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聽到沒有，你給我放手！”不是沒有注意到顧宴辰那眼裡濃濃的絕望，但染兮自己心裡清楚，必須決絕。
聽到如此冰冷的話語，顧宴辰不僅沒有鬆開，而是更加用力，緊緊的拽住染兮的手腕。
“不，我不放。”看似冷靜的一句話，卻再次狠狠地敲上染兮的心。
可是，有時候，不管你如何聲嘶力竭，如何倔強，終究抵不過命運。
沒有了冷笑，沒有了嘲弄，染兮笑著對顧宴辰說：“顧宴辰，放過我吧。”
淡淡的話語，仿若往昔那美好的相處回憶裡，那些暖心的語調，卻有著無奈的決絕。
顧宴辰緊緊盯著染兮的眼睛，說：“不。以前不會，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
染兮的手腕，漸漸起了淤跡。
聽到過去這字眼，染兮的心隱隱作痛，冷笑了一聲：“過去，我們那可笑的過去。你知道嗎，顧宴辰，別再跟我提我們的過去了，想起我就覺得噁心。”
“噁心？”
“對，噁心。”
用力地把莫染兮抱在懷裡，顧宴辰輕輕地說：“難道真的不能回到過去？我照顧你，你依賴我的那些日子？”
這次，染兮沒有掙脫顧宴辰的懷抱，就這樣靜靜地，聽著顧宴辰真實的心跳聲，貪念著往日的溫度。
就在顧宴辰以爲染兮妥協的時候，莫染兮的聲音從他的胸口響起，即便微弱，卻每字每句都如利刀般割在了顧宴辰的心上。
“哥哥。”
很久沒聽到，以至於顧宴辰有種心底的顫動。那是一種夾雜著恐懼的希冀，既希望聽到染兮能如以前那般，稱他爲哥哥，依賴他，但又怕，那些日子裡，他們之間，不能磨滅的痛苦回憶。
“我是有多愛你，你知道嗎？從顧家出事那天，我的世界就崩塌了，是你給了我溫暖，讓我有了活下去的勇氣。”
聽到這話，過去那些相處的時光，一幕幕都閃現在顧宴辰的腦海裡，不禁再抱緊了點，有疼惜，有愛。
“可是，”染兮擡起頭，盯著顧宴辰的眼睛，“也是你把我再次推進了地獄。”
此時，顧宴辰的心情是複雜的，莫染兮說得沒錯，天堂和地獄，都是他給的。但他是真的愛她呀，那種愛，浸入骨髓。也因爲這樣，才讓恨，深深地紮根。
“宴辰，我的哥哥，我們放棄吧，放過我，放過你自己。我已經累了，不要再下去了。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個錯誤。”
“不。染兮，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對你的愛嗎？”
染兮聽到這話，“哈哈哈，愛？”
手撫著顧宴辰的臉，“愛？顧宴辰，我們那不是愛，是罪。愛應該是純粹的。從一開始，我成爲你的妹妹，我弄垮了顧家，把你媽殺死，還有你的欺騙，愛，就已經不存在”
“染兮。”顧宴辰深情地呼喚著染兮的名字，想要告訴莫染兮，不，我沒有欺騙你，我是真的很愛你，真的很愛。
可對於這份像是被詛咒的愛情，對於瀕臨絕望的莫染兮而言，這些，已經不重要了。
“顧宴辰，你不知道，當我每次面對你，我是要下多大的決心，才能不去想那些恐怖的回憶。每次見到你，顧伯伯的怒吼，你媽媽死去的那個模樣，還有我媽，我都覺得自己的雙手沾滿了鮮血，我覺得，我就是那個應該下地獄的人。”
說著，染兮痛苦地抱著腦袋。
看著眼前的莫染兮，顧宴辰心裡有著濃濃的傷痛，：“染兮，聽我說，不是你的錯。”
“難道我沒有錯？難道我沒有錯嗎？！”
染兮猛地推開顧宴辰的懷抱，聲嘶力竭道：“顧宴辰，不要再騙你自己，也別再騙我了。我是你的仇人！仇人！你是該把我推進地獄的，現在你做到了，做到了。”
