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川，這是你女朋友？”蕭卓問著，問的顧庭川都不知道怎麼回答了，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清咳了一聲緩解此刻的尷尬，看向眼眶微紅的周萌萌，“來了？”
周萌萌努力壓住心裡的酸澀，她用了很大的力氣纔沒有讓自己在大家的面前哭出來，動了動嘴角，勉強的笑了笑，她點著頭，“我……我過來……看看。”
如果說，剛纔在外面，她不相信蕭卓會忘記她。
那麼此刻呢
看著他那陌生的眼神，她的心都涼半截了。
他還是忘了她……
誰都沒忘，就獨獨忘記了她。
或許，就像是蕭振東說的，這樣是最好的結局，他正好忘記了她，而她也可以徹底從他的生活裡消失，以後他們可能不會再相見，那段過去，讓她一個人帶走就好。
蕭振東走了進來，沒有向蕭卓介紹她的身份，“蕭卓，你剛好，還是好好休息吧，我看，我們還是都回去，讓你好好睡一覺。”
這話，看上去好像是說給蕭卓聽的。
可實際上是說給周萌萌聽的……
她聽的出來，蕭振東是在催她離開。
她已經看過他了，也確認了，他確實是不記得她了，那她還有什麼必要留下來呢？
等他們的檢查結果出來，如果他們真的是兄妹，那她就會按照她和蕭振東之間的約定，永遠的離開這裡，讓周萌萌這三個字，徹底的從蕭卓的人生裡抹掉。
周萌萌強忍著淚意，暗暗的深吸了一口氣，“那……你就好好的休息吧，我……不打擾了。”
她的聲音裡，還是有著細微的沙啞和顫抖，一如她此時顫抖的心。
周萌萌說著，就要轉身離開，卻聽見蕭卓開口，“等一下。”
聽見他的聲音，她的心裡泛起了漣漪，抱著一絲絲希望，回頭看向他，以爲是他終於想起了她。
卻見他微微一笑，“謝謝你過來看我，庭川，你還不送送人家？”
“……”
聽見他催促顧庭川去送自己，她的心，從期待又變成了滿滿的失望。
失憶這種東西，在醫學上都很難去解釋清楚，也沒有具體的治療辦法，有些人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想起來，就像是腦子裡多了一塊橡皮擦，擦掉了他和她的那段回憶，既然都擦掉了，不留下任何的痕跡了，又怎麼可能輕易就響起來呢？
她真是太天真了……
萌萌扯了扯嘴角，“不用了。”
顧庭川突然開口，“對了，我還有點事情要辦，要不，萌萌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來，再送你回去。”
“可是我……”
“我很快的，就五六分鐘，你在這裡坐著等一下，順便啊，幫蕭卓削個蘋果吧，他剛有點好轉，多吃水果，對恢復有好處。”顧庭川說著，就拉著她走到病牀邊，並且按著她坐了下來，把蘋果交給她的手裡。
她知道，顧庭川這是想幫她。
讓他們兩人多相處，以便刺激蕭卓想起過去的事情。
可一個人失憶了，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就想起來呢？
而且，她坐著這裡，看著他用那麼陌生的眼神看著自己，她的心，就像是刀子在攪動一樣。
手裡拿著蘋果和水果刀，好像很難拒絕這個要求。
她暗暗深吸了一口氣，想著這可能，是她和蕭卓最後的相處時間了，那就讓她照顧他一下吧。
蕭卓很客氣，“麻煩你了。”
萌萌聞言，心裡一酸，扯了扯嘴角，“不用這麼客氣。”
蕭振東就站在一旁看著，看著兒子臉上的反應，心裡安定了不少。
他當然不希望蕭卓的身體出現什麼狀況。
但如果他能湊巧忘記周萌萌的存在，那是再好不過了。
這樣，就省掉了好多不必要的麻煩。
萌萌微微低著頭，認真的削著蘋果，眼眶總是一陣陣的發熱，鼻子也總是泛起酸意，然後淚水就亂了套，想跌落出來，卻被她努力的一忍再忍，全給逼了回去。
病房裡，很安靜。
顧庭川已經去辦事，蕭振東還坐在那，像是在監視著他們，怕她會胡亂說話。
她也一直低著頭，沒看蕭卓
突然，他問，“你叫什麼名字？”
他看著她，眼神清湛，沒有其他意思。
周萌萌愣了一下，正準備開口，蕭振東就搶先說，“蕭卓，人家是顧庭川的女朋友，別問東問西的。”
蕭振東其實就是怕她說出名字，會讓他想起什麼。
所以，關於周萌萌的一切，他們都在避免提起。
蕭卓皺眉，“我問問名字怎麼了。”
“就叫我萌萌吧。”周萌萌開口，勉強的笑著。
蕭卓這纔看向她，好像萌萌兩個字也沒對他造成什麼影響，他點了點頭，臉上沒有什麼變化。
看著他臉上的平靜，萌萌心裡苦澀不已。
他可真是，忘得一乾二淨啊。
是不是關於她的一切，都已經激不起他半點情緒。
周萌萌一失神，手上的水果刀就劃破了手指，瞬間就有血液沁出，她吃痛的回過神來，趕緊抽出一旁的紙，包住自己的手指，血流的有點多，可他一點都不覺得疼，可能這和心裡的痛比起來，實在太渺小了吧。
“沒事吧？”
蕭卓問著，眉頭皺了起來。
“要不要去處理一下？”
“沒事，只是一點刮傷。”
“可是，這麼多血……”
他說著，好像帶著那麼一些關心，讓她的心裡，更加的心酸。
他，這是在關心她嗎？
現在的她，就算是弄傷了自己，和他，還有關係嗎？
對視著他的黑眸，萌萌的情緒險些就失控。
她趕緊低下頭，避開他的目光，“我沒事。”
說著，又繼續拿起蘋果來削皮。
蕭振東剛想說什麼，外面就走進來一名護士，“誰是家屬？”
蕭振東：“我。”
“李醫生讓您過去一趟。”
蕭振東點頭，卻不是很放心周萌萌在這裡。
萌萌看出他的不放心，苦澀道，“蕭董事長放心吧，我一會就走。”
言下之意，也暗示著，自己不會亂說話。
因爲，她亂說也沒有任何的意義。
如果，他真的不記得她了，她就算是說幹了口水，又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