜愛,連聲稱好!
衆(zhòng)賓客也一半真誠一半客套地稱讚,都道這玉石雖算不得頂級,但難得的是成色均一,這副棋子,亦是價值不菲了,……當(dāng)然,更不菲的是蘇雨沁的孝心。
蘇正德心中得意,讓小廝將棋盒傳給衆(zhòng)賓客賞玩,爲(wèi)二女在衆(zhòng)官面前撐臉面。
正在這時,門房來報,皇帝身邊的大太監(jiān)李福奉旨前來。蘇正德急忙出迎,原來李福是來傳旨的。
於是,蘇正德令人擺上香案,領(lǐng)著府中家眷跪地接旨,一衆(zhòng)賓客也跪在中廳。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采女蘇氏,聰慧殊麗,恭謹(jǐn)賢良,深得朕心,冊封皇妃,賜號“靜”!欽此!”
李福那陰陽不定的尖銳的嗓音,此時響在蘇正德耳中是如此的悅耳動聽!
他怎麼也沒料到這麼快,長女蘇雨靜便從小小的采女晉升爲(wèi)皇妃,連升了無數(shù)級,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啊!蘇正德與沈氏被這鋪天而來的富貴,衝擊得頭暈?zāi)垦A恕?
而聽到這聖旨的賓客們,則無不在心中猜測,蘇正德這是要鹹魚翻身了。有了一個愛妃女兒,日日在今上面前吹枕頭風(fēng),還有什麼不能解決的事?
蘇正德與沈氏連忙叩首,連呼“萬歲!”待夫婦二人謝過皇恩、鄭重萬分地供上聖旨之後,便請李福上了席面的首位,這位可是皇帝跟的大紅人,今兒又是代替皇帝而來的,自然是尊貴萬分。
沈氏陪女賓們在內(nèi)院用席,蘇正德與長子陪同男賓在外院用席。
席間,賓客們無不對蘇氏夫婦阿諛奉承,蘇雨汐不奈這番熱鬧,也看不得衆(zhòng)人諂媚的嘴臉,想著反正也無人注意她這個小小的庶女,於是在席間忽忽吃了幾口飯食,便悄然離開。
原來林媽媽說的貴人便是蘇雨靜,自己也曾懷疑,卻不敢確定,畢竟蘇雨靜入宮十沒有動靜,到了二十四歲這般年紀(jì)居然擡了妃,的確是少見!而皇帝這才斥責(zé)蘇正德,又將蘇氏女?dāng)E了妃位,又到底是何用意?
蘇雨汐一
邊走一邊想著,不知不覺走到外院與內(nèi)院之間的一座假山旁。
“蘇四姑娘!”正想得出神的蘇雨汐猛然聽一聲喚,擡頭一看原來是白衣公子肖明月。
肖明月半個身子掩在假山後,一雙明月一般的溫潤眼眸,正一眨不眨地看著蘇雨汐,心中激動,原只是想到這假山上來避一避席上的濁氣,只是知道這假山的圍牆之後,就是蘇府的內(nèi)宅,心中不知怎的就升出一股渴望,想悄悄瞧上一眼,能不能看到自己心中的那一抹俏麗身影。……卻沒想到,剛一探頭,就與蘇雨汐打了個照面。
這,算不算是緣分?
原來,肖明月在萬佛寺與蘇雨汐一見,覺得蘇雨汐對自己有意,回去細(xì)想之後卻又不能確定,趁著今日與父兄前來拜壽,想碰碰運氣,看能不能見到蘇雨汐。
“肖公子?”蘇雨汐大奇,不知他爲(wèi)何在此。
肖明月深深地看了蘇雨汐一眼,只見她依然穿著淡色的衣裙,額前仍覆蓋著厚厚的頭髮,巴掌大的小臉晶瑩剔透,一派嫺靜的模樣。
面對著這樣的人兒,肖明月還真不知該如何啓齒,忽見不遠(yuǎn)處的荷花缸內(nèi)種的荷花,已長出盤口大的葉子來,內(nèi)心一動,輕吟道:“吾日前得一五絕句,還想請?zhí)K姑娘點評一番?!?
