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採月站在孔秋芳後面，用手揉著被踹到的腰，惱火地朝孔秋芳叫道：“你嫁人就圖他能跟你過日子？天下能過日子的男人多去了，你跟誰過不好，偏跟這麼個東西！爲(wèi)了過日子就連爹孃都不要了！”

孔秋芳不敢跟霍鐵硯喊，只好朝她叫道：“那你說怎麼辦？你讓我怎麼辦？我把把孩子摔死，回家侍候我爹孃來！”

姜採月更氣，指著她說道：“我讓你摔死孩子了？！以爲(wèi)有個孩子就有理由了？！以爲(wèi)拿孩子的命就能嚇住我？那是你生的又不是我生的，愛摔你摔死，關(guān)我屁事！”

孔氏在屋裡氣道：“月兒你進(jìn)來！別跟她說話！她聽不懂人語，你跟她講啥，再講你都被她帶得不是人了！”

霍鐵硯打完人，擦著手上沾到的血，過來摟住姜採月的肩膀，說道：“走，不要理他們，愛怎麼樣怎麼樣，咱們進(jìn)屋去。”

姜採月跟他往屋裡走，邊走霍鐵硯邊問道：“你怎麼樣，被他踹壞了沒有？”

姜採月道：“應(yīng)該還好，沒大事。”

那邊的孔秋芳見霍鐵硯終於走了，抱著孩子哭喊著撲到蔣毛根身旁，把孩子放到地上，推著蔣毛根叫道：“毛根，毛根你咋樣，你不要嚇我啊……”

姜採月和霍鐵硯進(jìn)到屋裡，見孔氏還在窗口站著，姜採月過來問道：“娘你咋樣？他打你沒有？”

孔氏說道：“沒事，他沒進(jìn)屋裡，就是被他嚇得不能動。”

姜採月怕她被氣出病來，過來捏她的手，道：“咋樣？麻不麻，嘴上臉上都麻不麻？”

孔氏知道她擔(dān)心自己被氣成孔姥姥那樣，說道：“沒事，臉上不麻，身子也沒大感覺，你別害怕。”

姜採月摸她的手冰涼，估計(jì)是被氣的，扶著她往炕邊走，霍鐵硯也到另一邊去扶孔氏。

張氏見狀悄悄從屋裡出來，到院裡看到蔣毛根的樣子也抹眼淚，小聲對孔秋芳說道：“芳，不是爹孃狠心，這樣的姑爺，以後……就別再登門了，你們還是回家去吧，沒有你們我和爹能活，沒有你姑和採月，我們活不了，你們就別招惹她們了。”

孔秋芳跪在地上哭，道：“娘，娘你就當(dāng)沒有我這個閨女吧，當(dāng)沒有我還不行，我沒嫁著好人家，也是你們給找的，你們怪我?guī)稚丁?

“行了行了，別說了，都怪我們，怪我們還不行麼，快點(diǎn)走吧……”

張氏幫孔秋芳把蔣毛根拖到車上，把孩子也放到車上，讓孔秋芳趕著馬車回去了，也沒跟她提要回牛犢子的事，閨女都不要了，還要一頭牛有什麼用。

孔氏坐在炕邊緩了半天，姜採月和霍鐵硯又給她揪又給她揉的，總算緩過勁來，手上有熱乎氣了。

孔繼德見狀躺在炕上掉眼淚，唸叨道：“真不如沒養(yǎng)啊，真不如沒養(yǎng)，沒養(yǎng)也不會指著她，也不用生這份氣……”

孔氏勸他，道：“行了大哥，你就別想那些了，就算沒有閨女，你還有我和繼富呢，我們倆都比你歲數(shù)小，再咋的也把你送走了，再說大嫂也好起來了，你們有房子有地的，還怕不能養(yǎng)老麼。”

這時張氏也回到屋裡，聽了她的話說道：“啥都別說了，就是我沒用，我要是生個兒子，就不會這樣了，再怎麼兒子也比閨女強(qiáng)！”

孔氏氣道：“怎麼就兒子比閨女強(qiáng)，還不是你們給慣的，把個閨女養(yǎng)得跟祖宗似的，一點(diǎn)都不知道疼你，要是從小就教她孝順爹孃，她會這個樣子！”

張氏不說話了。

孔繼德躺在炕上說道：“是啊，我們沒教好，真是沒教好，孩子真不是越慣著越好，要是再生一個，說啥也不能這樣了。”

張氏在那邊抄手耷臉道：“說這有啥用，年輕時候都不能生，這才都老掉牙了，還生啥。”

孔氏也嘆氣，沒有兒女照顧，這人到老了真是難過。

霍鐵硯擔(dān)心姜採月的身體，見孔繼德和張氏都平靜下來，孔氏也不那樣生氣了，說道：“大舅，大舅媽，嬸子，你們在這吧，我陪月兒回那邊去看看我姥，順便讓月兒換換脫衣服。”

孔氏和張氏心裡清楚，他只是想和姜採月回家去換脫衣服，順便提一下孔姥姥，只是想讓孔繼德安心，這兩人都配合，說道：“去吧去吧，這邊的事別和你姥說。”

姜採月看著炕上的大舅在心裡暗歎，這麼瞞著他什麼時候是個頭兒，可是現(xiàn)在還是不敢告訴他，瞞著他也比讓他傷心好，他現(xiàn)在的身體，都沒法到姥姥的墳上看一眼。

想著和霍鐵硯出屋去了。

出門之後霍鐵硯又問道：“月兒你沒事吧，要是疼的話別忍著，我揹你走。”

姜採月被他弄笑，說道：“什麼呀，再怎麼也不至於讓你揹著，之前還說我大舅慣著秋芳，我看你也那樣慣著我。”

霍鐵硯笑道：“大舅那是慣女兒，我慣的是媳婦，不一樣。”

“女兒不能慣，媳婦就能慣著了？”

霍鐵硯又把她摟進(jìn)懷裡，說道：“當(dāng)然了，女兒是要教的，媳婦纔可以慣著，人家用一輩子的時候來陪著你，不慣對得起人家麼。”

姜採月道：“那蔣毛根也挺慣著秋芳的，你咋還把他給打了。”

霍鐵硯道：“慣也不能只慣著媳婦啊，丈人一家把那麼大個閨女嫁給你，那就是和自己樣爹孃一樣了，不孝順對得直人家麼，像蔣毛根那樣，娶了媳婦卻不管丈人死活，打他是輕的，要不看打死他秋芳守寡，沒準(zhǔn)真要了他的命！”

姜採月道：“看你說的，再怎麼也不能真要他的命，把他打死你可是要償命的。”

霍鐵硯嘟囔道：“我打死的人多了，還沒給誰償過命呢……”

姜採月擡眼看他，他又把話咽回去了。

姜採月偷笑，偎在他懷裡一起回到家。

兩人進(jìn)院後見許春姑竟然不在，院門掛著，她帶著順順不知到哪兒串門子去了，兩人便進(jìn)到屋裡。

姜採月找出衣服要換，想讓霍鐵硯出去，霍鐵硯卻站著不走，說道：“不行，我不放心，我得看看你的傷，萬一真?zhèn)麌?yán)重不你說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