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被嚇慘了,頭皮發(fā)麻,屁滾尿流地跌坐在地上。
老太婆空洞詭異的眼神在我的腦海裡揮不去……想起來就覺得遍體透寒。
“甜甜你怎麼了?”
老蔣關懷地抓著我的手,我全身抖得厲害,可還是拿出手指指向了車後面……不過車子已然過了,黑燈瞎火的,啥也看不清。
“我……我剛看到消失的導遊狄明和村口的老婆婆在一起。”我瞪大著眼睛望著大家,從他們的眼神裡,我看到的無一不是驚恐。
“什麼!”
“媽呀好可怕!我要回家!回家……”
“真的假的……”
幾個女生哭了起來,大巴車裡一片愁雲慘霧,左老師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不過她還是遞給我一瓶礦泉水。
我喝了一口,拍著不斷蹦跳的胸口,還沒恍過神來。
“好了,同學們,我們現(xiàn)在的處境很危險,不用我說相信大家也知道。”老蔣拉著臉,冷厲的目光掃過衆(zhòng)人,“我再次重申一遍,誰還是處男的,趕緊舉手,如果沒有的話,我們只能再想別的辦法了……”
這次同行的,除了老蔣就只剩下四名男生了,現(xiàn)在思想這麼開放,讀到大學份上,處女都很少了,何況處男……
幾名男生你看我我看你,果然沒有一個人舉起手。
“好吧。”老蔣有些失望地呼出一口濁氣,然而就在這時,張青居然紅著臉緩緩地舉起了手……
在一片詫異和驚奇聲中,大巴車停下了。
張青下車尿尿,黃黃的尿液裝在礦泉水瓶子裡,撒向了青泥路面上……
沒有人笑。
大家都很嚴肅。
因爲我們根本沒心情。
我們已經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
大巴車復又開始行駛,看著大巴走在陌生的路途上,氣氛好了些,已經有幾個人零零散散地開始在聊天,零食也拿了出來,看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大家都餓了……
“左老師,您在想什麼呢?”
我靠在車窗上,見左老師一直低著頭不說話,只是咬著她脖子上的一枚古玉彷彿在思考,不禁好奇問道。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事情有些蹊蹺。”左老師轉過頭看了我一眼,神情前所未有的嚴肅,“蔣老師沒說實話。”
我心裡噗通狂跳,脫口而出,“什麼意思?”
“蔣老師和那導遊絕對是認識的,而且應該蠻熟的。”左老師靠在我耳邊,聲音輕的就跟蚊子一樣,“我見他倆打過手勢,那是摩爾斯密碼,是二戰(zhàn)時期德軍所用的暗語,只是我懂得不是很多,破譯不了。”
我愣住了,此時看著前排老蔣那寬厚的背影,不禁發(fā)毛。
“從現(xiàn)在開始,你別相信任何人。”左老師神情凝重地瞇著眼,冷冷道,“包括我。”
我心裡更亂了,左老師說完這句話就閉上眼睛不說話了。
看著她那依舊熟悉的臉頰,我卻無端由的感到一絲害怕。
原來,人心真的很複雜。
你好像永遠也看不透……
我渾渾噩噩地睡著了,也不知到了幾點,身體忽然傳來一股強勁的衝撞力,我睜開眼睛才發(fā)現(xiàn)大巴車停下了。
“怎麼回事?”
我聽到老蔣的聲音,車廂內燈關閉了,黑的看不清楚。
“我下車看看,估計汽車拋錨了。”
賈師傅呵呵地喘著氣,叼著根菸就下去了。
我心裡忽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啊!”
淒厲的慘叫瞬間撕破了整個夜空!
也把我們每個人從夢中驚醒!
我直覺頭皮炸了,然後聽到有什麼東西在地上被拖行的聲音,發(fā)出了絲絲簌簌的聲響……
賈師傅的慘叫聲持續(xù)不斷地傳來,像是有魔鬼在我們耳邊磨牙,可我們什麼也沒看見,這突發(fā)的情況讓我們始料未及,也沒有人敢有勇氣下車去一探究竟。
沒人敢動。
無邊的夜色像個深不見底的巨洞,無形之中,就吞噬了我們所有的勇氣。
每個人都屏住呼吸盯著大巴車明亮的車前燈照著前方,空氣中的塵埃在強光下不斷漂浮閃爍著,萬籟俱寂的夜色裡,我能清楚的聽到心臟的跳動聲……
“草!什麼鬼!”
我聽到左老師的聲音響了起來,然後她看了我一眼,黑暗中,她的眼睛亮的跟豹子一樣……
她居然推開車窗跳了下去!
我心裡很害怕,也很慌亂,可我佩服左老師的膽量和勇氣!
