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裝飾異常簡單，只有一張老舊的四方桌，桌上擺著一盞油燈，分明不怎麼亮的光線，卻把屋子照的清清楚楚！此時此刻，四方桌前還圍著三位頭髮灰白的老人，進屋後，他們沒有看我們一眼，齊段也很識趣的也站在正中央的一位老人身後，沒有想要介紹的意思。
瞎子？！
我怔了下，發現對面那個老頭，是個瞎子，一睜開眼睛，便是白瞳孔，黑眼珠子居然是灰色的，好像得了白內障。
“雲山長老...龍虎山的道友，前來拜見。”小老兒是最後一個進的屋，但是反應卻是最快，對著三位就是抱拳，語氣中聽不出喜怒哀樂。
媽的，你倒是繼續裝逼啊！
“我早年，曾經有幸去過龍虎山，還結交了一個朋友，叫野鶴...你認識嗎？”正中央的老人微微擡起眼皮子，白內障一樣的眼珠子有意無意的盯著他說道。
“野鶴？！”小老兒驚訝，隨即老臉一紅，頗不好意思開口道：“那是我龍虎山的天師，我豈會不認識...！”
野鶴是天師？
我斜眼瞄了瞄齊鈺，齊鈺正好對我輕微一點頭，還傳了一道神念給我。
“五大天師，野鶴排名最末，是位世外高人，傳說，他這個人喜好交友，哪怕不是名門正派，只要他看得上你，便能跟你交心，是個脾性古怪的人，不過我倒是不知道，大長老居然認識他。”
果然，這個瞎子就是大長老，我斜眼看向他身後站著跟個保鏢似得齊段，突然感覺這次他找我和小老兒過來，事情沒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承蒙你們龍虎山的人擡愛，我和野鶴平輩而論，他是我唯一不多的忘年交，怎麼...你們龍虎山現在已經不按輩分稱呼人了嗎？”瞎子淡淡開口，我發現他這人說話老慢了，而且語調也拉的很長，要死不死的那種，大概是爲了襯托自己的身份吧，平輩而論四個字，足以說明他的實力！
小老兒面色嚴謹，當即退後三步，頂在門檻之上，二話不說，高甩素色長袍，雙膝跪倒在地，恭敬的抱拳對著瞎子說道：“我們龍虎山一向尊師重道！前輩既然是天師的朋友，那麼也就是龍虎山的朋友，晚輩剛纔多有冒犯，請贖罪！”
如果此時我面前有一面鏡子，我絕對能看到自己臉上豐富的表情！
這個柴米油鹽不進小老頭，我前後跟他談了三次，每次都用打太極的方式推我，臉皮之厚，好像癩皮狗，不在雲山蹭點骨頭湯喝，他渾身不利索，怎麼剛一進屋，聽到自家長輩的名號，就嚇得跪倒在地了？
齊鈺輕笑，嘴角勾勒出一絲不屑，暗中傳音給我，龍虎山的天師在龍虎山輩分極高，都是師祖一類的人，這五個老傢伙能撐起一個人界宗門，手段自然了得，宗內門徒對於高高在上的天師，都是幾乎盲目崇拜，哪怕是以爲天道境下品的人，也不例外！
嗖嘎，原來如此。
“起來
吧，我許久沒出過山，不知者無罪，你也不認識我，何來冒犯一說。”瞎子一笑，隨即扭頭望向了我，我和他相互對視了十幾秒後，他慢慢收斂起笑容，指著前面的空位說道：“聖女，老夫幾人年事已高，不方便行禮，還望包涵。”
這個態度，耐人尋味！不過我既然來了，也不怕你給我下什麼套，反正我實力就這麼點，正想對我不利，只需要一個念頭。
想明白了，我大大咧咧坐在了位置上，身後小老兒此時也反應過來了，起身對我恭敬道：“聖女，我龍虎山跟雲山交好，那麼之前誤會的事，我希望您能別放在心上，待會我就帶人下山。”
“不急，多待兩日也可。”我端著架子隨意擺手，面對這樣的人，前面你給他三瓜兩棗的，他能欺負死你，現在好了，我有靠山，你就不敢囂張啦？
“嗯，那晚輩就先行告退，不在此地打攪二位了。”小老兒想了一會，抱拳說完，保持著動作，慢慢退出屋子，這才直起腰桿子，轉身就走，消失在樹林中。
如此一來，屋子中就剩下我們雲山的人，我和三位長老坐在桌椅上，齊鈺和齊段兩人分別站在我和大長老身後，如果有外人在這，也能看出來，雲山有兩衆勢力！
“長老，我好像沒聽說過，你跟龍虎山的人交好...雲山上一次被圍攻，我依稀記得，龍虎山是幕後主使！”齊段見小老兒走了，打破沉默問道。
