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她的聲音才發出：“你不用跟我說抱歉，因爲我完全沒有那個資格聽你說這兩個字。”

江離城微微一怔，眸子突然轉變爲冷冽深邃，聲音輕緩的問道：“你都知道什麼了？”

雖然聲音依舊低柔，卻還是流露出一抹難以察覺的冷意來。

蘭溪擡眸看著他半響，繼而苦笑著搖搖頭說道：“沒什麼，我今天來看看你，聽說你都不配合冷醫生的治療，所以她叫我來勸勸你。”

江離城非但沒有放緩神色，相反的，臉上的神情卻變得越發冷肅，看著蘭溪的眸子也變得探究起來。

然而，蘭溪卻依舊是一副淡然自若的樣子。

她臉上慢慢流露出笑容來，走到放著水果的籃子前，從中挑選出了一個蘋果，捏起水果刀削起了皮。

蘋果削好了，她笑著將它遞給了江離城，說道：“吃個蘋果吧，我記得你最愛吃了，有一年你爲了去偷鄰居家的蘋果吃，還不小心從樹上摔下來過呢。”

這樣久遠的記憶，一經蘭溪提起，便恍如隔世一般。

江離城臉上的神情稍緩，蒼白的手指微微探了出去，接過了蘭溪遞過來的蘋果。

其實她一直都不知道，並不是他自己喜歡吃蘋果，而是因爲蘋果是她的最愛。

只是，蘭溪纔想要收回手，江離城看著她的眼神卻突然忽明忽暗。

他突如其來的拽住蘭溪的手，順勢一帶，便將她整個人都拉拽趴到了他的身上。

蘭溪一愣，纔想要掙扎，可是江離城卻已經俯下身去，薄脣印上了她柔軟順滑的髮絲。

“蘭溪，原來那些事情，你都一直還記在心裡。”他語氣輕飄飄的傳來，害怕打碎了這眼前難得的相擁一般。

他身上熟悉的氣息，混雜著濃重的藥味兒席捲而來。

蘭溪沒有忍住，也沒有再反抗，滾燙的眼淚徹底紅了眼眶，“是啊，那是我在那段黑暗的日子裡唯一的溫暖光明，我怎麼可能說忘記就忘記。”

人生，往往都是這樣存在著未知的可能性。

江離城眸光顫了一下，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有瀲灩的波光從俊顏上閃過，迷離魅惑，他微微側首，薄脣印上她的耳：“蘭溪，如果我們可以……”

“江大哥，你可不可以，不跟顧家人報復？”

然而，江離城的一句話還沒有說完，殷蘭溪卻突如其來的打斷了他所說的話。

之前的美夢全在此刻化爲泡沫。

江離城聽在耳邊，握著蘭溪的肩膀也不自覺的用了力。

“蘭溪，你在說些什麼？”

蘭溪沒有掙扎，依舊趴在他的肩膀上，貼著他的耳際極其小聲的重複道：“你可不可以放過顧家和殷家，冤冤相報何時了？你報復了傷害過你們江家的人，難道你的爸爸就會復活，之前發生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了麼？江大哥，在還沒有造成難以挽回的結果之前，你還是放手吧，好不好？”

她說著這一切，之後，便哽咽無語。

江離城只是微怔了半響，眉梢眼角透出一抹恍惚和凌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