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事”兩個字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們的心中都涌起一陣難消的寒意。
他竟然能這麼輕描淡寫的把剁手這件事當(dāng)成是省事?
人們對自己的處境越發(fā)擔(dān)憂,暗自嘆息,看來這徐少今晚是逃不過了。
對面的男人一聽,反應(yīng)平淡地微微一笑,“剁手未免也太血腥了,我這酒吧還得開門做生意呢,沾了血氣可不好。”
本來聽到陸以臻那斬釘截鐵的話語,被制服的男人已經(jīng)癱軟了。
但如今聽到有人爲(wèi)自己說話,他忽然立刻又叫嚷起來了:“誰也別想動我,我舅舅已經(jīng)來了,你們趕緊放了本少爺!”
不懂得審時度勢,這人也不過是個草包,仗著家裡有幾個錢有點權(quán)勢,就出來橫行霸道,不知天高地厚。
天生的炮灰命。
陸以臻不可置否,沒有說話。
男人卻又是笑了,繼而說:“剁手就算了,你,上去把他的手筋挑了便是,對了,下手快點,我這人不喜歡聽尖叫聲。”
他的語調(diào)悠然輕緩,像是遊吟詩人在朗誦自己的詩作一般竭盡溫柔,卻又暗藏了冷冽的冬風(fēng)。
此話一出,所有人臉色都白了。
他們分辨的清這人話裡的意味,顯然不是在說笑,這個發(fā)現(xiàn)讓他們直冒冷汗。
更別說那個即將要被挑去手筋的徐少了,只見他臉色蒼白,全然沒有了剛纔那副囂張跋扈之勢。
他瞪圓了眼,身體因爲(wèi)恐懼而劇烈顫抖,但那幅度不大的動作又像是在抽搐,模樣狼狽又滑稽,現(xiàn)場卻無一人笑得出來。
徐少聲嘶力竭的大聲喊叫,額間的冷汗成串地掉落下去:“放開我,不準(zhǔn)過來,誰也別想動我,我舅舅是法院裡的,我……啊!”
刀起刀落,陸以臻的保鏢素質(zhì)顯然不一般,揮刀的動作嫺熟乾脆,刀鋒落下之處只細(xì)細(xì)地噴出一小道血線。
吵鬧的嘶喊聲音伴隨著一聲極具可怕的尖叫聲停止了。
保鏢扔下刀子,身上卻幾乎連血腥的氣味都沒有沾染。他走回原位,恭敬地微微低頭:“少爺。”
“你,你……你們!”
因著被挑斷手筋的痛楚,徐少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他的眼裡佈滿血絲,手上青筋暴起,可見這痛楚,有多難忍耐。
陸以臻冷笑,示意保鏢們放開他。繼而緩緩地站起來,踱步走至他面前,垂下眸冷眼看著他的醜態(tài):“這不過是一個教訓(xùn),提醒你不要隨便動了不該動的人。”
“你,你是誰!”
徐少咬牙切齒,用盡力氣低吼出這句話。
如今,他也發(fā)現(xiàn)了這男人的有恃無恐。
陸以臻看也不看他,只是眼帶嫌惡地看了看幾乎要趴上他鞋面的男人,轉(zhuǎn)身又坐了回來。
就在這時,包廂的大門被人從外一腳踢開,門板與牆壁的大力衝撞造成了巨大的聲響。
“人呢,人在哪裡?”一箇中年男人踉踉蹌蹌地跑了進(jìn)來,神態(tài)狼狽,嘴裡還呢喃著話語。
趴在地上無
力動彈的徐少似乎聽到了救世主的聲音,眼睛慢慢亮了起來。
他撐著劇痛的手臂一點點爬向闖進(jìn)房間內(nèi)的舅舅,嘴脣顫抖地說道:“舅舅,我,我在這裡……”
半死不活的聲音,猶如被人扼住喉嚨一般,吞吞吐吐咬字不清。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不僅是身體上受到了傷害,神智也在打擊之下有些渙散失控了。
正慌張張望的中年男人聞聲立刻就看向那邊,只一眼就見到了趴在地板上狼狽不堪的外甥,還有那隻血淋淋的手。
他的眼中立刻閃過痛色,卻不敢流露出半點怨懟的表情。
他知道今天是自己的侄兒惹了不該惹的人在先,更知道即便他們佔理,那個座首上的男人也能用輕飄飄的一句話隨意處置了他們未來生活的模樣。
陸以臻是他們不敢得罪的人。
“鋒兒!”
中年男人立刻跑過去扶起地上的外甥,雙臂都微微顫抖,眼裡全是擔(dān)心和心疼。
“舅舅,我的手,我的手好疼啊……”
徐少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卻因爲(wèi)手腕的疼痛而蒼白了一張臉,渾身無力的靠在舅舅的身側(cè)。
一面被扶著肩臂,他一面忍不住向那個連冷眼餘光都不給予的男人遞去一個怨毒卻又帶了恐懼的眼神。
中年男人把他扶到沙發(fā)上坐下,然後才站起來,恭敬又畏懼地走到陸以臻面前跪下。
他微微擡著頭,眼底全是祈求和示弱。
“陸總,我求您高擡貴手,放他一馬吧,我外甥不懂事,得罪了您實屬無意啊!”
