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夫人也道：“是啊，一個姑娘家大老遠的找來，也真是不容易。”

程老爺子這才道：“嗯，好，以後再說吧，吃飯吃飯……”

飯後孫夫人說道：“菱兒來得急，我們事先沒有準備住處，正好你怡寧姨姨去表姐家玩了，你便先住在她的院子吧?！?

客隨主便，展紅菱當然不會說什麼，欣然點頭，道：“好，住在哪裡都行，只要不會打擾到大家就好。”

“你這孩子，都是一家人，說得哪門子客氣話……”

孫夫人說著轉頭朝程彥的妻子說道：“青雯，一會就由你帶紅菱去怡寧那兒吧?！?

程彥的夫人姓於，性格溫婉隨和，比展紅菱大不了幾歲。聽了孫夫人的話後站起身來點頭道：“是的二孃，我會照顧好紅菱的?！?

程應舉也道：“看紅菱也實在是累了，你這就去休息吧，你和陌兒好久沒見，姐弟兩個說點貼己話?！?

展紅菱道：“是，那外孫女就先下去了?！?

說完又與屋子裡其他和告退，然後和展陌一起跟著於氏出去，到外面又叫上剛吃過飯的翠蘿和栓子。

於氏帶著她繞來繞去來到展怡寧的院子，五人走了進去。

程家人口實在太多，雖然府宅很大，但是分來分去，院子卻一個比一個小，展怡寧的院子別說比不了從前展紅菱在展府住的東院寬敞，即使是與在刺史府裡的那個院子比也小了很多，只有一間正房和一間廂房，外加小小的一個天井。

幾人進到屋裡，於氏又說道：“就是這裡了，你先住著，不要亂動什麼，免得怡寧回來不高興，等我把我們院子收拾一下，你再搬回去?！?

展紅菱點頭道：“好，給舅媽添麻煩了?！?

於氏道：“都是自家人，說什麼客氣話，唔……只是你這個男僕不能住在這裡，讓他跟我去吧，我另外給他安排住處?！?

展紅菱朝栓子說道：“去吧，一切都聽舅母安排?！?

栓子點點頭，跟著於氏出去了。

屋內只剩展紅菱、展陌和翠蘿三個人。

翠蘿一邊打量著屋子裡的擺設一邊小聲說道：“小姐，這裡這麼小啊，看起來怪憋屈的。”

展紅菱瞄了她一眼，說道：“京城是寸土寸金的地方，外公家能有這麼大的府宅已經很不錯了，這樣的院子也是平常人家買不起的，不要挑三揀四的了?！?

翠蘿道：“嗯，我只是隨口說說?！?

“隨口說說也不要，不然被別人聽去，肯定要以我們擺架子，多招人厭煩?！?

翠蘿低了低頭，道：“哦，知道了?！?

展紅菱道：“想必旁邊的廂房是丫鬟住的，你過去看看，如果裡面有人家的東西你便別住那裡了，到這屋來和我一起?！?

翠蘿應了一聲過去看。

直到這裡展紅菱纔有機會和展陌單獨說話，問道：“陌兒，你在這裡可還好？有沒有再調皮搗蛋，惹外公和舅舅、舅媽生氣？”

展陌道：“沒有，來前姐不是都交待好了，讓我乖乖的麼，我一點沒敢忘，每天在刻苦讀書。”

“哦，那就好?！?

展陌現在懂事很多，知道姐姐來得有點不同尋常，問道：“姐，你怎麼這麼著急就來了，是不是叔叔他們又欺負你了？”

展紅菱微笑看著他，道：“你覺得他們是能欺負得了我的麼？”

展陌小大人一樣看著她，點頭道：“倒也是，姐現在不像從前那樣好欺負了……”

這時翠蘿到那邊的屋子裡看完回來，說道：“是啊，二公子、啊……不，應該是公子，展家這代只有我家公子這一個呢，那展霄已經不算了……”

展陌聽她的話說得奇怪，問道：“姐，翠蘿在說什麼，她什麼說大哥不算菜展家公子？”

展紅菱嫌翠蘿嘴快，白了她一眼，對展陌說道：“唔……總之是不算了，他不是我們展家人，以後你不用再把他當大哥了?！?

展陌更加奇怪，刨根問底道：“爲什麼？是姐又把她們怎麼樣了麼？”

展紅菱道：“這可怪不得姐，是她們太不把展家放在眼裡了，活該有些一報，現在她們也來到京城了，姐這次之所以急著來，就是擔心她們來傷害你，所以立刻趕來了?！?

展陌喜道：“原來真是姐弄的，姐把他們打敗了！”

展紅菱道：“她們一日不得到懲罰，便一日不能算敗了，到京城來守在藤晉身邊，指不定搞出什麼亂子，我們要多加小心纔是。”

說完她又向展陌打聽程府裡的其他情況，展陌雖小，可是卻也能看出些門道，對她說道：“姐，別的我不知道，不過我看這府裡好像房子不夠住，現在每個院子都是住滿的，我來了之後也是和展恪弟弟住在一起的，剛剛舅媽說沒地方收拾，怕是沒地方纔是真的?！?

