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蘇念回去【184】
蘇念咬了咬脣，點頭……
謝靖秋站在臺階下，細雨潤溼了他的肩頭，髮絲上都是濛濛水珠。
目送謝靖秋上車、打火，蘇念站在臺階上……
好像身邊沒有了謝靖秋……溫度低了好幾個度，又有些冷了，她重新裹好外套，隔著朦朧細雨看著。
謝靖秋放下車窗，對蘇念說了句：“冷……進去吧！”
蘇念從副駕駛的窗戶看過去，怕謝靖秋看不到自己，走下了兩個臺階……站在微雨中躬身對謝靖秋道：“我看著你走我再進去，你路上開慢點……下雨，路滑……”
謝靖秋眼底笑意愈濃點頭，雖有不捨……卻也不再耽擱，免得蘇念淋雨。
車開出幾米之後，謝靖秋從後視鏡中看到蘇念還站在那裡，她裹緊了外套看著他的車尾……
謝靖秋從車窗伸出手腕上繫著的手錶的手……錶盤鏡面兒折射著路燈的光線，格外清晰。
他擺了擺手，讓蘇念回去。
蘇念會意，上了幾個臺階……站在樓門口看著，直到謝靖秋的車尾燈消失在視線裡，這才上樓。
……
說蘇念在婦產(chǎn)科方面是短板這話不假，但好在蘇念勤奮……勤能補拙，李教授看在眼裡也沒有過分爲難蘇念。
或許是因爲醫(yī)院裡都在傳，蘇念是一個學(xué)醫(yī)的好苗子，李教授對蘇念倒是格外看重一些，總是有意佈置作業(yè)，給蘇念一些難度較高的病歷，讓蘇念回去想想解決辦法……
都說婦產(chǎn)科是全醫(yī)院實習(xí)生最難熬的科室。
陸心妍捱了幾次罵……
前幾次都默默的躲在洗手間掉眼淚，每一次蘇念都陪著……給她遞紙巾，然後兩人回到辦公室蘇念給她一包好吃的，陸心妍立刻就會眉開眼笑，什麼事兒都忘記。
再後來，陸心妍被罵了幾次心也大了，就算李教授罵人，都不會和前幾天一樣哭泣，只是默默心裡難受。
……
顧老太太的壽宴，眼看著已經(jīng)到了。
宴會就在顧家舉行……
其實，說是顧老太太的壽宴，大多人也都不認識顧老太太，都是衝著顧秉齡去的。
到底顧秉齡是白手起家，並不像其他富商……經(jīng)營家族企業(yè)，父母年輕時也都是商界名流，顧老太太年輕時……也不過是市井人物罷了。
輔仁醫(yī)院的院長和院長夫人還有副院長、其他科室主任也都來了。
蘇念原本出發(fā)的早，下午五點半就出發(fā)了，到了顧家也是六點多，晚宴8點開始，蘇念陪顧老太太一兩個小時就先走，並不想摻和晚宴的事情。
蘇念剛從出租車上下來，大鐵門內(nèi)顧家的王管家已經(jīng)眼尖的看到了蘇念……
和保安隊長交代了一聲，王管家就快步朝著蘇唸的方向跑來，伸手示意門衛(wèi)打開大鐵門。
鐵門剛緩緩打開一條縫隙，王管家便走了出來。
他道：“三小姐！您這麼早就回來了……我還剛準備安排老陳去接您呢！”
蘇唸對王管家笑了笑打招呼：“王叔……”
王管家點頭應(yīng)了一聲，就把蘇念往裡請。
他見蘇唸的手裡拎著什麼東西，不大……想必是給顧老太太的生日禮物，王管家便沒有伸手去接。
他道：“老太太知道您今天會回來看她，高興的不得了……早早就讓人把您的房間給收拾了出來。”
顧老太太想要蘇念回顧家住，蘇念一直都知道，她沒有吭聲。
王管家陪著蘇念走到顧老太太的房門口，就先離開了……
他見蘇念今天，穿著蝙蝠袖的灰色連帽衛(wèi)衣和牛仔褲，腳下穿著一雙運動鞋，立刻吩咐人去給蘇念準備禮服。
隨後……江景行和顧婉蕎的車，也緩緩行駛了進來。
顧秉齡還沒有回來，董清華還在房間裡化妝做頭髮……
他們都不知道，蘇念已經(jīng)回來。
……
蘇念進了老太太房門，房間內(nèi)瀰漫著檀香的味道。
