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邪的身影在湖面漸漸的拉長,晃著孤寂的影子。如今,終於明白,自己一步步走入陷阱。
幾道纖弱的身影從湖光水色中走出,嘩啦啦的晃著沉重的腳步,聖影越來越近,幾張清秀、蒼白的面容映入眼簾。
茉莉香、血氣與狂燥的識息相隔在一起,令原本染了鬼異氣息的湖面更加的無法琢磨。
啪!一條光影在空中撕開細長曲線,落在一道聖影上。
聖影嗯了聲,趔趄的向前衝出數步,身後戰甲上留下長長的血印。啪啪!又是幾聲碎了心的響哨聲,幾道聖影跌跌撞撞的飛出聖羣,重重的摔在空域。
幾道紅光從背部升起,化成長長血線隨著抖動的光影飛回空域。
莫邪臉色變得青白,短促的痙攣著,霹靂般的目光瞪著,被聲聲呻吟驚得心都碎了。
“三哥、二哥......”。莫邪聲嘶力竭的喊道。
兩隻赤血的目光從披散的頭髮裡露出,看了眼莫邪,又無力的垂了下去。
啪!又是一聲光影爆碎。一道纖影飛出數十丈遠,重重的摔倒在湖面上。黑色的聖服被抽出一條長長的血印,血沿著碎服流下。
啪啦啦!四道晶鏈繃緊,無數的晶星從鏈索間噼啪的閃著。莫邪面上的青筋遊動著。“梅析,你到底想怎麼樣,要殺就殺,何必殃及他聖”。
梅析冰冷的俏容,有如玉冰雕琢,沒有一絲的暖色,盯著莫邪,卻沒有迴應。
啪!又是一道碎光,像抽在莫邪身上一般,莫邪像只發了瘋的公牛,鼻孔裡噴著火氣,咬牙切齒的扯拉著晶鏈。
承影流著血光飛出數十丈外,淚光閃過黑瞳,被散下的秀髮擋住,強支了兩下身體,無力的癱在湖面上。
莫邪的心都流了血,被一刀刀剜的,痛的失了聲,看著血色的鞭影飛向扁樂。啊的一聲,一口精血噴出數丈遠。
扁樂猛得揚起頭,硬生生的接了一鞭,混身抽搐著,腿一軟,癱在血腥湖邊。
莫邪兩頰的肌肉顫動,鼓起了一道道的棱子。眼睛向外冒著怒火,一口氣悶在心口,喘不過氣來,窒息了。
吸足血氣的鞭影在空中化成血龍,落向泰阿、赤霄、夏禹。三位聖者悶哼一聲,卷著血氣飛向刑湖。滴滴精血混入霧氣裡,下了一場血雨般落向湖面。
赤霄在湖空中滾了一圈,爬了起來,瞪著血目。“****的,你們這些死聖祖,有本事,你抽死我”。
夏禹、泰阿伸手拉住赤霄的聖服,死死拉住跳著腳大罵的赤霄。“二弟”,“二哥”。
“別拉著我,四弟都讓他們快折磨死了,梅析!我****祖宗”。
啪!啪!兩道血光抽向赤霄,赤霄連躲的機會都沒有,光梢落在赤霄的臉上,一條血印從臉角滑過脖子,落在聖服上,身上的聖服撕裂開,留下深深的血痕。
赤霄仰面飛出,扯得泰阿、夏禹滾了幾個跟頭,不得不放了手,死拉的手心裡留出一溜兒血。
“二弟”!“二哥”!泰阿、夏禹爬到赤霄身邊,赤霄臉都變了形,長長的血口深到骨頭,半張臉都開了花,血淋淋的看不出臉形。
赤霄緊閉著眼睛,進氣多,出氣少。散了架子似的躺在泰阿懷中。
“二弟......”。泰阿拭著赤霄臉上的血,哭嚎著。
夏禹拭著淚水,沒有任何辦法,幾位聖友被聖祖擒住後都封印的丹海,如今只留下皮囊任人宰割。
梅析回首狠狠的瞪眼唐瑯。
赤霄與赤曉關係極深,聖域傳言,赤霄就是赤曉的內侍,關係不同一般。如果傷了他,赤曉少主回來,可就不好解釋了。別看赤霄多次挺而走險,聖雲城都沒有重罰,與赤曉有決定性的關係。
唐瑯心領神會,知道剛纔出手重了。目光轉向承影幾位聖女。
梅析似被這種快意激動的不住地顫抖。慢慢的走到扁樂身前,擡腳踩在扁樂的肚子上。“聽說你有了”。
扁樂猛地揚起頭,淚汪汪的黑瞳裡現出乞求之色。抱住梅析的腳,哭道:“聖祖!求你不要這樣”。
癱在遠空的承影擡起頭,看了眼扁樂,眼裡閃過憐色,慢慢的低下頭。
梅析疑惑的看向莫邪,眼裡閃過奇色。莫邪竟然沒有一點兒反應。
“城主,他急火攻心暈死過去了”。史迪神識道。
梅析凝視著血空中的莫邪,卻沒敢過去。衆聖祖都知道,雖然莫邪被封印的丹海,卻因神識大圓滿,衆聖者根本無法靠近,一旦接近,必會遭到神識攻擊。近十餘年,不知有多少聖祖被莫邪神識斬殺在刑湖內。
梅析忿恨的收回腳,心裡罵道:“暈!早不暈,晚不暈,這時候暈過去”。
“小聖女留你一會兒小命”。
衆聖者臉色微微緩和,同爲聖族聖祖,對梅析的舉動也有幾分不滿,必竟莫邪的事不能涉及晚輩,何況是胎中腹兒。
梅析並未再意衆聖者心思的隱動,轉眼看向泰阿等聖者,眼神變得更加兇殘,尖尖的細牙輕輕的磨動,幾聲驚心的磨礪,令夏禹等聖驚慌的擡起頭,眼裡閃過慌亂的神光,躲開梅析凝來的目光。
“幾位小聖友,我給你們最後一次選擇,要麼與莫邪同死,要麼助本城主抹殺其神識”。
泰阿低著頭,握著赤霄的手,越來越緊,也越來越熱。“二弟......”?
