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每一句話都深深烙入她的腦海。

也許自己早已有所察覺，察覺到他對孩子並不熱衷，卻沒有想到理由會是這樣。

陸逸塵的話讓房內的氣氛瞬息變得安靜，四雙眼睛一齊看向他，驚疑不解，還有不可置信。

這種不可置信不是對他異於常理的話感到吃驚，而是對陸逸塵說出這種話的懷疑。

他這是……真的瘋了嗎？

怎麼會說出這麼匪夷所思的話來？

“李醫生，我兒子的情況，您看是怎麼回事？”莫妮卡根本不敢相信。

陸民澤搖頭嘆氣，李宏惲只是覺得陸少的情況，只要說出來就好，無論如何，總能緩解內心的壓抑，總比按在心底要好，反倒是他說了什麼只在其次。

“我出去透口氣。”

陸老爺子臉色陰晴不定，也不想再留在原地，拉開門把手，剛要出門，腳步頓了一下，側頭看向房門邊站著的嘉嘉。

嘉嘉背靠著牆壁，視線從地板的紋理上收回。“爺爺。”

她的聲音很輕，但房門開著，裡面的人都知道她在外面，陸逸塵掙扎著想站起來。

陸老爺子頭髮雪白，精神卻算矍鑠，此刻蒼老的眼睛中卻透出一絲疲憊，他沒有理會孫子的掙扎嘶喊，問嘉嘉:“如果你要和你哥哥離婚，爺爺不會反對，姓黎的辦這件事不算困難。”

黎嘉墨綠的眸子看過去，父母都朝她看來，目光中透著無奈和疲憊。

“離婚？”黎嘉沒有想到他們會真的想到這種事。

陸老爺子點了點頭，逸塵的病好不了，若是嘉嘉腹中的孩子有個三長兩短，事情不知會發展到什麼程度。

陸逸塵聽到離婚兩字，黑色的瞳仁一縮，手背的血管根根暴起，強行撕扯掙脫繩索。

“嘉嘉！嘉嘉！哥哥錯了，我說錯了，你不要生我的氣！嘉嘉！”

他不要離婚！

“爺爺，還有爸媽，你們相信哥哥的話嗎？我失去過孩子，死過兩次？”黎嘉問道。

沒有人回答她，但他們的眼神已經給了她答案，覺得哥哥在胡說，他精神失常。

“爸媽都覺得是假的，爺爺覺得哥哥病的太重，開始胡言亂語，開始連自己孩子也不顧了。”黎嘉的聲音飄渺，透了絲莫名的情緒。

她走進房內，陸逸塵漆黑的眸子如漩渦，逐漸滲出血色，單手撕扯繩索。“嘉嘉，嘉嘉……”

黎嘉推開擋路的李宏惲，她沒管陸逸塵失控的模樣，伸出手握住了他伸的筆直的手臂。

陸逸塵猶如抓住救命稻草，牢牢的扣住她的五指。“……嘉嘉。”

黎嘉走過去，抱住他，薄脣貼著他的耳垂，柔聲輕哄。“嘉嘉知道，我都知道。”

“這是，哥哥和嘉嘉的秘密。”她第二句話，說的很輕，只有陸逸塵能夠聽清楚。

他泛紅的眸光微亮，連連點頭，手掌輕拍她的後背。“是，哥哥和嘉嘉的秘密，嘉嘉，不離婚。”

“嗯。”黎嘉貼著他的面頰，笑著點頭。“不離婚。”

陸逸塵的狀態終於穩定了下來，李宏惲不知道黎嘉究竟和陸少說了什麼悄悄話，但很明顯，陸少夫人並不想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