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師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已經晚上7點了，主動開口道：“好了，時間不早了，跟我走吧，我請你們吃飯吧！”
陳老師這麼一說，黎歡和戰傑，唐櫻都覺得非常不好意思了。
唐櫻也是臉皮薄，忍不住輕聲道：“陳老師，您不用客氣了，這麼晚了，您快回去吧……”
“不用，家裡啊，反正也是隻有我一個人，我女兒遠嫁到外地了，至於你們師丈啊，也不在家。”
陳老師這麼一說，黎歡立馬就不客氣了，一個人也是吃，一撥人也是吃，還熱鬧。
“嗯嗯，那老師，我們一塊兒吃，說好了，可不許您請客，讓戰傑請客，這孫子的私房錢不少，跟我們一塊兒，都是他請客多……我都厚臉皮蹭習慣了。”
“你這丫頭……”陳老師被逗得笑出聲。
唐櫻也主動柔聲道：“您要請客，我們就不吃了，就讓戰傑請吧。”
“是啊，陳老師，我來請客。”
戰傑的零花錢不少，戰雲和曹琴都會定期給很多，戰傑幾乎是花不掉的，平日裡給黎歡買貴重的禮物，黎歡都不要，也就只能小賣店買點汽水什麼的，花不了幾個錢。
盛情難卻，陳老師隨即輕笑道：“好！戰傑請……”
……
從車庫出來之後，黎歡主動幫陳老師推著電瓶車，讓唐櫻物色學校門口有沒有好的小酒店。
戰傑見狀立馬上手去幫黎歡。
黎歡空閒下來就主動挽著陳老師的胳膊。
教師樓裡伴隨著陳老師離開後，就再無光亮了。
陳老師無疑是最負責的。
最常聽說的就是陳老師加班，工作認真，對待孩子格外的認真。
披星戴月，用在陳老師頭上這個詞再合適不過了。
……
唐櫻選了一家人來人往生意看著比較好的小飯館，一看消費就不高。
關鍵是現在天氣炎熱，這家直接是露天的。
因此人來人往的，看著就很熱鬧。
戰傑一直擰著眉，沒有來過這樣的地方，尤其是露天吃飯，也是頭一遭。
唐櫻雖然在鬱家生活得都非常奢華，精緻，但是早年在孤兒院的時候，也過著貧苦的生活，絲毫都不覺得有問題。
黎歡更是如此了，這些年，沒爹疼的日子，沒吃泡麪就是好事了，現在還有飯館吃，實在是太幸福了。
……
選擇了路邊的一個位置，陳老師溫柔的將菜單遞給了黎歡。
“你們點菜吧，我都吃的……”
“好啊。”
黎歡也不客氣，和唐櫻一塊兒點了幾個小菜。
突然很想喝酒了……
唔，不過陳老師在也不太好意思，酒這個東西，和煙一樣，也被該死的老男人戒得差不多了。
……
陳老師目光關切的看著黎歡，唐櫻，戰傑，心裡感慨，這三年的時間是看著這仨在長大啊。
這馬上就要高考了，還是有點感慨和依依不捨的。
黎歡主動幫忙拆分筷子，見陳老師動容的凝視著自己，隨即柔聲寬慰道：“陳老師，等到畢業之後，我們一定會常來看你的……”
陳老師聽著黎歡的話，心裡動容，神色有些複雜，良久之後，才緩緩地開口道：“實不相瞞，你們是我帶過的最後一批學生了，以後來學校是見不到我了，不過我會想著大家的。”
黎歡：“……”
最後一批？
這話是什麼意思？
黎歡美眸一怔，和唐櫻對視一眼，立馬心底有個不好的預感。
戰傑也是喜歡陳老師這個人，關切的詢問道：“老師，您應該還沒退休啊。”
陳老師見這仨善良的孩子變了臉色，柔聲道：“是沒到退休年齡，但是我想主動請辭了……”
“嗯，你們師丈啊，生病了，現在還在醫院裡住著，所以不在家，我想忙完你們這一批孩子，交接完，沒有心事了，就帶著他去外地看病去了。”
黎歡：“……”
陳老師的丈夫還生病了啊。
自己從未在陳老師的身上發現過這一點。
因爲陳老師在學校給學生們上課的時候，從未臉上帶過任何的個人情緒。
黎歡心裡有些擔心，攥緊筷子，“陳老師，那師丈的病情嚴重嘛？”
“不嚴重……”
陳老師表情十分坦然，聞言，唐櫻卻蹙著眉，不嚴重怎麼可能還需要轉去外地。
很顯然……陳老師不想多說……
“那就好……”黎歡信以爲真，鬆了一口氣。
少來夫妻老來伴，如果沒有師丈陪著，那陳老師的餘生該有多麼傷心啊。
陳老師則是感慨的繼續道：“生老病死，人生常態，所以很羨慕你們這些孩子啊，青春有活力，還有大把的未來等著你們。”
陳老師這麼說，黎歡忍不住想到唐慕晚了。
如果唐慕晚還在，那麼自己一定很幸福吧
自己首先會勸說唐慕晚和老匹夫離婚……
