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若寺是遠(yuǎn)近聞名的古剎,這香積廚又有內(nèi)外之分。
外廚房大而寬敞,是專門供應(yīng)香客齋飯的,內(nèi)廚房則稍小些。
此時離晚膳還早,兩個廚房都是冷冷清清的,外廚房還落了鎖,內(nèi)廚房則有一個看火的僧人。
甄妙有些猶豫。
她畢竟是外人,跑到這裡來,似乎有些不大妥當(dāng)。
“小師傅,你們這裡,有沒有那種小廚房,外來的客人可以自己動手做點吃食的?”
小沙彌眨了眨眼:“我去問問師兄?!?
說著跑到看火僧人那裡問話。
看火僧人身形微胖,對小沙彌一臉和善:“那樣的小廚房啊,呃,有的,師弟問這個做什麼?”
小沙彌甜甜一笑:“師兄,你帶我們?nèi)ズ貌缓?,那位女施主,要給我做糖醋魚吃?!?
看火僧人聽了臉都黑了,許是燒火的僧人脾氣都暴些,騰地就站了起來,大步流星走到甄妙面前,神情不虞的道:“阿彌陀佛,女施主引我小師弟誤入歧途,實在是罪過?!?
小沙彌急忙跑過來,拉住看火僧人的僧袍:“師兄,不是的,不是的,女施主給我做的糖醋魚,不是魚做的。”
看火僧人臉抽了抽:“小師弟,那女施主妖言惑衆(zhòng),哪有不是魚做的糖醋魚?!?
甄妙不樂意了。
一個出家人,口口聲聲說她妖言惑衆(zhòng),這是要燒死她的節(jié)奏嗎?
“師傅,都說出家人跳出紅塵,心無塵埃,眼睛清明,我這還什麼都沒說,您就說我妖言惑衆(zhòng),是不是有違出家人的佛心呢?”
看火僧人拉了臉:“女施主誘我小師弟。說有不是魚做的糖醋魚,還不算妖言惑衆(zhòng)嗎?分明是想害我小師弟破戒!”
甄妙氣樂了:“師傅,小師傅纔不過六七歲,我害他破戒能有什麼圖謀?”
難道她還會引的他還俗娶媳婦不成?
那也得十年後吧。
看火僧人顯然也明白甄妙的意思,神情瞬間扭曲一下,低頭對小沙彌道:“小師弟,總之這世上沒有不是魚做的糖醋魚,女施主是哄你的?!?
甄妙抿了脣,不著急了。
反正這次小和尚再哭了,可就不關(guān)她的事了。
“真的嗎?”小沙彌瞪大了眼睛問。
“真的。”看火僧人鄭重的點點頭。
“哇——”
看火僧人……
甄妙不厚道的勾了勾脣角。盈盈施了一禮:“師傅,既然您認(rèn)定我是在哄騙小師傅,那我這就帶著弟弟回去了?!?
看著甄妙牽著涵哥兒轉(zhuǎn)身就走,小沙彌哭的聲音更大了。
看火僧人顯然是瞭解自家小師弟哭起來的威力的,情急之下喊道:“女施主請留步?!?
甄妙停了下來:“師傅有事嗎?”
“呃……女施主真的能做不是魚做的糖醋魚?”看火僧人常年燒火,本就臉紅脖子粗,此時有些羞赧,臉就更紅了。
甄妙笑瞇瞇的問:“敢問師傅,我借用廚房給小師傅做菜。您會提供魚肉嗎?”
“那怎麼可能?”
甄妙笑了:“這不就是了?!?
看火僧人恍然大悟。
對啊,讓這女施主借用小廚房做飯,他總要看著的,如此還擔(dān)心什麼!
甄妙悄悄嘆氣。
這智商。真是捉急啊。
看火僧人忙哄著小沙彌:“小師弟,莫哭了,師兄這就帶你們?nèi)バN房?!?
小廚房與香積廚隔了一條路,大概是常常有人用的。裡面倒是乾乾淨(jìng)淨(jìng),一應(yīng)用具都是齊全的。
沒等開口,小沙彌就把甄妙說的那一串材料報了出來。竟然分毫不差。
甄妙詫異的看了小沙彌一眼。
小沙彌倒是沒有感覺,看火僧人與有榮焉的道:“小師弟天賦異稟,過目成誦。”
甄妙已經(jīng)一臉淡定的扭身進(jìn)去了。
她都能穿越了,過目成誦什麼的,還有什麼稀奇的。
看火僧人卻一口氣悶在了胸口裡。
一大兩小,三人眼巴巴看著甄妙做事,尤其是看火僧人,甄妙每拿起一味食材,都要死死盯著,生怕她把不該放的放進(jìn)去。
甄妙無奈的嘆口氣,真想拿平底鍋敲那燒火和尚腦袋一下,難道她真是女妖精,能憑空變出魚來嗎?
想要做素雞和素魚,豆腐要經(jīng)過特殊處理的。
甄妙足足料理了半個多時辰纔算處理好,這纔開始配菜燒製。
酸酸甜甜的香味傳來。
涵哥兒猛點頭:“對,對,四姐姐做的糖醋魚,就是這個味道!”
