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久,李隆基再也忍不住思念的煎熬,便帶著高力士偷偷前去探望。
站在那冷宮門外,李隆基便聽到煙冉的歌聲:“。。。是誰在耳邊說,愛我永不變,只爲(wèi)這一句,啊哈,斷腸也無怨。。。”
李隆基聽得激動起來,忙讓人打開門。
煙冉正涼著衣服,聽到打開門的聲音,轉(zhuǎn)身一看,失聲叫道:“皇上!”李隆基看到煙冉一副宮女打扮,那張圓臉更爲(wèi)消瘦了不少,那不修邊服的樣子讓人看的不由心酸起來。
“煙冉!你還好嗎?”李隆基覺得自己快把持不住了,他真想把她馬上接回去。但男人的自尊卻無法讓他啓齒,他希望煙冉能夠自己主動認(rèn)識到錯誤,但是這似乎不太可能。
煙冉朝李隆基看了看,冷笑道:“皇上將煙冉打入這冷宮,您說是好還是不好呢?不過放心!我還活著!”
李隆基走上前抱住她心痛道:“你爲(wèi)什麼還這麼嘴硬?爲(wèi)什麼不求朕放你出去?”
煙冉猛的推開他道:“皇上,您若真愛煙冉就不會用懷疑的目光來看待於我!愛情是需要彼此間的真誠與信任才能長久!可是您的愛太自私,您聽風(fēng)就是雨!不問清事實卻已下了定論!讓我求您放我回去?讓我再受到一次又一次無辜的受傷嗎?!。。。我不要!我寧可在這裡過著清苦的日子,也不要回到您爲(wèi)我打造的金絲籠裡去!”
李隆基的心被煙冉的冷落而深深的刺痛著,他傷心道:“朕至因爲(wèi)會這麼做只是太愛你!難道你沒有感覺出來嗎?你怎麼可以這樣詆譭朕對你的感情?!朕如果真的不相信你,你還能活著嗎?太子還能安然無事嗎?!。。。朕是真的在乎你呀!”
煙冉終於忍不住又落下淚,哽咽道:“煙冉謝謝皇上您的美意了!但在您心裡還是一直在懷疑我,這不是我想要的!況且您的那幫嬪妃們一直記恨於我,這回該讓她們高興了!”
高公公在一旁忍不住替李隆基解釋道:“唉!您這就錯怪皇上了!皇上從您離開後都住在的寢宮,沒日臨幸過任何妃子!您的東西也未讓人動過啊!”
煙冉聽後愣了一下,那冰封的心似乎又被觸動了。擡起頭用溫柔的目光看著他,輕聲道:“皇上。。。您這是何苦呢。。。”
李隆基的眼眶也溼潤了,傷痛道:“朕不能沒有你!但朕也是男人,更是皇帝啊!。。。”
“煙冉明白。。。您是白天,而我是黑夜,您永遠(yuǎn)都無法體會到黑夜的黑暗與無助!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不適合在一起!所以只有分離纔是最好的結(jié)果!”
“你是在恨朕對嗎?”李隆基看到煙冉憔悴的臉上,寫滿了傷心與痛苦,他知道她過的非常不易。
煙冉擦了一下臉上的淚水,露出慘淡的微笑道:“不!皇上!煙冉現(xiàn)在不怪任何人,也不恨任何人!煙冉現(xiàn)在別無所求了,請您也別再爲(wèi)我擔(dān)心牽掛了!這裡是冷宮,如若讓別人看到就不好了!皇上請回吧!”說完便轉(zhuǎn)身走進了那破屋中,只聽得“吱嘎”一聲,那破門便關(guān)上了。
李隆基還想上去說幾句,高力士忙道:“皇上!這裡是冷宮,不宜久留!煙冉既然還沒想通,您就再給她點時間吧!”唉,無奈啊!做皇帝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啊!李隆基只得轉(zhuǎn)身走回了出去!
煙冉的身體本來就有病,這些日子以來時常覺得胸口隱隱作痛!她怕郭子儀會告訴李瑛,所以自己一直忍著,但犯病的次數(shù)卻越來越多。這回當(dāng)李隆基他們一走,她那病又範(fàn)了,痛的她直冒冷汗、縮成一團,實在難忍,右手緊緊的拽著胸口,左手則伸到嘴裡用牙齒死命的咬住!那左手指不知被她咬了多少回,滿手都是點點紅斑,全都是牙齒咬下的記號。
春天裡雨水多,那天半夜裡突然下起了大雨來。冰冷的雨滴打在煙冉的臉上,將她從夢中驚醒過來。曾下過幾場小雨,也不覺得這屋子有多破,這回下大雨才發(fā)現(xiàn)這裡早成了水簾洞,她想找個地方躲都無處可躲。
“我怎麼會混得這麼慘!啊。。。”胸口又開始涌上一陣陣疼痛,淚水融在雨水中一起落了下來。衣服溼了,風(fēng)吹來冷得她瑟瑟發(fā)抖。煙冉都感覺自己嘴裡有股血腥的味道,但還是在咬著手指。她覺得自己活的太痛苦,好想回家呀。。。
煙冉視現(xiàn)開始模糊,耳朵也聽不見聲音了。只見門好像被打開了,嘴角流著紅紅的鮮血卻輕輕的苦笑著睡了過去!