說著,也不等蘇雨汐謙虛推脫,便張口吟道:“生根淤泥裡,出水弄漣清。”
這是向蘇雨汐暗喻是自已出身不高,但卻是清白而有才華的,若是蘇雨汐對自己無意,便可說自己是見荷有所感悟而發(fā),無關(guān)風(fēng)月。若是有意,那麼聰慧的一個人兒,定會明白自已的顧慮所在。
蘇雨汐表面不動聲色,內(nèi)心卻笑開了,原來這白衣書呆不能確定自己是否看上了他,前來確認(rèn)一番的,卻又不敢說得太直白,將球踢給了自己!哎,上回自己都表現(xiàn)得如此明顯了,他還不能確定,也太沒有自信了!自己若是不接上詩句,他定會自卑地走開,唉!到底是什麼樣的生存環(huán)境,讓幼時有“神童”之稱的他,如今變得如此畏首畏尾!
蘇雨汐心中起了幾分憐惜之情,對著肖明月輕輕笑了笑,“好詩,自古蓮出淤泥而不染,非品性高潔之人不可比。”
肖明月受到鼓勵,忙將下半厥吟完:“結(jié)藕絲牽
念,苦心皆爲(wèi)情?!?
後半厥直白多了……蘇雨汐小臉微紅,垂眸羞澀地道:“好一句苦心皆爲(wèi)情。肖公子果然才華橫溢?!边@一下,無論誰都能猜得出她話裡的意思了。
陽光在她白皙的小臉上打出層層光暈,將她如雪的肌膚照得幾乎透明,那一抹嫣紅,就更加俏然生輝,光彩耀目。
肖明月聞言大喜,又被眼前的麗色震得呆愣了半晌,纔想到此處離席面不遠(yuǎn),不能再久留,免得壞了佳人的名譽,只得深深看了她一眼,長揖了一禮,壓抑著激動道了聲,“多謝姑娘點評?!鞭D(zhuǎn)身步伐堅定地走了。
蘇雨汐看著肖明月邁著堅定的步伐走遠(yuǎn)了,心知這下他可吃了顆定心丸了,不會再猶豫不決了,不由“撲哧”一聲笑出聲來,輕輕地說了句:“這個書呆子!”便轉(zhuǎn)身回竹苑了。
蘇雨汐走後,假山後站出一臉色陰鬱的男子,這男子衣著富貴,相貌異??±?,只是這陰沉沉的臉龐和散發(fā)兇光的雙眸令人十分膽寒,這正是處於暴怒邊緣的楚郡王楚天戈。
本想著今日蘇府大宴賓客,又是下旨擡妃的好日子,定會賓客如雲(yún),自己掩了行藏隨著李福潛入蘇府,不易被發(fā)現(xiàn),便能細(xì)細(xì)地到處瞧瞧,也許能有些什麼發(fā)現(xiàn),不想蘇正德的罪證沒找到一丁點,卻在這裡看了一出郎情妾意的好戲。
這小狐貍看見自已不是故作恭敬地回話,就怒目相視,從來也沒見她對自己如對那白衣儒生那般溫婉多情。
也不知這白衣書呆有何好,一個堂堂的大男人有什麼話,磕磕巴巴地不敢說,還要用詩來隱晦表白,居然令聰慧過人的蘇四姑娘不是牽掛就是含情,楚天戈想到這裡,衝著假山狠狠地?fù)袅艘蝗鸭偕降囊粔K山石崩得老遠(yuǎn)。
此時的楚天戈好象自己心愛之物被奪一般,內(nèi)心憤怒不已,他陰陰地看著蘇雨汐遠(yuǎn)去的方向,惡狠狠地低聲說道:“小狐貍,你想嫁人?爺?shù)故且纯凑l吃了熊心豹膽敢娶你!爺還可還未玩盡興呢,你就想抽身,真是白日發(fā)夢!”
說完右手在假山一抓,硬生生的抓下一塊石塊來,使勁往地上一擲,那石塊竟入土極深。
此時的楚天戈也沒有什麼心情在蘇府內(nèi)繼續(xù)探查,幾個閃身便出了蘇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