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母的樣子，已經接近於癲狂的狀態，好像蘇殷對於她來說，就不是什麼重要的人一樣，好像那個已經死掉了的柳伊人才是那個最重要的人一樣。

顧結者看著她這個樣子，心裡忍不住就是一陣心疼，不管是怎麼樣，蘇殷都是她的女兒的，蘇母不該是這樣的態度，不該是這樣的。

他的情緒，一旦是被蘇母挑起來了，就是不那麼容易消減下去了，他看著蘇母一個勁地埋怨著蘇殷，卻是不曾找找別的問題，他有些看不下去了，“住手，蘇殷也是你的女兒，對於柳伊人的死，她也很是傷心，麻煩不要讓她更加傷心了好麼？蘇伯母。”

顧結者的性格里，其實是比起傅城來，要溫和很多的，但是，再怎麼溫和的性格，在面對自己喜歡的女人被人這樣教訓的時候，都是忍不了的。

蘇殷被顧結者一下子就從蘇母的懷裡拉到了自己的懷裡，他的那姿勢，攬著蘇殷的姿勢，完全就是保護者的姿態。

“你是誰，你有什麼資格參與到我們的家事裡面，我說我自己女兒，關你什麼事？！”

蘇母一看到蘇殷竟然是有個人護著，還是會幫著蘇殷來對抗自己，整個臉色，一下子就就是難看起來，她停下了不斷哭泣的樣子，更是將對柳伊人的死亡的悲傷，完全轉換成了對蘇殷和顧結者的憤怒。

蘇殷看起來已經是愣掉了，已經是對於現在的場景，完全不知所措了，所以她的表情，都是僵硬住的。

顧結者低頭看了一眼蘇殷，思考了一下，最終，是沒有猶豫，非常堅定的回答，“我是蘇殷的男朋友，我叫顧結。”

顧結，蘇殷男朋友？

蘇母看向蘇殷的視線，更是帶著一絲不可思議了。

“蘇殷，你什麼時候交了男朋友了，你這件事，怎麼沒和家裡人說起過，他是幹什麼的？你難道不知道，你的婚姻，不是可以隨便談戀愛的麼？！”

或許是因爲現在的場景，蘇母完全不再遮掩自己心底裡的情緒了，一股腦的就是將那些以前和哎會僞裝的不會當著蘇殷的面說出來的話直接說了出來。

顧結者看著蘇母，忽然有些心疼蘇殷，忽然覺得，這麼多年來，蘇殷或許不是那麼容易度過來的。

“她是成年人，她有自由戀愛的資格。”顧結者強調了一遍這句話，回答的時候，抱著蘇殷肩膀的手，也是更加摟緊了一些。

“啪！”

蘇殷還沒說話，蘇母的那一巴掌，就是直接揮下來了，那一巴掌真的是響亮地讓怔愣的蘇殷，都是足夠清醒過來。

她的一邊臉，是直接被揮舞到了一邊去了。

蘇殷捂著自己的臉，再次回頭看向蘇母的時候，那眼神裡面，便不再是之前那樣孝順溫順的樣子了，怎麼樣，都是帶著一絲憤怒與委屈來。

“媽，你的心裡面，除了伊人外，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女兒，我也是你女兒啊，媽，我也是你的女兒啊，爲什麼你就是看不到我呢，爲什麼你就只能看到伊人呢？我到底比伊人差在哪裡，就是考大學，伊人的大學是藝術性大學，需要交很多學費纔是能上的大學，而我的大學，是重點大學！可爲什麼就算是這樣，就算我比伊人更優秀，在你的心裡面，爲什麼就只有一個伊人！媽，我也是你女兒啊，我也是你女兒啊！”

蘇殷的情緒，整個就是徹底爆發了，對著蘇母就是哭喊著，嘶吼著聲音喊道。

她就像是要將自己心底裡面所有的憤怒都是宣泄出去，將自己這麼多年來所遭受的委屈，都是宣泄出去。

可顯然，這宣泄，迴應得到的只是對方更加憤怒的迴應，而不是她想看到的愧疚與懊惱。

“是啊，你也知道你是我女兒，有女兒和媽這樣態度說話的麼？蘇殷，我看你現在是翅膀硬了，所以才和我這麼說話！”

蘇母別的不提，只抓著蘇殷對自己大喊大叫這一點來。

蘇殷被她的話搞得又是一愣，隨即，好像腳步都是要站不穩了一樣，看著蘇母的樣子，臉上是慘淡的神情，“媽，你真厲害，你真是厲害，不管你說什麼，你都是有理的那一方。”

她看了一眼柳伊人躺在病牀上一動不動的樣子。

說真的，她是真的打從心底裡面喜歡自己的這個妹妹，畢竟是一母同胞的妹妹，是有血脈關係的妹妹，但是，現在這一刻，不知爲什麼，蘇殷看著柳伊人躺在牀上一動不動的樣子，忽然就覺得，鬆了一口氣，好像自己的世界，一直是緊著的，此時忽然就是放鬆了下來的。

蘇殷忽然覺得，柳伊人死了，也不是什麼一件壞事。

人心雖然都是肉長的，但是，若是被捶打的次數多了，就算是肉長的人心，也開始堅硬起來，一點一點的堅硬，直到是有一個契機，直到是有一個機會，這顆心便是徹底的被鋼鐵所包圍起來了。

越來越硬，也是越來越堅不可摧。

“我的伊人，到底是怎麼死的，你身爲她的姐姐，爲什麼沒有看好她！”蘇母的情緒，依舊是很激動的，看著蘇殷，就像是看著自己的仇人一樣。

“伊人已經二十歲了，她已經是個成年人，已經可以理性的面對自己的事情……”

蘇殷感到話還沒有說完，蘇母又是一巴掌打了下來，直接就是打斷了蘇殷的話，“你的意思是，伊人現在死了，完全是因爲她自己的問題？！”

蘇母暴跳如雷的樣子，實在是難看，她額頭的青筋都是爆了出來，眼珠子直直的盯著蘇殷，好像是要將蘇殷給吃掉了一樣。

顧結者又是將蘇殷往後拉了一步，將她徹底抱在了自己的懷裡，“夠了。”

他的臉色也是完全冰冷了下來，看著的蘇母的樣子，沒有絲毫的溫度，“如果你還想失去一個女兒的話，那麼，你現在儘管作。”

“哈哈哈，哈哈哈哈！”

誰也沒有料到的是，在顧結者懷裡面的蘇殷忽然就是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