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浩南去參加會議說了什麼，他沒解釋，但臉上有點難色。
天色漸晚時分，陳素芬就坐在訓練中心門口等著的，跳起來站到白浩南面前有些著急：“怎麼，還是沒解決？網上還在亂傳，越來越難聽了！”
白浩南使勁捏捏自己的臉：“這麼大的一場戲，唱戲的跑龍套的這麼多，哪有那麼快說散場就散場的，各種牛鬼蛇神都要讓他們跳出來吧，這後面一句是領導說的，不要看那些煩心。”
陳素芬的臉依舊有點蒼白，定定的看著白浩南：“你真的，不會有事？”
白浩南笑了：“爲什麼你就覺得我一定會有事呢？”
陳素芬默默的搖頭：“不知道，老陳坐牢，我能裝著不知道，如果你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我……”
白浩南伸手把她攬進懷裡，其實訓練中心周圍依舊站滿了球迷啊，忽然有人高喊：“狗頭！我支持！你沒錯，搞好足球運動，我覺得沒有錯！是好事情！”
接二連三的聲音響起來：“對！不就是江州隊連勝打垮了對手麼，有人開始眼紅，有人覺得我們影響到他們，開始搞運動要整狗頭了！”
“狗頭！我們支持你！你說話，怎麼做都行！”
遠遠的的聲音彷彿越來越多，其實一直偷偷看著這邊的訓練球員們也停下來，有人想說什麼，但看看周波，抱著手臂一臉冷笑站在那的隊長說話也冷：“見識了吧，一個有想法的教練，不同流合污說真話的人，在這個圈子就會被排擠，有個別人嫉妒也就罷了，俱樂部嫉妒，公司嫉妒，更嫉妒他花了幾千萬幾個億鋪起來的這個青訓系統，做了別人做不了的事情，也許成功以後就會把有些人徹底擠出市場，有些人恐懼了，想盡辦法要搞死他了，現在你們知道爲什麼中國足球搞不上去了吧，不願意改變的人始終在攻擊整垮那些創新的人……”
球員們有人開始使勁握拳頭了，可是有力氣也不知道該怎麼樣用啊。
老董確實要沉穩些：“這世上從來都少不了噁心人的傢伙，頭兒這段時間肯定要處理這些事，我們能做的就是不讓他操心比賽！一定用勝利證明他！”
吉敏狠狠點頭：“對！足球隊能證明自己的，就只有勝利，不停的勝利！我們的勝利纔是證明頭兒正確的最好武器，弟兄們，這個時候，怕事的，可以選擇躲起來，請假走人都行，認爲頭兒是正確的，不是網上胡說八道那樣兒的，留下來一起爭取勝利，這幾天我們就自己好好商量下戰術，這場比賽拼了命也要漂漂亮亮的拿下來。”
球員們轟然說好。
聽見聲音，白浩南拍拍陳素芬的肩膀鬆開她，對外面的球迷揮揮手卻朝著球員過去了，朗聲：“你們是球員，我是教練，我們的本行還是要操練起來，來來來，還是我們按照訓練計劃備戰盃賽，明早航班出發……”轉頭對外面伸長脖子跟耳朵的球迷提高些聲音：“我是個什麼人，大家會慢慢了解清楚，我們的隊伍，也不會辜負大家的希望，這場是客場，再下一場聯賽又得去客場，兩週後我們主場再見，一起來加油，把我這話傳遞給各位球迷兄弟……”
周圍一片片叫好聲。
李琳這會兒才從車上下來，陳素芬用目光詢問她，秘書都無辜無奈：“我也不知道，去了我跟司機連樓都上不去，下面有帶槍的警察，他下來時候倒是那位工作部副部長陪著，再三提醒他要注意保密條例，對，我們在下面學習了一個小時的保密條例……”
說著甚至拿出來個本兒可憐兮兮：“我都能背得了。”
陳素芬皺眉咬牙：“老婆都不能說？”
李琳果然能背：“第一條、不該說的機密，絕對不說；第七條、不在公共場所和家屬、子女、親友面前談論機密……他們說這次已經算是機密了。”
果然，白浩南也不愧是上過戰場的人，確實清楚所謂的機密就是真的隻字不漏，什麼我只告訴你，你別跟別人說，那都是屁話，最後誰都知道了。
俞天來了也不說。
大明星是見過世面的，表情很淡定：“被整了吧，需要我幫什麼忙？最好的公關公司，我能幫你打折，大概……五百萬到八百萬吧，基本上能把這個場面控制住，話題輿論有所改觀，不過看這個場面，最重要是找到金主是誰，該走什麼渠道黑白紅各種路數我都能幫你探聽下價位。”
白浩南笑：“你不怕我這個民族敗類拖累了你的粉絲名聲？”
俞天靠在訓練中心牆邊笑，臥槽，就是隨便一個動作，不那麼明亮的路燈投在他臉上都有光影雕塑的效果，一顰一笑都勾人那種，白浩南很想喊阿威來看看，大明星的表情動作都不是隨便做出來的：“很多朋友是利益關係，是光鮮亮麗的時候交往，但有些人看得出來品性，我如果不拍戲了，找你合夥做點什麼生意，你都是個讓人覺得可以信賴的夥伴，你不會因爲我的名氣利用我，你這麼傲的人，不會低頭的，我看好你。”