那邊蒼白著一張臉的徐少看著自己的舅舅跪在地板上,心中的怨毒幾乎再無法強(qiáng)忍沉默。
他立刻尖聲呼叫,像一隻被踩到尾巴的老鼠:“舅舅,你跪他做什麼!”
“閉嘴!”
中年男人呵斥了外甥一句,語氣聽起來冰冷又帶了警告的意味。
而後他又對著陸以臻低聲道:“陸總,他已經(jīng)受到懲罰了,求求您放過他這一次吧,我保證以後他再也不會做錯事了。”
那經(jīng)理站在一旁瑟瑟發(fā)抖,腿腳雙手都已軟如爛泥,冷汗幾乎浸溼了他身上的工作服。
經(jīng)理心中忍不住慶幸,還好他剛纔並沒有幫忙抓人,否則現(xiàn)在被挑斷手筋的人,也許就是他了。
“徐書記說笑了,我陸某人哪有這個本事,我還等著徐書記您過來處理這件事呢。”
陸以臻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對於這個大人物的示弱並不感冒,只是皮笑肉不笑的說。
中年男人額頭皆是冷汗,就連後背衣服都被汗浸溼了。
他馳騁商場多年,卻也禁不住陸以臻一個冰冷到極致的眼神個。
他早就聽聞這人是個笑面虎,凡事跟他過招的人無一不是吃了虧還要往肚子裡吞的。
若是敢反抗,那迎接他的必然是狂風(fēng)暴雨般的報復(fù)和災(zāi)難。
徐書記只好微微低頭,讓自己的姿勢顯得更加謙卑。他顫抖著聲音繼續(xù)說:“陸總,您大人有大量,放過他吧,?我以後一定會教導(dǎo)好他,不會讓
他亂來了。
他們徐家就這麼一個兒子繼承家業(yè),外甥萬萬不能出事的。
所以即便今日徐少這樣莽撞無腦的衝撞了貴人,他也不得不低頭認(rèn)錯,咬緊牙關(guān)要把人保下來。
陸以臻不說話,笑了笑。
徐書記更加慌張了,都說陸以臻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果真。
他本以爲(wèi)丟出這張老臉,給足這位陸總的面子便能讓侄子就此逃過一劫,但事實告訴他並非如此。
徐書記不知道侄子究竟做了什麼會讓這個可怕的男人這樣憤怒,只明白今天的事情,恐怕沒有這麼好處理了。
丟了一隻手是小事,這要是連他的職務(wù)甚至整個徐家都被牽連了,就是大事了。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把頭埋得更低,小心翼翼地對著陸以臻身旁的酒吧老闆遞去一個求助的眼神。
酒吧老闆一直坐著觀看,一言未發(fā),看到徐書記不斷的在好友面前求饒,也覺得不太妥。
如今房內(nèi)的衆(zhòng)人大多都閉口不敢言,只有徐少因爲(wèi)疼痛而發(fā)出的稀疏的喘息聲。
在一片寂靜中,斟酌一會,他便開口了。
“這樣吧,從今兒起,這徐少,還是送出國吧,這國內(nèi)是待不得了,我做箇中間人,徐書記把人領(lǐng)回去送走,至於陸總這邊,還請陸總給我一個面子,就饒了他吧。”
再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最多不過丟了性命,這也不算什麼大事。
只是,這徐書記到底是個官兒,徐家獨苗的情況他也是有所聽聞,這要是徐家狠下心真的把事鬧大了,恐怕也不好收拾。
酒吧老闆挑眉看了對面好友一眼,眼底藏著暗示,示意他放人。
其實廢了那人一隻手,陸以臻的怒氣已經(jīng)降下來了,只是想到保鏢向他報告的,方纔林筱遭遇的事,他實在想再懲罰這人一會兒罷了。
他雖然權(quán)勢極大,動一個徐家並不算困難,但終究也會帶來一些麻煩、一些隱患。
好友開口幫忙,他自然是要給這個面子了。
更何況,他也沒有打算要跟徐書記扯上什麼關(guān)係。
官商之間,還是少有關(guān)係爲(wèi)妙,且不爲(wèi)他的康仁集團(tuán),也得爲(wèi)陸家著想。
“既然如此,希望徐書記以後能教育好自己的外甥,總不能讓人說徐書記作風(fēng)嚴(yán)謹(jǐn)卻教出了一個如此沒有教養(yǎng)的後輩吧?”
冷眼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人,陸以臻只覺得這人也是個可笑之人,就不知道爲(wèi)何還能爬上現(xiàn)在這個位置,也許靠的還是那張利嘴。
他對這樣的角色向來沒什麼耐性。
徐書記立馬就應(yīng)了:“謝謝陸總手下留情,以後徐某一定教育好外甥,不給您添麻煩!”
心知事情也就這麼過去了,徐書記連忙帶著了奄奄一息的外甥走了,生怕自家侄兒再說出什麼話惹來麻煩。
陸以臻也沒有留下來的打算,與好友聊了幾句,也帶著保鏢無聲地走了。
卻說林筱這邊。
從酒吧離開後,莫言和沈佳佳兩人把林筱從酒吧裡扶出來上了車子,直接就開車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