“煙冉!煙冉!你醒醒!煙冉!”李隆基看到煙冉如此模樣心都碎。他回去後煙冉那傷心的眼神一直停留在他有腦海裡,他開始後悔自己不該多心!如今害得倆人都痛苦。睡到半夜聽得窗外大風(fēng)大雨便想到煙冉,她住的地那麼破爛,這麼大的風(fēng)雨她這麼嬌貴的身子怎麼受得了。越想越焦急不安,索性親自來看看。而不看不知道,一看卻是心碎掉!她抱起煙冉直接回到寢宮。
李隆基一下馬車便對著高力士道:“傳太醫(yī)!快傳太醫(yī)!!”
“是!老奴這就去!”高力士也顧不上打傘,直接衝到雨中奔向太醫(yī)館。
李隆基抱著煙冉走進房間時對在外伺候的宮女道:“快拿套衣服來給娘娘換上!”
“是!”那宮女急忙下去拿衣服。
在那燭光下李隆基輕輕脫去她那溼漉漉的藍色衣衫,煙冉原來豐富的身體如今卻變得瘦弱不堪。怕她著涼,他快速爲(wèi)她穿上衣服。當(dāng)他提起她的左手時,淚水不由的溼潤了:曾如玉脂般的手指,而今卻早已是傷痕累累,那食指上還殘留著被咬傷後的血跡,而皮肉都已模糊。都說十指連心,煙冉到底爲(wèi)何會咬得如此,他看的好心疼,自責(zé)自己不該如此狠心將她打入冷宮。
“皇上!太醫(yī)請來了!”
高力士打斷了他的悲傷,李隆基連忙擦了一下眼睛,站起身道:“快給娘娘看看!”
那太醫(yī)先是一愣,馬上反應(yīng)過來道:“是!”
“啊嚏!”高力士打了一個噴嚏。李隆基這纔回過頭見他混身上下早已溼透,便道:“高公公,你也快下去換身衣衫吧!彆著涼!”
“謝皇上!”高公公便退了下去。
太醫(yī)給煙冉看後愁眉緊鎖,李隆基急問道:“太醫(yī),煙冉怎麼樣了?她得的是什麼病?!她的手又是怎麼回事?!”
太醫(yī)跪下道:“回皇上!娘娘臉色蒼白、脣色發(fā)紫、心脈不穩(wěn),這是心病!手應(yīng)該是在發(fā)病的時候,娘娘疼痛難忍自己所咬。原本娘娘就一直在服藥,而今藥一停又受了沉重的打擊,病情纔會變得更嚴(yán)重!時常會發(fā)作。再加上娘娘體質(zhì)虛弱,剛纔又著了涼,這病很難治斷根呀。。。”
“什麼叫難治?!”李隆基急喝道:“朕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一定要將煙冉的病給治好!”
太醫(yī)被嚇得跪下連連點點道:“是!微臣盡力!臣先幫娘娘包紮手上的傷口吧!”
“那還不快點!”
太醫(yī)在李隆基的危逼之下敢忙起身,從自己的藥箱裡拿出藥粉與棉紗,抖嗦著給煙冉包紮好傷口後道:“皇上,臣這就去配藥!”
李隆基甩了甩手,太醫(yī)才匆匆退了出去。
自己怎麼會把她傷成這樣?自己這是怎麼了?!煙冉。。。李隆基後悔不矣。
很快宮女端著藥走了進來,李隆基小心翼翼的將她抱起來,將藥水一口一口慢慢的餵了下去。她一定很痛,痛的連叫苦都不會了。
李隆基心痛道:“煙冉。。。都是朕不好!都是朕把你害成這樣子。。。”高力士也已進來,看到這情況忙上前勸道:“皇上,娘娘是太累了。您就讓她好好睡一覺吧!”
“嗯,高公公你們先都下去吧!朕想與煙冉好好安靜一會兒!”
高力士太瞭解自己的主子了,他可是位多情的男人。見到心愛的女人被折磨成這樣,自然會傷心。他倭身道:“是!”轉(zhuǎn)過身:“全部都退下去吧!”
衆(zhòng)人一走,屋內(nèi)只有李隆基與煙冉倆人。他抱著她,看著這張清瘦蒼白如紙的面孔,緊緊將她摟在懷中。她的臉貼在自己的胸前,手緊緊的擁抱著她那又輕又軟的身體,好像煙冉真如煙一般輕,感覺就要隨時就會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煙冉!你一定要好起來!一定要好起來!朕離不開你!離不開你。。。”李隆基覺得此時體內(nèi)的五臟六肺都快要從嘴裡噴發(fā)出來,那種莫名疼痛的感覺緊緊的包圍著他。付出的愛無法收回,做錯的事無法彌補,傷透的心該如何修復(fù)?!煙冉會原諒自己嗎?李隆基一遍又一遍的自問著,他相信煙冉是愛自己的,可卻又爲(wèi)何要殘忍的去傷害她。。。他想不明白,內(nèi)心充滿了矛盾、愧疚與自責(z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