白浩南拍拍他的肩膀：“那我帶隊去打客場兩週，這裡就麻煩你幫我陪俱樂部撐一下，畢竟也不知道會有多大的波浪，宋總監只是個溙國人，她不會有事，但萬一不會處理的，麻煩天哥指點下，其他我有我的辦法。”
俞天嗯：“那就行，看你這個樣兒我就不擔心了，我第一回遭遇這種事情時候還是慌得跟螞蟻亂轉。”
白浩南擺老資格：“不是第一回了，舉國上下鬧也有過，不過不是在中國。”
俞天哈哈哈大笑。
聽見他的笑聲，球員和水吧那邊的球迷都歡喜不少，認爲天哥肯定幫頭兒想辦法了。
不知不覺這時候都開始把白浩南喊頭兒了，網上的球迷論壇更是鬧得要炸開來，甚至有人提出去遊行示威，拉上橫幅那種，白華接連下了好幾道封禁令，嚴厲要求一切遵守法律法規：“狗頭既然已經被稱爲團市委兼職副書記，請以後大家稱呼這個時候說全稱，那就是真的白書記，政府還沒說話呢，遊什麼行，示什麼威，那不是坑狗頭麼，先等上面發聲定調再說……”
哪怕得了白浩南迴來路上電話提醒，白華還是忐忑的：“事情太大，已經鬧大了，現在政府官方發聲肯定有個時間，我們現在只能以俱樂部官方名義發言表態，請大家支持傳播。”
劉浪寫了篇文章詳解足球書記的來龍去脈，作爲運動員擔任團建工作書記、統戰部門掛職都是很常見的事情，這是榜樣性質的非行政級別官銜，沒有行政級別，也不涉及行政工作，故意渲染的說法是在混爲一談的抹黑，所以江州俱樂部已經正式向這位網絡大V提起法律訴訟，並且把發佈文章的微博微信一併列入了被告。
不過哪怕這一晚的球迷論壇同時在線人數達到最高峰，大家都羣情洶涌的在傳遞這種不忿的情緒，真正的吼叫著要跟狗頭一起扛，但也敵不過外面鋪天蓋地的輿論。
可能真的不僅僅是個足球書記，或者這個足球書記是不是真的行政官員問題，都不是重點。
而是大多數人樂於看見這種權威被拉下馬來的醜態，喜歡高高在上被掀翻的樣子，有種發自內心的快感，自己沒法爬上那個高度，也要看這種小人得志被打臉的場面。
對的，到這時候，所有輿論提到的都是小人得志，一個足球教練，退一萬步說奧運金牌級別的運動員也就罷了，一個啥都沒有的足球教練，爬上省一級團委副書記的職務，背後沒有貓膩誰都不相信。
無論是白家有背景，還是他抱了什麼大腿，絕對絕對的不是個好東西！
官二代、富二代、紅幾代的說法全都排在那裡，必有其一。
人嘛，看見比自己年輕還更風光的人物，都傾向於相信對方是走了歪門邪道，這樣才能讓自己心裡舒服些，不是我不夠努力，而是別人作弊了。
所以白浩南彷彿是第幾輪的炒作了，終於達到了他曾經夢想的地步，全國人民可能都認識他了，而且這個密度還在按照分秒增加。
重新把之前那些信息又翻出來重疊，喬瑩娜的神秘男人，最近電視上到處看見的俱樂部廣告，足球書記……
這些信息簡直一個比一個炸街。
白浩南上樓還接到彤彤的電話，她已經開了直播間在公開表達對白浩南的支持，現在電話都在直播，據說是直播人數再創新高，因爲有大量的人涌進來罵她，罵她水性楊花萬人騎，這姑娘立刻開始跟人懟！
白浩南先給直播間的粉絲問好，然後叮囑彤彤相信自己，現在這種謠言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後天的客場比賽：“人怕出名豬怕壯，我這個時候招人恨也是理所當然，你也別生氣，不需要跟人吵，遲早見結果。”
彤彤才氣吼吼的宣稱了自己要全力表達對江州俱樂部，和狗頭的支持。
白浩南嗯嗯嗯，掛了電話才發個謝謝的短信過去。
結果這時馬兒把電話打過來，他簡單：“明天什麼時候走，我過來一起，我到各個地方還是有點面子，不能讓你一個人扛，太特麼操蛋了。”
白浩南對這種風光時候不見蹤影，掉進井裡卻毫不猶豫跟著跳的漢子也說嗯，約好明天出發時間，依舊不談自己這邊的情況。
男人嘛，肝膽相照就可以了，不需要那麼多廢話，一起扛就是了。
女人呢，喬瑩娜、伊莎和於嘉理百般打聽都沒能得手，就在江州的伊莎還用上了色誘，結果餌被吃了，白浩南卻不吐露半點：“反正你別操心，這事兒也不是那麼快就出來結果，所以不能說，我特麼也不好說。”
伊莎沒陳素芬那麼大反應，面若桃花的肯定：“這個體操服也還是可以哦？”
隨隊出征的陳素芬在外地繼續嚴刑逼供，結果也只是把白浩南給上供了，滿臉粉潤的嬌喘噓噓：“你……看不出來，你還真是個地下黨的好胚子哦！”
白浩南得意：“原來我骨子裡是個黨員！”
陳素芬一腳把他踹牀下去。
不過心情倒也真的跟著白浩南放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