然後替唐慕晚找一個真正愛她的人。
讓她看擁有自己的幸福，不需要顧慮自己。
想著想著，黎歡的眼眶就忍不住泛紅了。
“這……這酸菜魚真好吃啊，真辣啊……”
黎歡紅著眸子，彆扭的解釋著自己眼眶爲什麼泛紅的原因。
陳老師聽著黎歡彆扭的解釋，忍不住笑出聲。
“這不是聽人都會叫你黎爺嘛？怎麼，黎爺也會怕辣的啊……”
黎歡：“……”
陳老師居然開自己玩笑啊。
陳老師居然還知道自己的外號。
陳老師倒是笑意滿滿，隨即開口道：“黎歡……其實我對你還是感覺沒有太盡責的……很想和你交流，可是卻一直沒有好的法子……之前你也一直很抗拒我的交流。”
“所以啊，你在外面所有的事兒，我都略有耳聞，一直只能用這個最普通的法子默默地關心你。”
黎歡：“……”
這特麼的。
這辣椒實在是太辣了。
否則自己眼眶怎麼不只是泛紅，還有些想要垂淚的感覺呢。
黎歡哽咽著，嗅著鼻子。
“陳老師，您做的已經很好了。”
無數次的陪著聊天……
無數次的勸說學習。
只是那個時候黎歡一直都覺得陳老師太煩了。
還給老師取外號叫滅絕師太……
從未明白老師做這些事兒背後的深意。
黎歡忍不住委屈道：“您那個時候對我很兇，很嚴厲，我還以爲你不喜歡我呢……”
“我對你兇你都那麼皮，如果我對你態度好些，那麼溫柔，怎麼說道理啊，你豈不是要上天了？”
黎歡：“……”
三年來的困惑，黎歡現在終於是豁然開朗了。
一切都有了解答了。
黎歡嗅著鼻子，更想哭了。
“陳老師……我敬你……以茶代酒……”說完，黎歡主動拿起杯子，一飲而盡……
陳老師看著黎歡還有些江湖氣的模樣，勾了勾脣。
這孩子還是善良的啊……
“嗯，多喝點水……吃不了辣就別吃酸菜魚了。”陳老師貼心的給黎歡夾了些青菜，緩解辣意。
“我不……我得懲罰我自己，那麼不懂事，不知道換位思考，如果早一點懂事了，就知道原來你那麼好。”
黎歡率真又善良，陳老師全數都看在眼裡。
“傻孩子……”
……
唐櫻也有感觸……
自己是班長又兼職團支書，平日裡和陳老師的互動不少。
陳老師的負責自己是看在眼中的。
能有陳老師這麼負責的老師做班主任，實在是自己的幸運啊。
陳老師不只是關心黎歡，還關心的看著唐櫻。
“唐櫻，你是個優秀的孩子，很有靈氣，主要是刻苦……我工作這麼多年來，你是我見過最刻苦的孩子。”
有些人成績好，全是天資聰穎。
有些人是一半天資聰穎一半勤奮。
那麼唐櫻無疑是天資聰穎的基礎上，勤奮異於常人。
起早貪黑，年級第一從來都不是唐櫻考慮在內的，唐櫻一直都是力爭市裡名次，另外還各項全能，除了體育差一點之外，其他什麼事兒都能做。
“對了，唐櫻，我一直想問你，沒事的話，學那麼多語言做什麼？”
唐櫻：“……”
學語言……
唐櫻勾脣，低著頭吃著碗裡的食物，良久之後，擡頭，輕聲道：“其實……是想看看世界那麼大……我可以去哪兒的。”
不只是路過，定居，生存。
陳老師：“……”
陳老師本來以爲唐櫻是因爲喜好，又或者是其他的原因。
萬萬沒想到……居然是去哪兒的問題。
這個理由有些奇特了。
唐櫻的家長會一直都是不斷換人，大致來了許多個，對於唐櫻的家庭，陳老師略有耳聞，似乎是被領養的。
戰傑聽著唐櫻的回答，好奇道：“甜心，出去旅個遊罷了，沒必要很精通哪一門語言啊。”
唐櫻聽著戰傑納悶的話，輕笑出聲，認真道：“我不想去旅遊，只是想在哪一所我愛的城市，最快的速度立足就好。”
戰傑：“……”
唐櫻的想法有些異於常人啊。
“你以後不打算在運城定居嘛？”
唐櫻：“……”
說實話，真的不打算的。
看著戰傑關切的眸子，唐櫻淡笑，隨即故作語氣輕鬆的開口道：“嗯，世界那麼大，我想去看看……”
黎歡：“……”
自己好像有點兒懂她了。
唐櫻想要離開鬱家，離開鬱家所有的勢力範圍內。
所以她想跑得遠，出國……
學習語言，確保可以立足。
黎歡心疼唐櫻，忍不住伸出胳膊將唐櫻圈入懷中。
“明明是甜心，應該很甜的纔是啊……”
爲什麼日子過得那麼苦澀……
好可憐……
上天真的是有些不公平的。
自己只是失去唐慕晚，但是唐櫻是孤兒，一無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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