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減少他的痛苦？”鄭呈餘喃喃說了一句。
“你是醫生，你比我懂得多，我不管你是自責還是愧疚，可現在他還活著，那就是你的病人。你有什麼情緒都給我忍著，不要再去傷害別人。”秦思柔這話意有所指。
鄭呈餘擡頭看了一眼秦思柔，眼底情緒漸深。
“暖心現在懷著孕，情緒很容易激動，你可以跟她說實話，但是我希望你能夠找一個恰當的時機，用恰當的語氣跟她說這件事。你知道她剛纔哭的多傷心嗎？如果她有什麼事，你又該怎麼負責？”秦思柔覺得鄭呈餘現在的狀態很不對勁。
“我……”鄭呈餘被秦思柔堵的說不出話來。
“如果你覺得你自己不能繼續接手衛雲景，可以提出來，我會安排別的醫生。”秦思柔不想讓他繼續用這種情緒來影響白暖心。
“對不起。”鄭呈餘還是回過神來，低聲道了一句謙。
“你該說對不起的人並不是我。”秦思柔說了也沒多再停留，轉身就離開了。
她知道衛雲景的病怪不了他，但是她需要他有一個積極的狀態，白暖心的心裡壓力已經很大了，再被他那麼一逼，說不準就會倒下去。
秦思柔離開之後，鄭呈餘狠狠抹了一把臉，隨後撐著身子站了起來。
她說的沒錯，不管怎麼樣，他總是要陪院長走到最後的。
可是很意外的是，衛雲景醒過來之後，精神狀態居然一天強過一天，到後面已經能夠下牀了。
白暖心和兩家父母，自然是開心的。
但是鄭呈餘欣喜之外卻多了幾分擔憂。
這完全沒有辦法用醫學來解釋了，明明衛雲景的身子已經虛弱成那樣了，根本不可能恢復的這麼快。
可是就在他提出要給衛雲景做一個全身檢查的時候，全被他拒絕了。
“爲什麼？”鄭呈餘一臉意外，“院長，你現在纔剛剛醒過來，身體還很虛弱，我覺得需要給你做一個全身檢查。”
“沒有必要，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你看我現在不是很好嗎？”衛雲景衝他笑了笑，繼續手上的動作。
“你在幹什麼？”鄭呈餘見他把櫃子裡的衣服塞進了袋子裡。
“收拾東西啊。”衛雲景回答的理所當然。
“收拾東西幹什麼？”鄭呈餘覺得她完全跟不上他的節奏。
“當然是出院，你這是做研究把腦袋做傻了嗎？”衛雲景吐槽了一句。
“你現在不能出院，連檢查都沒有做，而且……”鄭呈餘還想要說什麼，衛雲景卻站直了身子，定定的看著他。
“我什麼事都沒有，對了，你來得正好，我剛剛有事情要交代你。”衛雲景將桌子上的文件拿過來遞到了鄭呈餘的面前。
“這個是我研究念病情的所有資料，我現在把它全部給你，之前你也跟著我做過一些研究，應該不用我再解釋一遍了吧？”衛雲景開口。
“院長，你這是什麼意思？”鄭呈餘一臉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我現在雖然恢復了一點，這研究肯定是做不了了，以後這件事就交給你了。念念是我的乾女兒，你可不要給我懈怠。”衛雲景說著拍了拍他的肩，一副長輩叮囑晚輩的樣子。
“院長，你的身體……”鄭呈餘還是對他的身體念念不忘。
“好了，我東西整理的差不多了，以後有時間可以過來玩。”衛雲景卻打斷了他的話。
“院長……”鄭呈餘語氣重了些，不過這個時候，白暖心卻從門外走了進來。
“你東西都收拾好了？”白暖心看了一眼衛雲景擱置在牀上的袋子，揚聲說了一句。
“嗯，等你的時候正好收拾了一下，出院手續辦好了嗎？”衛雲景問了一聲。
“都已經辦好了，現在就可以走了。”白暖心點頭。
“師母，你要帶院長出院嗎？”聽著他們的對話，鄭呈餘立馬出聲。
“嗯，他的身體好的也差不多了，我覺得回家也挺好的。”白暖心點了點頭。
“爲什麼你們都沒有跟我商量？我是院長的主治醫生，你們怎麼能夠不經過我的同意就擅自辦理出院手續呢？”鄭呈餘神情有點焦急。
“我看雲錦景已經沒事了，他也想要出院，這應該不是什麼大事吧。”白暖心開口。
這還不是大事？
鄭呈餘真的是不能夠接受白暖心的轉變，之前她明明是很配合治療的，是被衛雲景給說服了嗎？
鄭呈餘看了一眼衛雲景，知道從他這裡勸說是不可能的事，低頭想了下開口：“院長，我能不能跟師母單獨說幾句話。”
衛雲景眸光閃爍了下，不過很快就恢復了自然，點頭：“可以。”
隨後看了一眼白暖心：“我在外面等你。”
“嗯。”白暖心應聲。
