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做什麼？”
對於沈寧霜，沈似來的態度並不算太友好。他現在心情正煩躁，沒有時間浪費在兩個大女兒之間的爭風吃醋上。
沒錯，沈似來有兩個女兒。長女沈寧霜由原配所生，性格脾性像極了他，胸有城府，心有計較。而小女兒沈清靈由續絃所生，只有些小聰明，真碰上大事情了，遠不如沈寧霜有謀略。
這兩個女兒整日裡比來比去，小到一份早餐，大到家產，都是要爭個你死我活的。
所以這一次，沈似來以爲沈寧霜來找自己也只不過是在沈清靈那兒吃了些小虧，今天特地來找自己好給她的繼妹使絆子。
“今天我們家附近有些動靜。”
一句話出口，沈寧霜已經是語不驚人死不休。沈似來完全沒有料想到沈寧霜能夠感知到會長在自己府宅旁佈下的眼線。
“哦？你發現了什麼？”
沈似來挑了挑眉毛，他的眼中閃過精光。看來選擇沈寧霜做接班人的決定是對的，只不過她現在還年輕，需要歷練。
“今天上午，我們家周圍忽然多了不少暗哨，看起來是和平時沒有多大區別，但部分人把相同的路線走了一遍又一遍，繞著我們家走了一圈又一圈。而且身形健壯，手腳也很利索，不像是普通人。”
在觀察細節這方面，沈似來不得不承認沈寧霜很有天賦。
“會長懷疑沈家了？”
沒等沈似來說些什麼，沈寧霜已經大致猜測到事情的來龍去脈。能夠控制副理事家的，除了會長再沒有其他人能有這樣手眼通天的本事了。
“只是試探而已。”
頓了頓，沈似來決定還是把一切都告訴沈寧霜，這畢竟是整個沈家的災難，況且按著沈寧霜的腦子，也許能想出應對之策來。
“但會長也並不完全信任我，只怕是心裡早有了計較，只等著找個機會除掉沈家。”
這就是沈似來不知道如何是好的緣由。總統不信任自己，一旦沈似來和齊未遠聯結在一起，總統就會把沈似來當場解決。可即便現在沈似來站在會長這一邊，未來的前途也堪憂，地位岌岌可危。
“那當務之急就是留住會長的信任。”
微微皺了皺眉頭，沈寧霜張了嘴。
“留不住的。”
喝了口普洱，沈似來臉上的表情難以言說，既有擔憂又有無奈，更多的是恐慌。
“現在的局勢混亂不堪，別說沈家，總統他根本誰也不會信任，最多的都是利用。”
“那就讓會長不敢動我們，或者是捨不得動我們。”
心頭一動，沈寧霜覺得事情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這世上不相互信任的人多了去，人與人之間的交往也都是相互利用相互制約。
“不敢？”
沈似來從來沒有這樣想過，他一直是順著“讓會長對自己放心”的思路想下去，卻沒料到沈寧霜反向思考，得到了令人喜出望外的結果。
“對。要讓會長對沈家忌憚卻又無可奈何。”
笑了笑，沈寧霜的臉上露出十分精明的神色。她走到座椅旁做了下去，翹起的二郎腿賞心悅目。
“面對這種情況，只有壯大沈家，才能夠有自保的能力。本來現在沈家就處於劣勢，一旦示弱，反而更加被動。”
揚著下巴，沈寧霜精緻的臉龐在燈光下顯出詭異的神色。她不是什麼善茬，更不會向沈似來一樣一昧退讓。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哪怕對方是大權在握的會長。
“說著容易，做著難。”
儘管沈寧霜已經提出來不錯的主意，可沈似來還是顧前思後。要讓總統對自己忌憚到不敢下手的地步，實在是難。
更何況現在已經沒有太多時日，如果動作太大，只會叫總統發覺，提前滅了沈家，到時候正可謂是功虧一簣。
“爸爸，其實也不是很難。”
似乎是看透了沈似來的顧慮，沈寧霜卻沒顯露出一絲一毫的擔憂，她胸有成竹，露出了難得屬於女人的雄心才略。
“聯姻。”
聽起來是個很不入流的手段，可是這種情況每天都在發生。商業之間的聯姻，黑白兩道的聯姻，無處不在，爲人不屑卻又不得不承認很有用。
“現在會長的心腹大患就是齊家，那麼不如我們和齊家聯姻，讓妹妹嫁入齊家，這樣從此以後我們就是同一條船上的了。”
沈寧霜自認爲自己的才智過人，在這種時候既能想出有用的辦法，又能解決了繼妹這個和她爭奪財產的對手，何樂而不爲呢？
“不，不能是齊家。這個決定太冒險。”
總歸是老江湖，沈似來在聽到聯姻對象的時候，幾乎連想都沒想，就一口否決。
“現在鷸蚌相爭，誰輸誰贏還未成定局。今天我們和齊家聯姻，等到哪一天如果齊家一敗塗地，我們豈不是也跟著潰不成軍？”
沈似來之所以走到現在這個位置，就是因爲足夠小心。即便每一顆棋子落下不一定會贏，但絕對也不會輸。
他不會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做賭注，這也就是沈似來這麼多年爲什麼甘居第二。責任和危險會長擔著，利益和快樂他享著。
“那麼呂家呢？在會長面前也是個說話擲地有聲的人物。”
對於沈似來的周到，沈寧霜不免還是有些佩服的。儘管很多時候他都瞧不上自己這個沒有野心的爸爸，但說到謀略算計，自己還是比不過沈似來的。
“據我所知，呂先生的唯一一個兒子才六歲，聯姻？未免有些可笑。”
聽到沈寧霜的建議，沈似來覺得有些不靠譜。她滿心只想著地位權利，縱著膽子隨心去做，照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會出事兒的。
“只要想聯姻，害怕呂家找不出一個試婚年齡的男人嗎？”
不得不說，沈寧霜的心機城府之深，超過了沈似來的預期。但，未免不是件好事兒。至少，沈似來現在有了更加得力的智囊不是嗎？
“這種事情不是一般的兩家聯姻，如果要保證呂家和沈家之間無法切割的聯結，那麼聯姻的對象必須是呂老的親生兒子，這樣我才能高枕無憂。”
沈似來說的，沈寧霜不是不明白。兩個大家族聯姻，這可不是件小事，必然會成爲會長的眼中釘肉中刺。
萬一呂家臨陣反水，和沈清靈結婚的終究不是呂家最重要的繼承人，丟下一個無關緊要的男人，就能保全整個呂家，這是誰都無法抵抗的誘惑。
如此一來，沈凝霜再沒有其他的推薦了。
她看著沈似來原本踱個不停的腳步突然在自己面前停下。沈寧霜笑了笑，她知道沈似來找到了合適的人選。
望了望眼前的男人，沈寧霜由於坐著，幾乎是以一種仰視的形式看著沈似來。
終於，有兩個字從沈似來那乾澀的嘴脣裡吐露出來，卻叫沈寧霜在那一瞬睜大了眼睛。
“霍家。”