見老太太坐在陽臺的躺椅上，腿上蓋著毛毯，好像已經(jīng)睡著了，耳邊……小錄音機放著高僧唸的咒文經(jīng)書。
陽臺上擺放著老太太平時擺弄的花花草草，從蘇念這個角度看過去，顧老太太像是被鮮花綠植包圍了一般。
她隨手把給顧老太太的禮物放在沙發(fā)旁的小角幾上，輕手輕腳走過去，把老太太腿上的毛毯往顧老太太的上半身蓋了蓋。
老太太察覺到動靜，張開眼……
恍惚中顧老太太彷彿看到蘇唸的身影模模糊糊就在眼前，老太太似乎有些不能相信，她看著蘇唸的方向，目光卻沒有聚焦。
還是蘇念先開口：“奶奶……”
聽到蘇念這一聲奶奶，顧老太太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念念……”
顧老太太說著拉住了蘇念略有些冰涼的小手：“真的是我的念念！手怎麼這麼冰涼……是不是穿的太少了？！啊？！”
顧老太太說著，已經(jīng)伸手開始摸索著蘇念身上的衣服，想要摸摸看看蘇念是不是穿的太少。
顧老太太的眼睛情況每況日下，越來越糟糕……
顧秉齡也不是沒有帶顧老太太去看過，可是顧老太太執(zhí)意不肯手術(shù)。
她總是說，就算是眼睛是好的……也看不到顧晚澤和蘇唸了，她寧願就這樣下去到一直都看不到。
“沒事兒奶奶……我不冷，穿的剛剛好……”蘇唸的聲音聽不出喜樂，眸子卻也已經(jīng)紅了。
“你爸爸說，你今天會過來，我還以爲……他是騙我的，沒想到你真的過來了！”顧老太太拉著蘇唸的手不肯鬆開，笑著笑著……笑的眼底全都是淚水。
蘇念在顧老太太旁邊的小圓櫈子上坐下來，對顧老太太道：“天這麼冷，奶奶你怎麼坐在外面呢？！”
“我讓管家把我扶到陽臺來，我想……等你回來，能夠一下子就看到你……”顧老太太一直撫著蘇念光潔的小手，笑道，“可是人老了……不中用，沒坐一會兒就睡著了……”
蘇念聽顧老太太這麼說，心裡愈發(fā)的難受，她扶著顧老太太從陽臺走到室內(nèi)……
到底是顧老太太居住習(xí)慣的房間，顧老太太很是熟悉，從陽臺進來之後，到像是顧老太太牽著蘇念坐下。
室內(nèi)幽暗，顧老太太伸手去開角幾上的燈，卻無意摸到了蘇念帶來的禮物包裝袋。
“這是什麼？！”顧老太太伸手拿過禮物。
“這是一串佛珠，保平安的……”蘇念道。
蘇念學(xué)醫(yī)，不信佛，可顧老太太信……
到現(xiàn)在，顧老太太的臥室裡……還用上好的紫檀木佛龕供著一尊觀音，各類經(jīng)書也是一屋子都是。
顧老太太一聽，心裡高興，摸索著從袋子裡拿出了包裝盒，打開……
顧老太太用手摸了摸，放在鼻尖下嗅了嗅……眼眶這下子紅的更厲害。
“靈鷲寺供奉在佛前受了香火的佛珠，這個是很難求到的！”顧老太太伸手握住了蘇唸的小手，用力握著。
靈鷲寺每十年會在佛前供奉十串佛珠，很是珍貴……並非有錢就能請到的。
信佛的人都覺得佛珠在佛前供奉十年，日日聽僧人講經(jīng)……又在佛祖坐下感沐佛光，是十分珍貴的。
當年顧老太太也曾想要，但顧秉齡費盡周折……也沒有能給顧老太太請來一串。
後來，顧老太太親自去了靈鷲寺，在寺中吃齋唸佛半個多月，又捐贈了大筆香火錢，就這樣都沒有能請到一串。
這些年來，顧老太太都已經(jīng)死了這份兒心，沒想到……竟是蘇念給她請來了。
蘇念這份兒禮物，是顧老太太這些年來，收到過的最好的生日禮物了。
顧老太太激動的說不出話來，用力握住蘇唸的小手。
“鐺鐺鐺——”
敲門聲傳來。
不等顧老太太說進字，顧婉蕎就推開了門進來，她身後跟著江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