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霄瞇眼看他，竇鯤眼觀鼻鼻觀心，權當沒有看見。
他冷哼一聲，道：“朕說讓你管束，就是你！在沒找到更合適的人之前，你給朕把人看好了！”
凌雲霄這話一出，竇鯤似乎明白了什麼。
說的管束其實不過只是說給那孩子聽的，事實上皇上的意思是想讓他保護小皇子的安危。
看來今日之事皇上也早已看出來了。既如此，他自然沒有什麼好再推脫的。
凌雲霄把小湯圓叫到跟前來了之後也後悔了，這孩子太小，說不得罵不得，更打不得，哪怕是眼神稍微冷了一下，他此時眼睛就紅了。
雖然還是一副怒氣洶洶的樣子，但他斷定，自己若是再多說一句，他肯定眼淚就要掉下來。
幸好竇鯤及時趕來，正好把人給了他。
竇鯤跟了他多年，固然是可信的，人品也沒問題，而且最近軍營也沒什麼事，由他來保護引導小傢伙再好不過。
將人從凌雲霄寢殿領出來時，冬蕓和羅阿妹三個人都在。
一看到他們，小傢伙終於繃不住了，一頭扎進了冬蕓懷裡，這次倒是沒哭，卻是說什麼也不肯再放開她。
竇鯤跟她們說了方纔殿裡的情況，遂看向了冬蕓，道：“你把小皇子先給羅姑娘，我有話想問問你。”
冬蕓抱著小湯圓，臉色有些爲難。
羅阿妹在旁言道：“如果竇將軍是想問關於琉璃的事，我可以回答。”
竇鯤朝她點了點頭，兩個人來到一處僻靜之地，竇鯤正色問道：“羅姑娘，你跟我說實話，這孩子真的是皇后娘娘的嗎？那他從哪裡來？皇后娘娘現在到底是……”
到底是死還是活！這句話他沒有問出來，可即便不說羅阿妹也能猜到，她默了片刻，目光不閃不避看著竇鯤說道：“將軍方纔見過皇上了，相信應該也看出來皇上是堅信湯圓身份的。”
“至於湯圓究竟是從哪兒來的，他具體也沒有說清楚，我現在也還不敢妄下定論。還有，關於琉璃，我敢肯定，她一定還活著。”
她說完，竇鯤反而眉頭一擰，道：“那鳳棲宮冰棺裡躺的那位又是誰？”
“冰棺裡是誰我沒看見過，但肯定不是琉璃，若不然，湯圓又怎麼會出現？”
這也是他想問的啊。
不僅如此，昨夜裡，小湯圓睡著後，凌雲霄特意去了鳳棲宮深處的密室裡，那冰棺裡躺著的人兒，一如往常一樣，安靜得如同睡著一般。
他總覺得有什麼東西似乎被他遺忘了，恍惚中，他突然有一種冰棺裡躺著的，並不是他的皇后的錯覺。
如果是那樣的話，一切就可以解釋清楚了。
然而事實卻並非如此，他十分確信冰棺裡的人是他身側的人，可她也確實在三年前就死了。
但是那個孩子跟他長得太像，而且他一見到他，心裡就篤定了這個念頭。
以至於這整宿他幾乎沒有再睡。
回到琉璃殿，小湯圓窩在冬蕓懷裡，大眼睛不停地往外看，“冬姨，剛纔那個人是誰？他說以後就讓那個人管著我，那是不是說我以後都不能跟你在一起了？”
“不會的！”冬蕓心疼地將他摟在懷裡，道：“皇上之所以把你交給竇將軍，是因爲他想讓竇將軍保護你，往後你還可以住在這裡的，這裡就是你的家啊。”
“皇后娘娘……嗯，就是你母后，以前就是住在這裡的。”
她說起這個，小湯圓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從她懷裡掙了出來，道：“我聽那個惡毒女人說了，她說我娘現在還在這裡躺著，可是如果我娘現在就在這裡，她爲什麼不出來找我呢？”
小湯圓說完，冬蕓跟著狠狠一顫，面上現出一絲慍色，道：“她還跟你說什麼了？”
想湯圓歪頭想了想，道：“她除了說我娘死了，就躺在這裡之外，好像是就沒有再說什麼了。”
說著，小傢伙又道：“冬姨，我看著那個人好像已經把我娘忘了。他是不是不喜歡我娘了？”
冬蕓擰了眉頭還沒回答，旁邊南門佳溪聽不下去了，一拍桌子氣道：“這個萌妃太不是個東西了，怎麼可以跟一個小孩子說這些？簡直可惡，湯圓，你別聽她瞎說，你娘死沒死，你比誰都清楚！”
“下次她若再敢胡說八道，佳溪姨給你打她去！你可不要再去咬了，萬一這女人渾身是毒，你可就要吃虧了！”
南門佳溪這麼一說，冬蕓也後怕了一下，這後宮的女人她也見過不少了，那爲了爭寵，什麼手段都能使上。
更何況，她現在也不敢確定皇上到底想沒想起什麼。只知道他那時聽到小湯圓提及“於叔叔”時臉色難看得很。
君意不可揣測啊！
湯圓點點頭，回道：“佳溪姨，我記住了，比起那個惡毒女人，我忽然覺得你好多了，我以後再也不見你壞阿姨了！”
“……”南門佳溪，她是該高興自己因禍得福呢？還是該氣惱這小子白眼狼？
不過她這氣也是瞬間的事，斷不會跟他真的計較，那可是琉璃的孩子，琉璃不在，她就是拼了命也要護著的。
煙霞宮雲虹殿，軒轅夢輕輕摩挲著手上的咬傷，眸子裡滿是恨意。
她道：“去跟皇兄說，讓他晚幾天再回東夢。”
“是。”一個丫鬟領了命去了。
不多時，門外有人來報，“娘娘，瑛妃來了。”
軒轅夢冷哼一聲，語氣不屑道：“她來幹嘛？”
“就說本宮身子不適，今日不見客。”
宮女應了聲正要出去，她忽然又道：“等等，讓她進來吧。”
說著，她正了正衣衫，往主位上一坐，靜等著傅瑛進來。
“妹妹見過姐姐。”按位份，兩個人是一樣的，傅瑛自稱妹妹不過也是謙語，不過聽在軒轅夢耳裡還是挺受用。
她早已收起方纔兇狠的嘴臉，換了副態度，迴應道：“千萬別這麼叫，你我身份一樣，往後還是直呼名字就好。”
說不出的虛情假意，傅瑛也只當沒聽出來，道：“那怎麼可以，姐姐乃東夢國公主，身份自比我高，妹妹理性稱你一聲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