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憑宋恩燦怎麼喊都沒用，北堂墨和樂青城這兩個驕傲的男人，此刻的心裡都有著同樣的憤怒。
尤其是聽到宋恩燦的哭喊聲，北堂墨的心裡更加不是滋味，咆哮著想要怒吼。
她是在心疼樂青城嗎？
心疼他打了樂青城？
北堂墨的腦子裡不可控制地浮現出各種可能性。
可能宋恩燦早就被樂青城打動了，所以，每次在和樂青城接觸的時候，她都是那麼快樂，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就像是一輪彎月，格外清純動人。
是啊！
樂青城對宋恩燦既專情，又深情，只要她出事，他都可以不顧性命地去幫她，只要他有事，她也是被義不容辭地出現在他面前。
他們兩個會沒有感情嗎？
不可能！
肯定會有感情！
北堂墨下手更重，偏偏打架很厲害的樂青城今天並沒有拼盡全力，完全處於劣勢。
宋恩燦清楚地看見樂青城的手臂上有一道深深地刀口，他什麼時候受傷的？
在她昏厥之後，難道還發生過什麼事？
她再看著北堂墨，那根本就是將樂青城往死裡打。
她不知道該怎麼再去面對眼前這兩個男人，所有的事情都是她惹出來的，都是她的錯。
可是，如果任憑北堂墨就這樣發怒下去，他打死人，也是要償命的啊！
她哭著走下牀，拉著北堂墨的衣服，喊道：“別打了！你會打死他的！”
北堂墨臉上的憤怒忽然轉化，有悲憤，有不解，有憎恨，還有深深地痛苦。
她這是在心疼樂青城？
做得這麼明顯，在他面前心疼樂青城？
他的眼睛微微一瞇，鐵青著臉色，將她的手甩開。
“別碰我！”北堂墨低吼。
宋恩燦的手飄在半空中，終於，沉沉地放下，感受著北堂墨對她的這份厭惡，不由往後退了兩步。
“你憑什麼吼她？”樂青城爬起來，護在宋恩燦面前，瞪著北堂墨，“你照顧好她了嗎？讓她衣食無憂了嗎？你知不知道她因爲你受了多少傷？你有什麼資格這樣在她面前發脾氣？你去你的周佳凝面前當好人吧，恩燦這裡，有我！”
“樂青城！”北堂墨直接掐住他的脖子，兇狠地就要殺人。
樂青城也不躲，雖然連呼吸都費勁，他的眼神依舊不服輸地瞪著北堂墨，眼裡閃著對宋恩燦志在必得的光。
“北堂墨！”宋恩燦急了，“你鬆手！”
北堂墨的餘光在宋恩燦身上打量了一圈，脣角向上一聳，勾起一抹很冷很危險的笑弧。
好！
真好！
“想要我成全你嗎？”北堂墨陰狠地瞪著宋恩燦，“或者，我該去做個親子鑑定，看看你肚子裡的孩子究竟是不是我的？”
宋恩燦的雙腿一軟，直接跌坐在地上，眼裡沒有一絲亮光。
樂青城掄起拳頭就往北堂墨臉上打去一拳，“是！孩子是我的！從今天起，孩子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宋恩燦坐在原地，看著手指上北堂墨送給她的戒指。
她的手腕已經空了。
哪怕是手鍊戴得再習慣，她也取下了，因爲不能讓陸立軒對她的舉動產生誤會。
可是，如今，是她該取下戒指的時候了吧？
他們在爲彼此戴上戒指時的誓言……
呵！
誓言也不過就是一句很平常普通的話而已，她憑什麼以爲它真的就是兩個人之間一輩子的寓言呢？
“我們……”她的吐字很清晰，可說出來這兩個字，就幾乎已經耗費了她全部的力氣。
“離婚吧。”
每一個字眼都被淚水泡過。
聽著那簡短的幾個字，北堂墨忽然沒有了打人的力氣。
他怔怔地看著宋恩燦，看了她好久，陰戾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凌厲搜刮，將她凌遲了千萬遍，卻也沒有卸下他心中一點點的怒火。
她竟然在提離婚？
離婚這兩個字，不應該由他說出來嗎？
真是奇怪！
看見她和別的男人躺在牀上，他憤怒得可以殺人，卻沒有想過要動她一根毫毛，更沒有動過要和她離婚的念頭。
可她，卻那麼迫不及待地，就要離開他身邊了嗎？
“啊——”
北堂墨憤怒地咆哮。
撕心裂肺的喊聲伴著陰沉的冷戾，宋恩燦蜷縮在角落裡，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滴答滴答的，收不住。
北堂墨抓狂地將所有能砸的東西都砸一遍，不停地去踢牀，彷彿是將它踢壞了，就可以毀滅在這張牀上發生過的所有事。
宋恩燦捂住耳朵，不敢去聽北堂墨的憤怒。
她沒有別的辦法。
這樣的她，還有什麼資格留在北堂墨身邊？
白馨雨好狠！
這種辦法都能夠想出來！
她好恨！
她恨得想要殺人，想要讓白馨雨享受過滿清十大酷刑之後，再徹底地死去。
終於，北堂墨站在原地不動了。
他深吸一口氣，揪緊的拳頭慢慢鬆開，轉身，一步又一步走到宋恩燦面前來。
他蹲下，強大的陰影將她罩住。
她慢慢鬆開手，看著他，不知道他想要怎麼對她。
可他的手上全是血，臉上也有血。
他那樣胡來地亂砸東西，都傷到他自己了。
爲了她這樣一個已經沒有清白的女人，值得嗎？
“宋恩燦。”北堂墨的聲音冷冽，“你聽好了，是我要跟你離婚，是我不要你了，是我，不要你肚子裡那，來歷不明的孩子了！”
說著，他看都不看她一眼，起身，就大步走開。
宋恩燦坐在原地，好半天都沒有反應。
樂青城一直坐在她身邊喊她，擔心她出事，已經叫救護車來了。
“別碰我！”宋恩燦推開樂青城，一巴掌就打在他臉上。
“恩燦！”樂青城提高聲音，“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我也不想！我也想控制自己，可我沒做到！他們把門關上了，喊也沒人來！你讓我怎麼辦？我能怎麼辦？我甚至爲了控制自己，用刀子在自己身上劃，可那藥效……”
“別跟著我。”宋恩燦起身，“離我遠遠的，這輩子，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孩子需要父親！”樂青城繼續喊，“而且，你也需要人照顧。”
“什麼都不需要。”宋恩燦依舊是絕然又絕望的，“什麼都不需要了。”
“恩燦……”
“啪——”
宋恩燦毫不客氣地又給了樂青城一巴掌。
她不可控制地將恨意全部都撒泄在了樂青城身上，雖然他也是被下了藥。
可是，他難道不知道一旦他們倆真的有了接觸意味著什麼嗎？
還是，這其實也是他所希望的？
所以他纔會將所有的責任都推給別人，卻做了那件傷害她最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