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後背，竟然已經傷成了這個樣子。

溫小柔咬住脣瓣，狠狠的將自己的眼淚憋了回去。

她忍住心中的酸澀輕輕處理著他的傷口，他低頭抵在椅子上，深深的閉著眸子，除了臉色和嘴脣慘白之外再也沒有任何異常。

滿身都是汗的將顧念琛一身黑衣扒了下來，溫小柔在看到那近二十釐米深可見骨的傷痕，還有後背上那猙獰的血色窟窿的時候，她終於哭了出來。

“二少爺，你怎麼會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

顧念琛皺緊眉頭，並沒有因爲溫小柔處理傷口的動作而喊出一句呼痛聲音，只是沉穩的一字一句說道：“挖吧。”

“可是，要把子彈挖出來需要工具，可是這裡沒有工具也沒有麻醉劑……”溫小柔睫毛輕顫，淚水已經糊滿了整張臉。

她掉頭便走。

沒想到自己的手腕卻被一隻大掌給攥住，拉住了她。

顧念琛漆黑的眸子緩緩睜開，鬆了手，淡淡問道：“你要到哪裡去？”

“我要去叫蘇長青，我叫長青送過來工具和麻醉劑……”

“不要告訴他，蘇長青藏不住事兒，而且很容易打草驚蛇，我還有另外的事情叫他幫忙去做，千萬不能在這個關頭出了亂子。”

顧念琛沉穩的繼續說道：“我包裡有從殷家偷來的資料，你儘快交到蘇長青的手上，讓他將這些資料全部刊登在今天的早報，再在電視臺上公佈，不可以耽誤。”

“可，可是二少爺你該怎麼辦？你的傷口和身體裡的子彈該怎麼辦？”溫小柔急得痛哭出來，她一向都沉穩冷靜，什麼時候會這樣失態的哭的這麼傷心？

“別哭了，小柔。”顧念琛握住了她的手，然後遞給她一把匕首說道：“用這個挖，我不怕疼。”

就算是再不怕疼，可是這樣傷痕累累的後背，還要硬生生的從肉裡剜除子彈，他怎麼可能承受得住？

可是，她跟在顧念琛身邊這麼多年，自然也瞭解他的脾氣。

忍住哭泣，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她從蘭溪的房間裡搜出了一個急救箱，然後咬牙說道：“二少爺，我要開始了。”

顧念琛紋絲不動的趴在椅子上，只是見他輕輕點了點頭。

從清理到消毒，到刺下第一刀，到用匕首深入了他的身體裡，這過程是那般的漫長而煎熬，溫小柔屏住呼吸集中注意力，感受到手下的身體在急速的顫抖和揪緊，能夠清晰的感受到顧念琛堅韌著的痛苦。

顧念琛滿身大汗，伴隨著匕首刺入了他的身體，他疼的驀然撐大了雙眼，臉上青筋畢露，整個身體都戰慄的越發厲害。

他狠狠咬住了椅子上的木塊，狠狠的咬著，大顆大顆的汗水順著菱角分明的臉頰滑落了下來。

溫小柔狠了下心，當下將匕首剜了進去——

吧嗒——

耳邊傳來一聲子彈落地的聲音。

顧念琛鬆開了緊咬著椅背的嘴，如釋重負的放鬆了自己緊繃的身體。

大口的大口的喘著粗氣，久久都沒有在方纔的撕裂疼痛之中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