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驍輝沉吟了一下,這才說道:“辰總沒有將所有的贖金交給他們,其實是爲了保你性命,而不是不肯出錢。 ”管驍輝解釋道,“如果綁匪拿到了所有的錢,他們只怕會撕票,因爲對方拒絕當面交換人質,強調先交錢,然後再放人,他們這樣的話,沒有人可以相信。辰總的這個方案是正確的,給我們爭取到了時間,找到了你。其實,我們也是從綁匪發過來的照片找到了信息,去了那裡。到了那裡才偵測到那個追蹤儀的信號,但信號是來自一個垃圾場。我們找當地的警察,給他們看了照片,結果很湊巧地,有個女警說她在那家醫院看到過你,這才找到了那家醫院。”
對管驍輝這樣說,夏月萱沒有說話,但在心裡認可。
兩次贖金,要了二十四億美金,這麼龐大的金額,應該不是普通的綁匪才能要的價碼。
“就沒有辦法找到那些綁匪?”夏月萱又問。
“敢綁架你的人,自然不會是普通的綁匪,普通的綁匪怎麼可能做得這麼嚴密,他們很有是國際上的某些組織做的。有的時候,哪怕是知道對方是誰,都沒有辦法對他們怎麼樣。”管驍輝說道。
夏月萱遲疑了一下,然後開口問道:“那……李冰怡和馮波呢?”
“她們當然是被利用了。”管驍輝說道,“其實,她們……”
管驍輝話說到半路,沒有繼續往下說。
“李冰怡現在在哪裡?”夏月萱問道。
“還沒有抓到她。”管驍輝說道。
想起在辰宇墨的辦公室裡看到的馮波,夏月萱自嘲地笑了笑:“她們是被利用的,就是抓到了她,也無所謂,馮波不是好好的嗎?”
管驍輝沒有出聲。
她站了起來:“還有一件事拜託您。”
“我知道。”管驍輝立刻答了,“這個你放心,孩子的事兒我一定不會放鬆的,我已經暗中讓人監視那家人,只要他們回來,我就會得到消息。”
“你……?”夏月萱想知道他具體是怎麼做的。
“這個很簡單。”管驍輝輕輕一笑,“用錢。我告訴了幾個人,誰先把消息告訴我,誰就會得到一筆豐厚的獎金。”
除了這個方法,夏月萱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
即使她一直留在那裡等,只怕也不會有什麼結果。
她不知道那家人是帶著孩子跑了,還是被綁匪殺害了。
至於那個關過她的山間別墅,當時就派人搜查過。
那家人當時都被關在了一間地下室,還是搜查人員把他們救了出來。
就像管驍輝說的,這些綁匪是有組織有預謀的,線索留下很少。
在她離開之後,管驍輝拿起了電話。
……
夏月萱出來後,對著空氣說道:“出來。”
沒有人出聲,也沒有人出現。
夏月萱走到停車的位置,打開車門,把車鑰匙插了進去,然後退了出來,關上車門,邁步往街道上走去。
在她之後,一個便衣男子坐進了車裡,啓動了車子,然後慢慢地跟在了她的身後。
她茫然地漫步在人行路上,雖然四周是熙熙攘攘的人羣,卻感覺這些人都離她很遠。
孤獨,恐懼,絕望,這些在被綁架期間一直伴隨著她的感覺還是那麼的清晰,彷彿她還是在被綁架時的關押中。
其實,她從管驍輝的話中不是沒有發現破綻,可是,她又能怎樣?
在這個時候,沒有誰可以幫她。
而那些願意幫她的人,她又不能把他們牽扯進來,比如宋丹陽,比如施家人。
今天的天氣很好,陽光明媚的,氣溫也很暖,已經有了春天的氣息,但她就是感覺到冷,是從心底涌上來的,結了冰的冷。
看著那些飛速疾駛而過的車輛,她突然想,如果她就這樣對著一輛開過來的車衝過去,一切痛苦就沒有了。
但是,她又不甘心。
她握了握拳,心裡做出了決定。
只要她還有一口氣,就非得找出真相,給自己報這個仇,哪怕是窮其一生。
她突然站住,面對後面跟著她的車。
車開到她的身邊,停了下來。
她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回總部。”
從此,她不會再做一個當做擺設的花瓶!
……
晚上,夏月萱坐飛機回到了辰家大宅。
看到了兩個兒子,她的心裡就有了一種踏實感。
忽然,她明白自己那所謂的責任感來自哪裡,知道了讓自己活下去的勇氣來自哪裡。
是這兩個兒子,還有,那個不知是生是死的女兒。
因爲她的兩個兒子在這裡,她才把這裡當成了家,否則,經過這樣的事情,她終究不會踏進辰家一步。
至於那所謂的當家主母,至於那億萬光環的董事長頭銜,和她又有什麼關係?
她只有一張嘴,只有這個一米七二的身體,她長著一雙手,吃飽喝足,她還是可以做得到。
但是,爲了兩個兒子,爲了等待女兒的消息,她必須留在這裡。
直覺裡,她感覺自己的女兒仍然活著,正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裡,等著她的擁抱。
她已經把那顆佛珠放在了她的身上,佛珠會保護她的。
她想起了那個大師曾經說過的話,也許那個時候大師就已經預感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如果她不留在這裡,如果被別的女人走進了這裡,那她的孩子們的命運只怕很悲慘。
她可以做好後媽,但不是每個女人都有她的寬宏大量。
她的兒子們沒有辰宇墨的好命,有爺爺替他守護。
所以,只有她來守護。
現在,她並不知道她能做到什麼地步,但是她可以確定的是,只要她留在這裡,就沒有人可以動她的兒子們,除非她死了。
她已經是死過的人,對此,她已經不怕。
她也不可以怕,如果她害怕,如果她退縮,又有誰來保護她的孩子們。
吃晚餐的時候,她本來沒有什麼食慾,但她還是讓自己吃了平常應該吃下的飯量。
身體是本錢,如果身體垮了,她還能做什麼!
吃過晚餐後,她便與兩個兒子上了樓。
兩個孩子沒有回自己的屋裡,而是跟著她一起去了她的屋裡。
門關上後,兩個孩子的小臉便都嚴肅起來,帶著擔心看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