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嫉意暗生

“聞大人，來了啊？”

千歌坐在矮榻上，笑瞇瞇地衝著來人叫道，要是千歌有尾巴的話現在必然在討好地搖晃著。

聞淵走進房間，見千歌穿著頗爲單薄，才恍然想起自己忘了將外氅帶來。幸而房內燒了地龍，不然二殿下這樣必然要著涼了。聞淵頓了頓，低頭道：“微臣該死，忘了將外氅送來，煩請殿下恕罪！”

“無妨。”

千歌打個呵欠，再睜眼時眼中便含了層迷離之意。眼雖迷濛，精神倒是好了一分，伸手搭在小桌上，只等聞淵上前例行公事。

聞淵將藥箱放在桌邊，拿出脈枕墊在千歌纖細的腕下，剛要拿出紗巾時只聽千歌懶懶道：“都是女人，不用忌諱，直接把脈就行了。”

聞淵動作一滯，沉默地將紗巾又放回去，三根手指第一次直接觸碰上千歌的寸口。指尖柔嫩軟滑的觸感令聞淵心神一晃，幾乎察覺不到那比平日快了稍許的脈搏跳動。穩了穩心神，聞淵才真正靜下心來。

千歌安靜地等聞淵結束，只是覺得這次切脈似乎比之前的久了一點？難道是長久虛弱，要有其他病跟著來了？細看聞淵才發現聞淵平日黑白分明的眸子染上了血絲，也不如往日有神，感覺聞淵剛將手移開便直盯著聞淵道：“你昨晚沒睡好？看上去很累的樣子。”

忽而想起昨晚自己大膽的舉動，千歌心頭一熱，臉上有發燙的感覺，同時也在竊喜，看來自己昨晚的引導不是沒有效果的！不過可千萬不能被聞淵發現了，不然可就打草驚蛇了。

聞淵藏不住自己的表情，當下臉頰變粉，支吾了兩聲後才道：“微臣昨晚思索二殿下的困惑，想得久了，睡得晚了。”其實是一夜未眠……

千歌作大方狀，關切道：“既然聞大人不知，本殿下再問別人就是，大人不必如此費心勞神！”其實自己還真不希望他熬夜，本來身體就不好，熬夜更是傷身。

“殿下有問題儘管問微臣即可，這不是什麼費心事！”

聞淵想也不想地脫口而出，說完才驚覺自己說的不妥，其實他只是在千歌話音一落的瞬間聯想到她的輕吻落在他人脣角的畫面！

“那也好，”千歌驚喜地笑瞇了雙眼，“‘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不知本殿下能否稱聞大人一聲師傅？”

“微臣惶恐！殿下有問題但問無妨，無需稱微臣師傅。”

聞淵擺擺手，就“師傅”這個稱號來說，他深覺自己還達不到這個標準。

“反正……”

千歌話還未完，殿外男子的喊聲清脆地傳入房內。

“二殿下！不會還窩在屋子裡呢吧？”

千歌與聞淵同時聞聲望去，月藍色弾墨花紋紡紗裙比來人的面容更先奪得千歌的眼球，而聞淵的注意力都在來人姣好的容顏上。

丁叮走近兩人，也沒衝千歌打招呼，禮貌地向聞淵行禮問好。兩人幾乎三日就能見上一次，自然已然知道對方的身份。

“今天這裙子不錯啊！”千歌暗自琢磨著什麼時候也弄幾套裙子來穿穿過個癮，女尊社會竟然不讓女人穿裙子！這可真是剝奪了千歌的一大愛好啊！

“那是必須的！”

丁叮得意地揚起嘴角，還特意轉了一圈顯擺一陣。

“只是穿你身上有點可惜了！”

千歌搖頭作深深嘆氣狀，意料之中地見丁叮一副氣的直跺腳的模樣。“其實你還是我第一次見的時候好看，一身火紅，明媚張揚卻不落俗套。”

果然，丁叮這纔沒之前那樣炸毛，眼神裡流露出“這還差不多”的神情。一屁股坐在矮榻的另一邊，自顧自地倒水喝茶，喝了整整一杯纔想起今天的來意，直接問道：“我哥讓我來問你，什麼時候出宮？”

“嗯……”千歌思索一陣，“三月吧，那時候天氣好。”

“三月？搞沒搞錯，元宵還未過，你這是要我們兄弟倆等你至少兩個月的節奏？我們哪有閒工夫啊！”

“是是，是！”

千歌撇撇嘴，沒閒工夫還能天天進宮，不過誰讓自己有求於他們，只好順著他們來，“那二月中旬怎麼樣？”

“這還差不多！”

丁叮得意地揚起嘴角，又爲自己添了杯茶，“算起來到時候你還要叫我和哥哥師傅呢！”

“得了吧，想都別想！”千歌一個白眼恨不得直接將丁叮送走。

聞淵一直站在一旁沉默地看著二人的互動，也正是如此，他更能肯定她們所聊根本不是自己能進入的世界。

“既然二殿下還有客人，微臣就先告退了。”

眼前看似打情罵俏的和諧氛圍讓聞淵有些喘不過氣來，恰好這時頭也在隱隱發懵，乾脆說道。

“哦！師傅慢走！”

千歌特地站起來，笑瞇瞇地側向彎腰擺出“請”的姿態，嘴上甜甜道。

興許是剛纔聽了兩人的對話，聞淵縱然彆扭卻也默認了千歌的稱呼，鼻腔裡哼出一聲“嗯”便退了出去。

千歌敏銳的抓住了聞淵的默認，臉上笑得更加甜美。

“嘖嘖，這是哪家的小狐貍被放出來了？”

丁叮眼咕嚕直轉，賊笑著調侃起來。早就看出來這兩人不對勁，現在看來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老天啊，請原諒他這顆不算太正常的八卦心！

千歌斜睨了丁叮一眼，終於開始認真思考起來，當初那個雖然八卦好歹還算有禮的大家公子究竟飛到哪裡去了？！

見千歌只是瞥了自己一眼也不搭話，丁叮也覺得無聊，隨口問道：“你怎麼突然想讓我們教你騎馬了？”

千歌沒對丁叮解釋。自己一直在宮裡呆著也不是個事，不僅沒有一技之長，更沒有自己的府邸，沒自由也沒時間自己賺錢，靠著所裡攢下來的積蓄，再多也只是坐吃山空。

現在的自己能學一點東西是一點，也許目前爲止自己來到這個世界最大的貢獻就是將京城裡沒有勞動能力的乞丐收留了吧。前些天還在聽青巖報告城外宅子裡的情況，一切安好，有人來教書，孩子們也很爭氣，學得頗爲認真，有幾個還十分拔萃。

自己也該挑個時間去親自看看了，說起來自己還沒去看過宅子現在的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