我掏出手機點開了手電筒功能,左老師感激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就蹲下身往大巴車底座探去。
有人帶了頭,男生的血性也被激發(fā)出來了。
張青第二個下了車,然而……
我們卻一無所獲。
除了地上兩道觸目驚心的拖痕,以及一灘血跡可以證明剛纔發(fā)生了非常恐怖的一幕。
其他的,我們都沒能找到。
連賈師傅的屍體都沒看見。
“估計是兇多吉少了。”左老師歪著頭點燃了一根菸,冷冽的大風中,她瘦弱的身姿卻比男人更加偉岸。
張青的臉色很白,身體一直在抖,此時此刻,除了頭頂?shù)男枪庖琅f燦爛以外,我們的情況已經朝著一個非常糟糕的境地在演變……
左老師黯滅了菸蒂,就坐上了大巴駕駛座,片刻後,她惱怒地狂踢了幾下,嘴巴放著粗話,“草!沒用了,JB東西關鍵時刻不頂用!”
“左老師,別生氣,剛纔發(fā)生了什麼,您能跟我們解釋一下嗎?”
老蔣打開了大巴內燈,左老師蠻有深意地瞥了他一眼,不客氣道,“我怎麼知道發(fā)生了什麼?剛纔你幹嘛不第一時間下車?賈師傅現(xiàn)在肯定是沒活命了,至於兇手是人是鬼,我不知道!”
左老師似乎真的很生氣,我還沒見她這麼衝過。
老蔣被她一陣嗆口,感覺丟了面,不過也不敢說什麼,皺眉問道,“現(xiàn)在大巴車也壞了,賈師傅也生死未卜,我們該怎麼辦?”
“草!我怎麼知道該怎麼辦!地方是你找的,人是你聯(lián)絡的,現(xiàn)在出人命了,報警吧!”左老師氣呼呼地走到位置上,又掏出根菸點了起來。
老蔣不說話了,他看著老蔣的眼眸子裡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狠色,不過一閃即逝,卻被我捕捉到了。
我心亂如麻,越發(fā)覺得老蔣有問題。
大巴車裡一片愁雲滿霧,山風颳了進來,冷的人牙關都打結。
蘇導悠悠醒來,她睡了一覺,氣色好像好了不少,不過嘴脣還是很蒼白,似乎氣血不足。
“蔣老師,左老師,你們就別吵了,現(xiàn)在情況那麼糟,我們更應該團結纔是。”
蘇導喝了口水,環(huán)視衆(zhòng)人,嘆氣道,“我也不知道我們是不是染上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不過我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論,信奉科學,不相信怪力亂神的那一套。現(xiàn)在外面很冷,我們也沒個去處。今晚大家就好好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們再想辦法,說不定手機就有信號了,我們也可以和外界聯(lián)繫上了,大家看怎麼樣?”
“好。”
同學們紛紛點頭,蘇導的說法比較中肯實際,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
可我沒想到的是,左老師居然不肯。
她抽著煙,只冷冷地飄來幾個字,就將我們瞬間擊垮了……
“我剛在大巴車底部看了,漏油了。大巴車是16氣肛的,發(fā)動機正常作業(yè)氣溫高達90攝氏度,如果運氣不好的話,你們炸成豬排的可能性非常大。”
左老師提了提她的挎包,語氣森嚴道,“別怪我不提醒你們,反正我是不會留著等死的。我們這羣人明顯被人盯上了,留著坐以待斃,只能等死。問你們,一頭血盆大口的獅子會放過一隻靜靜躺在地上不動的綿羊嗎?”
說完,她就推開車門下了車……
我腦門一閃,不知道是出於信任還是基於什麼樣的感覺,反正我就覺得跟著左老師還是比較靠譜的。
於是我想也不想,揹著書包就跟著她出去了。
“喂,等等我。”
我回過頭,張青居然也跟著我一起下了車。
也許是左老師的氣場真的很足,或者是她的多聞廣識深得大家的信賴,反正自從我們走後,所有的人都跟著來了。
老蔣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事,反正怪怪的,我心裡對他又更加警惕了。
山上真的很冷,一陣風吹來,就能把人凍得不行。
“既然你們跟著我,就說明信任我。”左老師拿著手機在自己身上照了照,冷冷道,“山裡有很多髒東西,不管你們信也好不信也罷,反正我沒見過也聽過不少。”
“等下我們五個人一組,要在一起走,千萬別落單了,最好手牽著手。遇到什麼東西,不要怕,人的頭頂有三把火,分別在腦門和肩膀,只要三火不滅,鬼怪難進。還有,如果有什麼髒東西拍你肩膀不要說話,也不要理,儘管往前走,自己走,你不回頭他是拿你沒辦法的,記住了,千萬別回頭。”
我心裡突突的,非常緊張,看著左老師一本正經的神情,連忙將這些東西記住了,生怕忘記了,要是遇上什麼髒東西,那可就麻煩了。
我低著頭走路,可就在這時候,我的手機居然亮了起來,進來了一條短信:不要相信任何人,想辦法趕緊離開。這裡有禁制,我正在想辦法趕來!江嘉言。
什麼?!
是嘉言?!
我凝望著前面帶路的左老師,又看了眼神色不豫的老蔣,想起嘉言的提醒,心裡開始左右搖擺不定了……
夜風從我的頸脖處猛地灌了進來。
我不禁打了個冷顫,我該信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