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刀貼著大腿根往下,舒適的睡褲也被割開,露出了他赤條條的兩條腿,畢勤屈辱的咬了咬牙,卻沒敢掙扎。
“你啊,至少還有機會任性,還有機會生氣,發(fā)脾氣,賭氣。”
“可有人,連生氣的機會都沒有……”
“可我儘管如此,我都沒放棄,你知道爲什麼嗎?”易滾滾抓著刀的手在發(fā)抖,“因爲我還有在乎的人,所以我哪怕難過,哪怕快堅持不下去了。”
她的聲音一頓,在畢勤臉色難看咬著牙隱忍的表情下。
啪嗒——
“可這最後的堅持,也被你毀了。”
畢勤被疼的閉上了眼,卻又一頓,感受著自己傷口上的溼潤,他將眼睛睜開一條縫,去看著跪坐在牀上依然沒有表情,眼淚就往外滾落的少女,那眼淚落在了他的傷口上。
他愣住了,她在哭,卻沒有聲音,像是全身上下的悲傷,連宣泄出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只無聲的流著從身體裡涌出來的淚水。
“我的家沒有了。”
“最後的親人也沒有了。”
易滾滾抓著刀的手開始發(fā)抖,眼淚滾落的越來越?jīng)坝浚钺崴龜E起那雙滿溢著清楚的恨意的眼睛,她舉起刀,朝著他一刀紮了下來。
唰——
!!!
畢勤閉上眼,悶哼了一聲,“嗯!”
“全都沒有了!”易滾滾伏在他身上,無聲的哭聲慢慢的變得有聲,她哭的直抽抽,吼了出來:“全都沒有了!你成功了!恭喜你!你的報復(fù)成功了!完全成功了!你讓我失去了我最珍貴的東西!最重要的!全都沒有了!!!”
血順著肩膀蔓延出去,畢勤清楚的感受到從肩膀上少女扎進來的匕首那蔓延出去的疼痛,他額頭甚至冒出了冷汗,但他望著匍匐在他身上放聲大哭的少女,他忍耐著痛楚,眼前卻變得模糊。
……
他的身體很痛,但更可怕的是,他卻清楚的能看到,比他身體上的傷口更痛的是他身上哭到近乎絕望,近乎力竭的聲音。
她先前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像是嵌入了他的耳朵裡。
從她說出他們兩的恩怨,又說出自己的事情,他恍惚的想起前幾天車窗外,那個少女笑著說‘我也是’的樣子。
怪不得……
怪不得……
畢勤從不知道什麼叫後悔,因爲惹了他,而被他使用手段報復(fù)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哪怕包括之前那次下丶藥那次,他也壓根沒覺得哪裡不對,因爲他們招惹了自己,所以是活該。
可聽著這讓人煩躁的哭聲,感受著肩膀上足以讓他殺人也不過分的劇痛,他卻覺得有點兒難以呼吸,胸口裡的心臟像是被人攥緊了,痛到窒息。
他突然有些後悔了。
決絕的人他不是沒見過,不服軟的人也不是沒有,可第一次……像這樣的丫頭,這樣的感覺,卻是第一回。
聽著她的哭聲,他應(yīng)該高興的,可他卻覺得刺耳的緊。
“……等等!該哭的是我好嗎!”畢勤的聲音都變得有氣無力,他痛苦的皺了皺眉,“好了,別哭了!”
痛苦的哭聲卻沒停,像是真的失去了全世界。
“我錯了,我錯了好不好?我不該給紀明修下藥……”
依然哭,哭的更大聲了。
腦袋被吵得亂糟糟的畢勤看著她聲嘶力竭的哭的像是失去了全世界的樣子,這才頭腦稍微清醒了點。
等等……她說成功?報復(fù)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