展紅菱微愣，在臨州的時候這樣的事情自己還真沒考慮，想著多帶銀兩、自己帶著僕人，別讓外公家的人以爲自己是活不下去了來討飯的，卻沒想到這裡的房子竟然不夠住，這還真是讓外公一家爲難了……

想著說道：“沒事，這個姐姐會想辦法的，說說你在這裡每天都作什麼，聽說你成十皇子的伴讀了？”

“是啊，那天舅舅從朝裡回來，說三皇子想見我，就把我帶進宮去了，在三皇子那和十皇子玩了會兒，後來就讓我作十皇子的伴讀，不過也多虧了這事，不然後來二叔來的時候硬要帶我回臨州，我就沒借口不跟他回去了。”

展紅菱輕笑道：“你以爲真是十皇子看上你啊，那是我寫信求三皇子的，讓他幫忙想辦法，讓你留在京城別回來，沒成想他想出這麼個辦法?！?

展陌道：“是啊，三皇子和秦師兄都可惦記你呢，在一起的時候經常說起你。”

說到秦照，展紅菱的心忽地緊了一下，與他分別也好久了，中間只有過兩封信往來，不知道他現在什麼樣子。於是吞吐著說道：“那個……你秦師兄，他還好嗎？”

展陌鬼機靈地看她一眼，取笑道：“哈哈，姐你臉紅了！和秦師兄說起你時一樣！”

展紅菱心中暗喜，卻惱火地拍了他一下，道：“胡說什麼！問你正事呢！”

展陌的臉色有點圬，說道：“他現在不太好，他大哥去世，秦老大人也臥牀不起，半邊身子不能動，話也說不清楚，秦家一下子就不行了，從前那些經常去巴結的官員都連門都不登了，只有三皇子時常過去看望?！?

展紅菱的心重重往下垂，十分爲秦昭擔心，不知道他這些日子是怎麼過的，自己沒能在他最傷心的時候陪著他，實在是過意不去。

“姐，明天我向十皇子告個假，帶你去看師兄吧！”

展紅菱道：“少要說胡說，皇子的假，哪是說告就告的，去了不只陪十皇子，你也能學東西，不準耽誤，秦昭那裡我自己能去。”

展陌嘟嘴：“好吧，那你自己去好了?！?

展紅菱又和弟弟說了幾句話，見已經到掌燈時候，就打發他回去睡覺了。

展陌走後翠蘿對展紅菱說道：“小姐，廂房那邊的門是鎖著的，根本不能住，我只能和你住在這屋裡了。”

展紅菱向屋子看看，什麼東西都是別人的，一動也不敢動，不然缺什麼少什麼實在無法說清，而且也不知道那樣怡寧姨是否特性，自己睡了人家的牀，也不知道人家會不會討厭。

想著說道：“嗯，那就睡這屋吧，我看外間有張榻，只是現在休息有點早，不如我們出去走走，熟悉一下這府裡的環境。”

“嗯，好。”翠蘿過去把蠟燭熄了，和展紅菱一起出到院中。

兩人出到天井裡，還沒向院外走，只聽隔壁的院子有人說話，是兩個女子的聲音，其中一個說道：“怡蓉姐，你說嫡出和庶出差別怎麼這麼大，你看那個展紅菱來把爹給高興的，一家大小都去接她，她是個晚輩不說，又是姓展的，按說大姐死了，這親也就斷了，這倒好，不只把小的接來，大的也找來了，看樣子以後就要吃住在咱家，莫名其妙多了幾張嘴，咱家憑什麼養著她啊！”

另外一個低聲音說道：“怡錦你小點聲，別被她聽了去。”

怡錦不在意道：“沒事，你沒看那守燈都熄了麼，想是睡了，再說就算聽去又怎麼，我說的是實話，當年大姐出嫁時爹是給了多少嫁妝呢，可是到咱們出嫁時，估計也就是人家的九牛一毛，都是爹的女兒，這也太不公平了?！?

怡蓉也嘆氣道：“唉，要不說嫡庶有別呢，像我們這樣的身份，若是在別人家，沒準都要像奴婢一樣們侍候人呢，現在有穿有住有下人，你就知足吧，況且這展紅菱也有兩下子，聽說在臨州的時候與秦尚書的二公子相好，那秦二公子現在還在等她呢，沒準她這次來是要與秦公子成親的，住不幾天就要嫁人了，我們還是將就著吧?！?

怡錦不屑地說道：“秦尚書的二公子又能如何，秦大公子死了、秦尚書癱了，只剩下最沒用的二公子，秦家很快就不行了，她嫁了也只能丟人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