小沙彌瞪大了眼,巴巴看著。
等甄妙把一條完整的素魚澆上糖醋汁盛入盤中端出來時,看火僧人眼睛都瞪圓了,喃喃道:“這,這簡直不可思議……”
甄妙一旦開始做吃食,就全神貫注,完全沒有注意看守僧人說了些什麼,繼續(xù)做香酥雞了。
涵哥兒倒是瞭解甄妙這一點,自來熟的招呼道:“小師傅,來嚐嚐呀。”
小沙彌看看火僧人一眼。
看火僧人早就按耐不住好奇,點了點頭,起身拿了幾副竹筷來。
小沙彌夾了一筷子,很是認(rèn)真的品嚐著,不確定的問道:“這就是魚肉的味道???”
看火僧人吃進(jìn)嘴的瞬間,有種罪孽深重的感覺,忙唸了一聲阿彌陀佛,把東西吐了出來。
“師兄,你怎麼吐出來了,很好吃啊。”
看火僧人臉通紅。
他是半途出家的,雞鴨魚肉自然是吃過的。
這完全就是魚肉的味道!
若是不親眼看著,他根本區(qū)分不出來。
不,哪怕親眼看著那女施主做的,他都不敢再動筷子了。
油鍋裡滋滋作響,香味越傳越遠(yuǎn)。
已經(jīng)開始忙碌起來的內(nèi)廚那邊,有鼻子靈敏的僧人跑了過來。
“吃什麼呢,這麼香!”一眼看到桌上吃了一小半的魚,臉色大變?!昂媚銈€一空,竟然吃肉!”
這一嗓子,就把內(nèi)廚那邊的僧人都吸引過來了。
看著桌上的魚,還有甄妙剛端過來的香酥雞塊,不少僧人暗暗吞了吞口水,管廚房的僧人卻怒了:“一空,你竟然犯戒!”
“師叔,弟子沒有?!笨椿鹕嗣忉屩斑@,這不是魚肉?!?
“師叔。師兄說的不錯,這真的不是魚肉呢?!毙∩硰涀旖沁€掛著湯汁。
管事僧人更怒了:“一空,你不但自己犯戒,還拉著一言一起,是欺他年幼無知,一起犯了戒律,到了刑罰堂好從輕處置嗎?”
“發(fā)生了什麼事?”一個熟悉的男子聲音傳來。
甄妙望去,就見羅天珵站在內(nèi)廚與小廚房相隔的那條路上,皺著眉看來。
旁邊還跟著方柔公主。
管事僧人知道羅天珵的身份。雙手合十欠身道:“抓到弟子犯戒,讓施主見笑了?!?
羅天珵神色冷淡瞥了甄妙一眼,道:“無妨,在下奉命來看一看。晚膳做得如何了?!?
昭豐帝出門在外,飲食自然是要萬分注意的,身爲(wèi)御前侍衛(wèi)的羅天珵不敢掉以輕心。
許多毒,是銀針試不出的。
他記得前一世。這個時候昭豐帝並沒有來過華若寺,這次陪著太后,帶方柔公主和初霞郡主來上香。卻不知道是哪裡引起的變化了。
正是因爲(wèi)未知,他更是不敢鬆懈。
靖北厲王此時已經(jīng)開始蠢蠢欲動,若是藉著這次機(jī)會除去昭豐帝,這些人賠命都不夠的。
“正開始做了。”管事僧人回道。
“嗯?!绷_天珵點點頭,轉(zhuǎn)身向內(nèi)廚房走去。
方柔公主目光卻牢牢落在甄妙臉上,臉上閃過猙獰,很快恢復(fù)高高在上的表情,擡著下巴道:“甄四,你好大的膽子,居然做葷食給僧人吃,玷污佛門聖地!”
甄妙看了羅天珵背影一眼,心裡大罵。
這個混蛋,哪次遇到他都沒好事。
他來廚房,爲(wèi)什麼帶著公主!
難道他出恭,也帶著麼?
甄妙惡意的想。
“你們,把這兩盤子菜帶著,跟我走!”方柔公主隨手指了兩個年輕的僧人。
說是出家人,又有哪個不向皇權(quán)低頭的,兩個僧人一人端了一盤子菜,跟在方柔公主身後。
管事僧人慾言又止,最終嘆口氣:“一空、一言,你們也跟著來吧。”
一空也就罷了,一言卻是很有悟性,被長老們看好的弟子。
這次無心犯了錯,本只是想懲戒一番,讓他懂得自律也就罷了。 WWW?ttκan?℃o
可如今被皇家公主撞見,要捅到貴人們面前,此事卻是不能善了了。
阿彌陀佛,真是劫數(shù)啊。
“父皇,皇祖母——”方柔公主心裡像是燒了一把火,只要一想到甄妙將要受到的懲罰,臉龐都是明亮的。
“方柔,佛門清淨(jìng)之地,這樣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像什麼樣子。”太后嗔道。
自打那次初霞落水的事兒,她覺得這個孫女需要管教的地方太多了。
算計人不算什麼,活在深宮裡,不算計人有幾個活得下去?
可是一個公主,佔據(jù)著身份的優(yōu)勢,想算計還算計不著,就是蠢了!
若是早年,對於資質(zhì)愚鈍的兒孫輩太后自然是不予理會的,可如今整個皇宮就方柔公主一個未出閣的公主,將來如何還不一定,卻是不能放任不管了。
“皇祖母,孫女知道這是佛門清淨(jìng)之地,可是有人卻不知道呢!”
“嗯?”
方柔得意的瞥一眼甄妙,扭頭道:“把菜呈上來!”
等兩個僧人把菜放到太后和昭豐帝面前,方柔公主道:“皇祖母,父皇,您看,佛門聖地,甄四竟然做了雞魚引誘僧人吃!”(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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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起點太高,對手自動和諧,生活了無生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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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子啊,纔算是有趣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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