看樣子，他跟長老的關係確實親密，連這種話都敢問出口，不過這個問題我也挺好奇的，如果雲山真像他所說的那樣，那跟我傳承的記憶就有些不同了，記憶中，雲山上一次災難，便是龍虎山的人暗中操控所爲！
何來交好一說？
“呵呵，大哥確實跟龍虎山的野鶴相識，兩個人在年輕的時候就有許多恩怨瓜葛，生死大仇說不上，小打小鬧在所難免，倒是剛纔那句平輩而論，說的不錯。”
我盯向左手邊開口說話之人，頓時萬分詫異，你媽個蛋！扯了半天犢子，瞎子就是騙他玩的？？
“大哥，你不應該給龍虎山面子。”右手邊的人話語緊隨著，這就更加讓我迷糊了，剛纔有給面子嗎？
仔細一想，小老兒也不傻逼，爲什麼瞎子說了，他就相信了呢？
給個臺階，雙方都能放下？
“現在距離雲山上一任聖女，已經過去了三十多年，歲月匆匆，許多事彷彿就好像昨天剛發生過...”瞎子對於左右邊的話聞之不顧，自言自語的嘆了一口氣：“我們都老了，以後，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
我眨了眨眼睛，本以爲齊段帶我來著，一是爲了解決小老兒的事，二來可以順手打壓下我，可是這話真把我整迷糊了。
“年輕人經驗不足，我當了雲山的聖女，自然竭力而爲，還得有幾位長老關照纔是。”我覺得我不是雲山人，卻當上了雲山的聖女，這一點非常致命，所以說話也就比較謙虛。
瞎子點點頭，似乎也沒什麼話想跟我說的，只是當著我的面，告訴齊段：“聖女就代表雲山，以後但凡聖女有任何要求，你都要辦到。”
“盡力而爲？”齊段多嘴問道。
“竭盡全力！”
齊段笑著點頭，三位長老同時打量了打量我，便下了逐客令。
回去的路上，我問齊鈺怎麼看三位長老對我的態度，齊鈺略微沉吟，便說道：“我覺得，他們三個是真的不管雲山之事，除非萬不得已，否則他們沒必要在我們面前裝模作樣。”齊鈺懂三位長老的秉性，這方面我不如她。
“齊鈺，你不覺得他們妥協的很巧嗎？”我想不明白，這三位長老好像對我當聖女的事，壓根就不在乎。
“我也覺得很奇怪，按理來講，他們不會這麼輕易讓雲山有個聖女威脅齊段，威脅他們。”齊鈺點頭，再次說道：“聖女，我的立場和他們不同，所以想法也肯定不一樣，無論最後的結果怎樣，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我笑了笑，能在這關頭說出這種話，真的非常暖心。
“聖女！”齊段趕來，對我恭敬點頭抱拳：“剛纔長老們的話你也聽了，那咱們的協議還有效吧？”
試探我？
“我有一個朋友，在溶洞中被妖族偷襲，魂魄盡散，你有沒有辦法救他？”我答非所問，飛了眼神示意齊鈺，齊鈺擺手一翻，玉淨瓶出現在手中，齊段皺眉盯著玉淨瓶，臉上驚咦不定，好一會才緩緩開口道：“此人的魂魄有些古怪，正常人魂魄哪怕是損少三分之一，都會煙消雲散，他卻居然只是重傷。”
“仙魂，他生前是仙。”我不想過於太多解釋。
齊段目光大盛，先是失聲說了句仙，隨即眼神灼熱的盯著我，十分興奮道：“我能冒昧爲一句，這位仙人，是聖女的什麼人？”
什麼人？
說出來嚇死你！！
“僕人，他就是爲了救我，纔會被妖族之人重傷。”我淡淡一笑，心裡徒然生出一股自豪。
尼瑪！光頭強在的時候你們都沒在意他，現在知道他的厲害了吧。
齊段神色怪異，有些不太相信，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了，指著玉淨瓶說道：“聖女，仙魂能否放在我這一晚？我加以研究，說不定會有什麼辦法能恢復他。”
“多大把握？”我心裡一個咯噔。
“這不好說...如果是凡人，交易會中有許多天靈地寶，不怕救不活，不過仙魂...我也沒了解過。”
媽的，又是這樣的話！
讓你們救個凡人，你們說凡人體質弱，怕一折騰就死，救個殘魂，你們又說對仙魂不瞭解，怎麼我碰見的，全是疑難雜癥？！
“聖女，我覺得可行，齊段畢竟是天道境，手段要比我高強的多，他也不行的話，還能去求大長老，以他老人家的本事，我覺得一定沒問題。”齊鈺悄聲勸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