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外地回來,池南夕一直待在醫院裡。
因爲顏懷莎此次住院,是因池南夕而起,顏家的人對池南夕頗有微詞,在顏懷莎沒醒來之前,顏家人一直堵著一股氣,不讓他見顏懷莎。
現如今,顏懷莎醒了,顏家人懸著的心,總算可以放下,不幸中的萬幸,喜難自禁。
池南夕被允許去看顏懷莎,誰想會在通往VIP病房的走廊上遇上林初。
池南夕怔了一下,“你怎麼在這?”
這句話應該是林初問纔對,本該在外地出差的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對於致使顏懷莎心臟病發作的事,林初一直很抱歉,她偷偷的看了池南夕一眼,怯怯的說:“我來做檢查!”
一下午,池南夕的神經都繃的緊緊的,唯恐顏懷莎就此有什麼不測,事情鬧大,牽扯上林初。
一個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一個是愛的正濃恨得整天廝守在一起的正牌女友,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不想其中任何一個出事。
此時,聽到林初說來醫院檢查,池南夕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黑曜石一般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慌亂。
“你受傷了?”池南夕緊張的問。
林初垂了頭,低聲道:“沒有。”
她很怕池南夕誤會,很想跟他解釋一下顏懷莎的事,但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池南夕輕輕的鬆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沒受傷的林初爲什麼要來醫院做檢查,但是他現在沒時間弄清楚這個。
他把雙手搭在林初的肩膀上,致使她的眼睛對上自己的眼睛:“林初,我雖然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我知道不全是你的錯,所以,你不必太自責!”
他與顏懷莎從小一起長大,自然知道那個大小姐是什麼脾氣。
林初猛地擡頭,瞪大了眼睛:“你不怪我?”
池南夕向以前一樣摸摸她的頭,笑著說:“我要去看懷莎了,等我忙完這一陣,我們再聯繫好嗎?”
林初看著他,神色有點不自然,勉強的笑了一下,“好!”
望著池南夕離去的背影,林初內心有些酸楚,他還是更在乎顏懷莎一點吧?
幸好顏懷莎有驚無險,萬一她因此遭遇了不測,池南夕他……林初真不敢想後果,越想越後怕。
同時又在心裡假設,如果幾個小時前躺在重癥室裡面的是自己,池南夕也會像現在一樣心焦,痛苦,寢食難安麼?
他會不會責備,痛恨顏懷莎呢?
假設的結果,讓林初的心更酸楚了幾分。
她隱隱的明白了一個事實,她在池南夕的心裡,其實沒有那麼重要,顏懷莎與她,他更傾向於顏懷莎。
多麼痛的領悟!
林以誠打完電話從病房裡面出來,看了一眼林初,發現她的眼圈紅了。
“初初,你怎麼了?”林以誠把她拉到光線比較亮的地方。
林初笑著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你剛纔跟誰在說話?”
準備陪著林初一起去做ct檢查,誰想簡丙辰突然來了電話。
隱約中聽到林初在跟一個男人說話,林以誠出來後,那個男人已經走了。
再看林初的表情,林以誠皺了一下眉,“剛纔是池南夕?”
林初輕咬
了一下嘴脣,垂頭不語。
都到門口了,竟然不來拜見一下他這個長輩,這是什麼家教?
本來因爲自己的寶貝女兒受了委屈,林以誠就氣池南夕,現在更氣。
他雙手叉腰在走廊小範圍裡走了幾個來回,“你告訴我,他人呢?”看他不好好教訓他一頓。
林初吸了一下鼻子,忍著內心的酸澀:“顏懷莎剛醒不久,需要人照顧,他去看她了!”
“那個女人需要照顧,你就不需要?你看看你的臉被那個女人抓成什麼樣了?他不爲你主持公道也就算了,還跑到那個女人那裡獻殷勤,你說,到底誰纔是他的女朋友?”
上次,林以誠來H市的時候,因爲吃午飯時,池南夕臨時爽約,他就對他沒什麼好印象。
現在更甚,不但沒有好印象,恨不得林初馬上跟他分手。
林初看林以誠真的動了氣,過來挽住他的胳膊,柔聲說:“爸爸,我沒事,真的。顏懷莎現在需要他陪,那就讓他陪好了,我沒關係的。”
林以誠哀嘆一身,板正林初的身體,恨鐵不成鋼的說:“我的好女兒,真正的愛情不是這個樣子的!”
真正有愛的兩個人,就像是相互緊咬的兩個齒輪,彼此契合,緊密相連,中間容不下任何一個多餘的零件。
看看林初與池南夕,一個摒棄正牌女友去看前女友,一個冠宏大量的任由正牌男友看男女友。
愛情的是自私,是佔有,是無時無刻都以對方爲重。
他們像什麼,像什麼?
林以誠還想對林初發發牢騷,被前來的主治醫生打斷,診療室已經準備就緒,林初可以過去檢查了。
林以誠嘆了口氣,叫來在病房裡給林初換牀單被罩的路桂儀,揮揮手:“你陪她去!”