伴隨著聲聲啜泣，顧宴辰想過去抱住染兮，但卻發現，自己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她，她說的，是事實。按照那回憶，是事實。
“就讓我安靜地離開吧，這樣，我們都會好的。如果要進地獄，我已經進去了，就不要再拖別人進來了。”
看著莫染兮那痛苦的語調，顧宴辰的心像被人抽打了很多下。
“染兮，如果要進地獄，我陪你，只希望你，不要離開我。”
帶著乞求，也帶著小心翼翼。
莫染兮再次凝望著顧宴辰，似乎想把時間都定格在這裡。
想起李浩天的警告，想起陸廷均，也想起唐以舒。莫染兮深呼了一口氣，撇過頭，說出足以讓顧宴辰心死的話。
“哥哥，和以舒結婚吧。這是我對你最後的請求。”
“你，莫染兮，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捂著胸口，似乎有千萬只螞蟻在咬著，顧宴辰不可置信道。
“和以舒結婚，算是妹妹我對你最後的請求。”
上前按住染兮的肩膀，顧宴辰怒吼道：“莫染兮，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明明知道，除了你，我不會娶其他女人，除了你，我不可能再愛誰！”
“別再說愛了。這愛，已經把我們兩個都弄得遍體鱗傷。發生了就是發生了，仇人就是仇人，欺騙就是欺騙，不要再跟我說‘不是我的錯’‘沒關係’這些話了，那些都只是我們爲了麻醉自己而找來的藉口。藉口，全都是藉口！
“放開我。”
顧宴辰此刻忽然覺得好無力，他不知道，該如何去挽回他所謂的愛，他不知道。
掙脫開顧宴辰，染兮衝出房間。
而就在門口，唐以舒拉住了她。
除了有一瞬間的驚奇，莫染兮爾後又冷靜了下來，她聽到了嗎？聽到也沒關係了，反正現在這一切，都沒關係了。
“姐姐，我再問你一次，你是真心的嗎？”
莫染兮擡起那滿是淚痕的小臉，平靜地望著唐以舒。
“是真心的嗎？讓顧宴辰娶我，是真心的嗎？”
打開唐以舒的手，莫染兮冷笑道：“你六年來的等待，要的，不就是這結果嗎？難道不是？”
“對，我是等了六年，我是愛了顧宴辰六年。但我知道，顧宴辰現在愛的人是你，只是，你是真心讓他娶我的嗎？告訴我，我的姐姐。”
唐以舒說這話的時候，一半是試探，一半是炫耀。對，顧宴辰現在愛的是你，但你們不能在一起，他要娶的，是我。
“姐姐？唐以舒，我不知道在我身邊發生的一切，究竟有沒有你的參與，我也不瞭解你。但現在，我已經不在乎了。不管你有沒有參與，也不管你是否真心地叫我一聲姐姐。我還是把你當妹妹，我唯一真正的親人。”
房間裡的顧宴辰聽到“親人”這兩個字，手緊緊地握起來。
染兮沒有等唐以舒接話，繼續說：“我累了，我已經沒有力氣去應付你和顧宴辰，還有周圍的人。我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從此之後，不要再和我聯繫。”
“姐姐。”其實，在唐以舒聽到“唯一的親人”這話，心裡沒有一刻的猶豫，那是假的。但想到自己等了六年，愛了六年的顧宴辰，想到這是一個抓住顧宴辰的機會，她還是決定了。
“姐姐，如果你是真心的，請你從此離開這裡，不要再回來。雖然顧宴辰的心現在是在你那，但我有信心，總有一天，他會愛上我的。”
望了望房間內那個身影，莫染兮冷笑了幾聲，“是嗎，那我祝福你。”莫染兮說完這話，準備下樓。
而就在此時，屋外響起了槍聲。
染兮猛然一頓，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低聲道，“怎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