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時間才過了中午，今天卻是一個清朗的好天氣。
第四車間內大部分地方卻任然被黑暗籠罩，窗戶被遮擋的嚴嚴實實。
只有在工人的操作區域，頭頂上纔打開一盞孤零零的燈，工作氣氛好像感染了日光燈，它也變得無精打采似的。
又好像無精打采的原因，是該車間沒有異性配合……
“楊江，問你一個事情。”只有兩個人的車間，沒有小領班們威嚴的眼神時刻盯著，蔡雲飛就像脫繮的野馬，工作效率上特別的高。
一點也不怕打工人最忌諱的降低工價、或者增加產量的事情發生。
唯一讓蔡雲飛美中不足的是，和楊江這個情敵在一塊工作，感覺上說不出來的噁心，就好像讓他生吞了一隻綠油油的大頭蒼蠅似的。
靜靜等待情敵回答的時間內，蔡雲飛的心情，從平靜逐漸變得猙獰。
“什麼事？”楊江手頭上的工作忙好之後，才悠悠的開口。
這種算不上什麼大問題的小細節，換一個情緒正常情況下的蔡雲飛，是不會有過多的解讀。
可是，這會兒的蔡雲飛，剛剛從衙門脫身，他自己都覺得身上有一股子晦氣。
清清白白的身份上被留下了案底，雖然他結實的來自上面的人，幫他打了招呼，僥倖的逃脫了應該有的制裁。
並且這個美麗的好心情，沒有耽誤和廠內李京徽的相處。
但是好心情保持到蔡雲飛，一直見到楊江之後，尤其是在兩個人工作的時候，就徹底結束了。
瑪德，要不要跟他翻臉？
蔡爺我，怎麼可以在這件事上猶豫呢？
哎呀，不行，不行，還沒有摸到他的底子，必須忍。
蔡雲飛僅僅用了幾萬分毫秒的時間，就把自己目前的處境分析清楚，一副機智過人的模樣，自己爲自己注滿雞血。
面部神色也因爲他的心靈暢通，恢復爲心理健康人應該有的樣子。
於是，蔡雲飛悠悠的開口說道：“那個，聽第三車間的工友說，你最近在談戀愛？”
“沒有的事情”。
“那……”蔡雲飛哪裡肯死心，下班路上，李京徽坐在車後座的畫面，他回想到了，就很悲傷。
雖然口中的聽說，是他隨口胡謅的。
“對了，我剛剛出去送半成品的功夫，也聽說他們在流傳著你的小道消息。”
兩個人都用著非常奇怪語氣交談著，蔡雲飛是認爲自己是正義之舉，爲了自己的女神，勇敢的開啓套話，他覺得不丟人。
而楊江的問話，蔡雲飛卻摸不清楚他出於什麼目的。
“哦~那幫垃圾人說我什麼壞話？”蔡雲飛控制好面部表情，說話到一半，覺得自己不表達一下憤怒，顯得有點不對勁。
一次工友們的無心之舉，靠著剛入職那會兒，工友們在蔡雲飛心裡積攢下來的交情，頃刻間消費完畢。
“首先，我聲明啊，不是我胡編亂造的，如果還要聽，我就把原話告訴你”。
“你說吧！”
“傳你壞話的，是第三車間的兩個廠公，說你下班路上，打了兩個臨時工。”因爲工廠的工作，實在讓人麻木，楊江也是碰巧趕上了，加上學會了不少摸魚的好習慣，在一羣同樣摸魚的工友身旁，安靜的當一個聽衆。
還有兩個廠公說的有鼻子有眼，楊江同時也傾佩兩個廠公的語言表達能力，也當放鬆心情了，一字不漏的接受完畢。
“哦~”蔡雲飛似乎是抓到了問題的關鍵，可是又在忽然之間，想把話說出口的時候，卻也忘記了如何表達。
蔡雲飛低頭安靜的不說一句話，楊江很體諒的沒有追問。
雖然接觸許久，對方時不時衝著他露出有危險的瞇瞇眼，但是擁有格局的楊江，不與小人物計較。
嘶~
蔡雲飛沉思下的瞇瞇眼，又想到了一點東西，他柔聲開口問道：“他們怎麼可以這麼誣陷我呢？”
“不清楚，你可能得罪他們了。”楊江安慰著說道。
“會不會有這種可能，是他們打了兩個臨時工？”
“就他們那病怏怏的體格，找別人麻煩，他們不等於送菜？”楊江順著蔡雲飛的思路，幫感情可能受過傷的人，仔細的分析病情道。
“也是啊！”蔡雲飛瞇瞇眼下，大腦細胞開始活躍，受了沒有讀過書的苦，一些不太想表達明顯的話，在這個想要拐彎抹角表達的時候。
他卻沒有能力表達，臉上立刻露出愁容，不願意給身旁的情敵發現。
蔡雲飛悄悄的避開對方，又突然的冒出一句話道：“他們兩個是不是被打了？”
“沒有！”楊江給了他一個肯定的回答道。
“那他們閒的啊？傳我壞話幹什麼。”蔡雲飛佯裝生氣的說道。
他到底還是活成了他自己討厭的人，做作的樣子，他這會兒如果有機會照鏡子，大概會和那兩個廠公一樣的油膩。
“我還是覺得，那兩個廠公一定有問題。”
“真沒有，兩個廠公講的兩個倒黴臨時工，今天就請的病假。”楊江直視著他說道。
……
下班之後廠門口，蔡雲飛擁有交通工具的便利，在工友們還在磨磨蹭蹭推著兩輪車的時候，就已經抵達自己最佳盯梢位置。
如同蝗蟲一般的工友們，有那麼幾個認識的，大部分是蔡雲飛不認識的。
這次的蔡雲飛，將豪車開在路對面的人行道上，幾個想蹭車的工友徒勞無功的四處張望之後，沒有看到他們想要尋找的人，罵罵咧咧的一步步回出租屋。
同時，工友們蓄謀已久的，想要暗中給蔡雲飛豪車真皮座椅上留下一點‘善意’的口子計劃，只能埋藏在心裡。
“又是他們四個！靠，原來是一夥的，下午還跟我裝不認識。”
蔡雲飛看到楊江和兩個廠公，三輛兩輪車並排而行，非常奢侈的佔據著人行道，一時間憤怒異常。
和他一樣憤怒的是，跟隨在楊江三個人身後的下班工人們。
由於各個都是獨自下班，也不敢像在工廠內不服就乾的勇氣。
畢竟，楊江一行四個人，佔據了人數上面的優勢。
“瑪德，李京徽怎麼和他們混在一起呢？”蔡雲飛盯梢裝備齊全，躲在對面的豪車內，紅外線望遠鏡等等，已經架設好。
他之前還爲前一天沒有看清楚情況下而感到懷疑。
今天看的一清二楚，他心底裡的不爽又復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