林以誠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林初生病住醫院,林初小的時候生病,但凡打針,或者抽血化驗什麼的,林以誠必定躲的遠遠的。
小時候是受不了林初哭,林初一哭,他就想罵醫生,怪他們下手太重。
現在林初長大了,他更是怕她檢查出來什麼不好結果,承受不住。
從部隊一路成長起來鐵錚錚的漢子,硬是過不了女兒這一關。
路桂儀深知他這一毛病,沒有多說什麼,攬了林初的肩膀,跟著主治醫生朝診療室走去。
林初被路桂儀帶走後,林以誠在洗手間抽了一支菸,抽完之後,他沒有回林初的病房,而是朝著走廊深處的VIP病房走去。
…………
顏懷莎脫離危險後,轉到了普通病房,腳腕有輕微的錯位性骨折,打了石膏,她的一直腿被懸吊在半空中。
顏家的人得知顏懷莎沒了大礙,均鬆了一口氣,大部分人都已經離去,只剩下顏懷莎的媽媽還有兩個傭人從旁照顧。
顏懷莎的媽媽老早就知道自己的女兒與池南夕有特殊感情,當時想著他們年紀還小,年輕人感情變數很大,加上他們二人也沒主動提起過這是,所以她一直都裝聾作啞,裝著不知道他們之間的小曖昧。
如不是顏懷莎這次意外,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女兒竟然可以爲了池南夕,放棄高雅,扔掉素養,如一個市井女人一般,爲了男人,跟人大打出手撕扯著爭風吃醋。
原來,顏懷莎愛池南夕,很深!
池
南夕走進顏懷莎的病房,顏懷莎正皺著眉頭訓斥傭人:“別動我的那件衣服,人工限量版,動壞了你陪不起!”
顏懷莎的媽媽輕輕嘆口氣,揮退那個傭人,親自把那件衣服整理好:“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臭美!”
“我就是死,就要美美的!”顏懷莎發狠的說。
顏懷莎的媽媽想要說她幾句,目光往病房門口一掃,微微一怔,勉強笑了一下,“Derek來了?”
顏懷莎一聽Derek這個名字,頓時來了精神,掙扎著想要坐起來。
池南夕見狀,趕忙過去扶住他,如墨的重瞳帶著疼惜,“別亂動!”
顏懷莎依言躺好,眼睛瞥見懸吊著右腿,發著脾氣對她媽媽說:“快點去叫醫生,讓他把我的腿放下來,難看死了!”
顏懷莎在池南夕面前,最注重儀態穿著,現在自己這個樣子,真是想死的心都有。
不等顏懷莎的媽媽發話,池南夕的眸色暗了一下,沉聲說:“胡鬧!”
她的腳腕有些淤腫,這麼做,是爲了讓血塊儘快散去,怎麼能說放下就放下呢?
顏懷莎翻了翻眼皮,笑著說:“我都成這樣了,你還訓人,是不是真的等我死了,你才能溫柔點?”
“你這孩子,越說越胡說八道!”顏懷莎的媽媽冷聲訓斥。
顏懷莎看了一眼自己的媽媽,揮著手說:“你們都出去吧,讓我們單獨待會兒!”
顏懷莎的媽媽想了一下,讓傭人停下手裡的事情,隨自己一同走出病房。
他們走後,病房裡就剩下池南夕跟顏懷莎兩個人,房間裡開了加溼器,霧濛濛的溼氣從牀頭的揮散出來,朦朦朧朧的隔在兩人的中間,彼此都眉目都有些模糊。
“Derek!”顏懷莎輕聲喚池南夕。
池南夕拉了一把椅子放在病牀邊,坐下來,衝顏懷莎笑了笑,“怎麼了?”
顏懷莎沉默一下,像是在做什麼重要決定,幾秒後擡頭看向池南夕,“我們和好吧!”
跟以前一樣好,沒有林初,沒有覃朗,沒有任何人,只有彼此。
不要再相互試探,相互賭氣,相互愛著,卻要背道而馳。
顏懷莎累了,倦了,實在不想跟池南夕這樣下去。
她走的快了,他追上來。
他,走的快了,她追過去。
他們像是在玩一場你追我趕的遊戲,追追趕趕,試試探探,從沒有過一起並肩而行,一起走未知的路。
如沒有林初,顏懷莎還不知道自己是如此善妒。
她就是妒忌林初,妒忌她可以跟他一起出出進進,妒忌她可以跟他談談笑笑,妒忌他們一起吃飯一起睡覺,連林初身上穿了糖糖款的睡衣,她也妒忌。
因爲沒有跟池南夕一起做過,所以渴望,因爲渴望,想要重新佔有。
池南夕怔了一下,低頭笑了笑,“這個問題我們好像已經討論過了。”
“我們和好吧Derek!”顏懷莎加重語氣又說了一遍。
她握住他的手,眼神真摯而誠懇,“這一次我一定不任性,一定會以你爲重,一定不會再拋棄你不管,Derek,再給我一次機會。”
池南夕反手壓住顏懷莎的手,淡笑著說:“我現在就把你當妹妹,其他,是永遠不可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