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趕緊低下頭，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顧梵修指了指電話，示意陳雨曦拿起來。
“顧哥哥……”
女子咬著牙，掙扎了好一會兒方纔發出淒涼的一聲。
“曦曦，對不起啊，現在纔來看你。”
有什麼好對不起的呢？
她的親生父母都沒來，他能夠來已經極其奢侈了。
“沒…沒事。”
“過得怎麼樣？”
顧梵修像是做足了心理準備纔來看她的一樣，表情始終靜如止水，以平常的狀態來關心她。
“不好。”陳雨曦冰冷地吐出兩個字。
一點都不好。
非常非常不好。
不好得她想要去死。
不過她不會死的，她會承受一切，找機會報仇。
顧梵修低嘆一口氣，無奈地說，“曦曦，跳跳還是個孩子?！?
顧梵修實在無法 理解，小的時候陳雨曦雖然嬌縱，但心地始終是單純的。
如今卻對一個孩子下手。
說到底，他也有責任。
要不是他逃婚，太過於刺激她，她又怎會做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
說到底，他亦是對不起楚瑤一家。
陳雨曦冷笑一聲，不屑地說，“對於楚瑤給我的痛苦，這點算得了什麼？”
顧梵修聽了，微微皺眉。
“顧哥哥，你知道嗎？我有多恨楚瑤，我現在恨不得立刻殺了她，你等我出來，我就算是死也要殺了她。”
陳雨曦一臉決絕地說道，恍惚的神情將她襯得，像是一個精神病重癥患者。
“曦曦，不要胡鬧。”顧梵修不忍低聲呵斥，嚴肅無比。
“我這哪裡是鬧？顧哥哥，你以爲我還是以前的陳雨曦嗎？我已經被楚瑤毀了，自己的全身上下我都覺得噁心，恨不得拿把刀將每一寸皮都給割下來?！?
“你說，我都這樣了，對於讓我變成這樣的人，還有什麼事情是做不了的呢？”
陳雨曦不以爲然，嗜血地盯著顧梵修，一字一句頓頓說道。
她的聲音，決絕中帶有一抹鋒利，冰冷又駭人。
是啊，她都這樣了，還有什麼事情是做不了的呢？
是啊，她已經被毀了。
徹底毀了。
沒有了身體，沒有了靈魂，沒有了自由。
“曦曦，你冷靜一下，走到這一步，是你自己的選擇?！?
甚至，沒有任何人站到她這邊。
什麼都沒有。
突然，陳雨曦衝顧梵修明媚一笑，在他的注視下，緩緩站起身來。
緊接著，不顧他的呼喚，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她的顧哥哥，並不是來給她加油打氣的，而是來興師問罪的。
他站在楚瑤那一邊。
老天爺也是。
好不公平。
今天，跳跳小朋友終於可以去醫院拆石膏啦。
一路上，可謂是興奮無比，像是一頭脫繮的野馬一樣。
包括到了醫院，對給她治療的醫生，那叫一個熱情。
“醫生叔叔，你的手真好看?！?
“你拆得好好哦。”
“你長得真帥。”
小嘴啊，真甜。
一直在使勁地吹捧醫生，把人家逗得樂呵樂呵的。
楚瑤在一旁看著，不忍嫌棄地搖了搖頭。
這哪裡來的小流氓，居然調戲良家婦男？
對不起，都是她，把這丫頭教成了這幅模樣。
她愧對列祖列宗，愧對自己。
“好了?！?
“謝謝醫生叔叔，你真好?！?
直到結束，跳跳小朋友都不忘繼續誇讚一番，加之那張人畜無害的呆萌臉，真是心都軟了。
醫生不免仰頭大笑，對一旁的楚瑤說，“Elvis先生，跳跳還真是可愛。”
楚瑤抽了抽嘴角，淡淡點頭。
而後，衝那正閃著大眼，認真打量自己手腳的跳跳小朋友冷聲吩咐，“走吧?！?
估計是太久沒有看到自己正常的樣子了吧。
跳跳小朋友點了點頭，而後又對醫生揮手道別，“醫生叔叔拜拜，下次見?！?
楚瑤搖了搖頭，這丫頭還真是不止缺一根筋，十根都有了。
居然對著醫生說下次見，那麼想生病嗎？
傻孩子。
就這樣，楚瑤擰著極其不讓人放心的跳跳小朋友，離開了醫院。
接下來她們去哪裡呢？
陸氏集團。
因爲陸靳琛的身份過於顯赫，爲了避免又有什麼頭疼的新聞出來，所以楚瑤禁止了陸靳陪她們一起去醫院。
不過那個男人說了，他很久沒見過跳跳小朋友正常的樣子，得第一時間帶過去給他看看。
不然的話，他就找一堆記者到醫院等著，然後他再光明正大地進去。
嗯，這赤果果的威脅。
恐怕是算賬吧？
還美曰其名說要見跳跳小朋友。
楚瑤沒辦法，還是乖乖認命吧，她就不信了，當著跳跳小朋友的面，他能幹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
哼。
這個男人真是小氣，不就是不小心踹了一下嗎，不就是偷偷溜走了嗎，怎麼就這麼記仇呢？
嘖嘖嘖，惹不起惹不起。
罷了罷了。
半個小時後，陸氏集團總裁辦公室。
“大灰熊，我來啦！”
剛踏進大門，跳跳小朋友便歡呼雀躍地大喊，十分激動。
正端坐在那工作的陸靳琛聽了，一個擡眸，放下手中的文件，大步走了過來。
他用那雙妖孽的桃花眼瞄了一下楚瑤，隨即將跳跳小朋友高高抱起。
“嗯，跳跳好像更好看了?！标懡∫荒槍櫮绲卣f道。
呵，男人。
有本事也這樣誇誇她啊，一天天的就知道兇她瞪她，果然男人都是個更看重孩子的傢伙。
跳跳小朋友憨憨地笑了兩聲，發出她那甜美的奶奶音，“當然啦，因爲跳跳今天拆了石膏，嘻嘻嘻。”
陸靳琛挑眉一笑，輕颳了刮小女孩的鼻尖，抱著她往辦公桌那邊走去。
看這樣子，完全沒有要跟楚瑤說話的意思。
楚瑤不忍衝那背影做了個鬼臉，還張牙舞爪地做出想要幹架的動作。
而這一切，正好被跳跳小朋友看到了。
並且被毫不留情地出賣了。
“大灰熊，媽咪衝你做鬼臉了，還想要揍你的樣子?！?
楚瑤，“………”
陸靳琛轉過頭來，楚瑤趕緊收好動作，裝作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
“對我很不滿？”陸靳琛笑意吟吟地看著楚瑤，挑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