等到衛雲景出去之後，鄭呈餘纔開口：“師母，我不知道院長跟你說了什麼讓你同意帶他出院，但是我覺得他還需要再做一個全身檢查。”
“他現在都已經沒事了，檢查不做也沒關係吧，或者等到下次她來複查的時候你在幫他做。”白暖心開口。
聽著她這話，鄭呈餘長長嘆了口氣：“師母，院長的情況實在是有點令人匪夷所思，我現在還沒有找出他能夠這麼快恢復的原因，不過我總覺得這中間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回去之後，麻煩你注意一下院長的情況，如果有事情，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
“好。”白暖心點了點頭。
“師母，一定要把我的話聽進去。”鄭呈餘現在是恨不得跟著他們一起回去。
“好了我知道了，有事情我會聯繫你的，那就先走了，沁兒還在家裡等著我們。”白暖心衝他揮了揮手，隨後轉身出門。
鄭呈餘追了出去，看著那兩個相攜的身影，眸光闇然。
到底是有什麼地方是他忽略的？
衛雲景出院之後，鄭呈餘就一頭扎進了實驗室。
雖然衛雲景看上去完全沒有什麼異樣，不管白暖心而且還是把鄭呈餘的話給聽了進去，處處多留意了幾分。
昨天晚上，但那些隱約聽到身邊有什麼動靜，過了一會，就傳來一陣腳步聲。
是衛雲景出去了。
白暖心睜開眼，只隱約看到衛雲景的背影，遲疑了一下，悄悄跟了上去。
衛雲景去了書房，去向上次一樣把書房的門給鎖了起來。
白暖心打不開，只能趴在門口看能不能聽到什麼聲響。
片刻之後，屋裡傳出一陣細微的聲音，似痛苦，似隱忍。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房間的隔音太好，白暖心聽得並不真切。
只知道衛雲景在書房裡呆了將近一個小時纔出來。
今天的腳步聲，白暖心立馬溜回了臥室，重新躺好。
不過片刻，衛雲景已經回到了房間，重新躺在白暖心的身邊。
白暖心下意識的往他的懷裡靠了靠，他的身子卻泛著一股冰冷。
白暖心眉頭一蹙，想要開口問清楚，可話到了嘴邊又不知道怎麼說，最後只緊緊地揪住了他的衣服。
之後的幾天裡，衛雲景總是會趁著白暖心睡下之後，偷偷跑去書房一趟。
他每次都會把房間的門鎖好，而且他在裡面呆的時間一天比一天長。
白暖心雖然有諸多疑惑，可是看著衛雲景那一天好過一天的臉色，又不忍開口。
她心中一直存著一股不安，她害怕去碰觸，更害怕戳破。
她看著正在客廳逗弄沁兒的衛雲景，垂在身側的拳頭緊了。
如果能夠一直維持這樣的時光，她可以不去追究那些事情，也可以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時間就這樣過了兩個月。
鄭呈餘一直在實驗室研究衛雲景的病情，順帶把之前秦思柔給他的那粒藥丸檢驗了一下。
那藥丸的成分他之前從來沒有接觸過，後面也做了一系列的實驗，所以時間弄的久了些。
不過等到實驗結果出來以後，鄭呈餘立馬給秦思柔打了個電話。
這一天下午，衛雲景剛剛把衛沁兒哄睡，然後和白暖心坐在陽臺上的搖椅上，看著窗外的風景。
“雲景，我有時候覺得現在就好像是在做夢一樣。”白暖心緩緩說道。
“就算是夢，那也一定是個美夢。”衛雲景扭頭看了他一眼。
“對，確實是個美夢。你會一直都陪在我和沁兒身邊的對不對？”白暖心再次問了一句。
“當然。”衛雲景應聲。
聽到他這話，白暖心臉上的笑意深了些，然後緊緊地扣住了他的手，似乎這樣就能夠將他永遠留在自己的身邊。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樓下卻突然傳來一陣聲響。
白暖心眉頭蹙了，看了一眼衛雲景：“這是怎麼了？我好像聽到了鄭呈餘的聲音。”
“出去看看吧。”衛雲景眸光微閃，緩聲說了一句。
“嗯。”白暖心點頭。
兩人一出門就看到了急匆匆跑上來的鄭呈餘。
“怎麼了？跑這麼急。”白暖心率先問道。
“院長，你不能繼續吃那種藥。”鄭呈餘定定看著衛雲景。
“什麼藥？”衛雲景一臉疑惑。
“那種藥是違禁品，你……”鄭呈餘還想要說什麼，衛雲景卻直接出聲打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