夏禹眼神閃爍,嚇得臉兒有如染了色,一搭兒紅一搭兒青。
承影搖晃著站起身,走到扁樂身邊,慢慢的蹲下身,面無表情的扶起扁樂。遠處的古欣伏在湖面上,一動未動,暈死過去了一般。
“聖雲城恩怨分明,本城主也說話算話,修煉到凝氣境不容易呀”!。梅析冷冰冰的盯著幾位心神意亂的聖者。
十幾年嘔靈,梅析已經看出小聖者們的心思,只要再加點火,足可以讓海誓山盟化爲烏有。
刑湖在梅析的聲音裡,冰凝了一般冷靜了下來,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湖面上幾位掙扎在生死之間的聖者身上,滴嗒一聲,凝了冰了冷汗從空中掉落,像一把重重鉛錘敲擊在衆聖者的心口上。
“大哥!二哥!我......”。夏禹低著頭不敢看泰阿,聖身因爲緊張不停的顫抖,趴了幾下,才站了起來,走向梅析。
赤霄微閉的眼角流出一行眼淚,嘴角不斷的抽動,哽咽著久久才說道:“大......哥,人各有志,隨他去吧”!
泰阿臉色陡然變黃,蠟黃的像個死人,緊握著赤霄的手慢慢的鬆開。赤霄猛的睜開眼睛,盯著泰阿側到一邊的臉。手一緊,握住泰阿鬆開的手。
擋著臉的黑髮急速的顫慄,泰阿背過身去,伸過手來扣住赤霄蒼白的手指節,艱難的掰開,站起身,頭也不回的走向梅析。
赤霄伸著手,無力手臂篩糠一樣哆嗦起來,眼睛瞪的極大,閃著驚光,張著嘴。手在空中抓了兩下,慢慢的放下。
“大哥”!
走了數步的泰阿猛的停住腳步,卻沒有回頭。
“扶我坐起來好嗎”?
泰阿閉著眼睛,咬著牙,兩腮肌肉繃起,嘴用力抿起,抑起頭凝視著透著藍光的天穹,長長的嘆了口氣,頭也不回的走向湖邊。
赤霄躺在冰冷的湖面上,冰寒之風透骨而入,側著頭看著泰阿遠去的背影,涌出的淚水結了冰般凝在眼角。
梅析冷哼了幾聲,轉臉看向扁樂和承影。
承影扶著扁樂,未理凌空壓來的神識。“我們走”。
扁樂猛的推開承影,對著驚愕的承影冷笑著。“我不會爲莫邪殉葬”。
承影眼前發黑,耳朵裡嗡嗡迴盪著扁樂的聲音,覺得全身彷彿微塵似地散了架,她沒想到扁樂會這樣的絕情。大大的黑眸子現出厭惡之色。“賤女人,枉費莫邪對你一片癡情,.......”。
啪!承影在一聲脆音中飛了出去,摔倒在湖面上。
扁樂咬著牙,眼裡閃著冰光。“奴婢,我弄死你如弄死一隻螞蟻”。
趴在湖面上的承影被打蒙了,睜著眼睛,摸著起了肉林子的臉,愣了會兒。凌空趴起,顧不上雪白的峰影露出破殘的戰甲,發了瘋一起跳罵起來。“你這個****,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承影剛衝兩步,一道身影擋在扁樂身前。
古欣不知何時,從湖面上趴起,兇巴巴護著扁樂。“不要臉的丫頭片子,敢在我師姐妹面前發飆”。
承影那裡還收得住,衝到近前,一把抓住古欣的頭髮,連搧帶撓的抓向古欣的臉。別看古欣早有防備,生在聖境的古欣那裡見過如此發瘋的聖女,愣了下。承影抓住頭髮,猛的一拉,古欣頭皮生痛不由得低下頭,跟著兩頰隨著爪風擺去,一陣火辣辣的痛,嫩紅的小臉上出現十道血林子。
古欣哭叫了幾聲,才從承影瘋狂的抓撓中反應過,顧不得破相的臉,回手抓住承影的頭髮,兩位聖女撕打了起來。
罵聲,喊聲,哭聲,嘴巴子聲,撓臉皮聲,踢肚子聲、撕衣服聲混雜在一起,皮絲、肉絲、血絲與碎指甲飛在空中。兩個發了瘋的母老虎滾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